“你不服气,看回去呗?”晏西在后面嘀咕道羿。
“朕才不看他。”谢承颢端着酒杯,神色慵懒,一身紫色绣着金龙纹的宽袍广袖,一眼望去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华艳。
边上侍酒的宫女被他瞥上一眼,都不禁俏脸生红,这让晏西看得郁闷,北齐皇族历朝历代是造了什么冤孽,而今竟会有这么个皇帝。
好歹是一国之君,一个大男人,却总是以自己的姿色为荣。
“玉玺,你什么时候动手?”谢诩凰低不可闻地询问道。
“你出去,数到三百下,朕就铁定给你办到。”谢承颢端着酒杯,侧头低声道。
他要下手,自然得是趁乱之际,现在殿中都规规矩矩,他怎么去下手。
“你到底行不行?”谢诩凰瞥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他能办到。
“朕怎么可能不行。”谢承颢道,他有那么靠不住吗,连这点小事她都不放心。
谢诩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殿中酒兴正浓宾客,暗自数着宫内侍卫巡守的时间,暗自等待着时机。
直到,殿中宾客大多有些醉意熏然,她和晏西方才起身离了席,她出去不多一会儿,燕北羽也起身去向高昌王敬酒,靠近到放置高昌国玺的御案附近。
谢诩凰出了大殿,刚刚是巡防的守卫过去的时间,一路小心隐藏身形放到了昨天夜里画了天火图案的墙附近,和晏西在外面约定好放烟花的时间点燃了画在墙上的图案,然后躲在了暗处。
她这边刚一点完,晏西那边也得了手,几面墙上轰然之间起了火,缓缓绘结成了她昨日夜里绘在墙上的图案,很快便惊动了周围经过的宫人通知了侍卫统领过来,侍卫统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毕竟好些年前天火大盗被通缉之时,许多人都是有过耳闻的,而这普天之下会在墙上留下这样图案的人,不会再有他人。
“高昌王,外面墙上起火了,好似……好似是天火大盗。”侍卫统领小心翼翼地说道。
若真来的是那人,宫里还不知会失窃什么。
“什么?”谢承颢一脸惊恐,说道,“难道说的是多年前,专盗皇室和门阀家族的那个大盗天火。”
高昌王一听,似是不信匆匆起身出去看,殿中诸人也随之出了大殿,去看那墙上的火光图案,燕北羽是最后一个起身的,面色无波地瞥了一眼最后一个离开高昌王所坐御案的谢承颢。
别人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实目的,他不会猜测不到。
她一直找不到金曼陀的下落,做出天火大盗来过高昌王宫的迹象,无非是想高昌王怕宝物被盗,自己去查看金曼陀是否安好,如此她也就能知道了东西藏什么地方。
他知道,所以看破了谢承颢在干什么,也没有出声,而是很配合的跟着众人一起出了大殿,
“父王,这个图案,确实很像天火大盗作案后留下的痕迹。”归义侯阚玺一脸担忧地说道。
“朕也觉得像,以前朕宫里一颗东海明珠,都被他偷了,让朕抓到他,非碎尸万断不可。”谢承颢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可是,他何时进来的?”有人疑问道。
“快让人去搜宫里内外!”高昌王下旨道。
燕北羽趁着众人都注意着外面,骤然一转身望向殿内,“什么人?”
众人瞬时一间,齐齐冲进殿内,却四下无人。
“南楚皇陛下看到什么了?”归义侯阚玺问道。
以燕北羽的身手,若是真有他人在附近,定是第一个感知到的。
“方才,应该有人进了殿中。”燕北羽说道,一本正经地样子,完全找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谢承颢瞥了他一眼,暗自笑了笑,装得还挺像。
不过,这样一来就会显得天火大盗出没高昌王宫的事更加真实可信,于是自己也配合着状似好心的提醒道。
“高昌王还是看看宫里可丢了什么贵重之物,这个天火大盗,除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是不会下手的。”
高昌王一瞬看到有移动过的国玺盒子,快步走近御案,打开一看里面果真空空如也,顿时惊骇,“来人,翻遍整个高昌也要找人给本王抓来,把国玺追回。”
侍卫总领连忙带了人出去,在宫中里里外外地找人。
谢承颢见事情如他们所预料的那发展,道,“既然高昌王还有事,那朕便不叨扰了,正好也有些醉了,想回去休息。”
“朕也有事,先走了。”燕北羽说罢,已然举步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大殿。
不过,离开并没有走太远,只在暗处等着。
谢承颢也跟着离开,回了房中对密卫吩咐道,“出去跟着王后,她有危险的时候再出手。”
“那若是……南楚皇也在呢?”密卫问道,方才看那人并没有走远。
“那就看着就好。”谢承颢道。
“是。”密卫拱手,出了门消失在夜色中。
另一边,谢诩凰一直暗中等着大厅的方向,宾客纷纷散去,高昌王和王子阚玺匆匆从大殿出来,阚玺去往了宫外的方向,高昌王则是在宫内。
谢诩凰朝不远处藏身的晏西指了指,又指了指高昌王离开的方向,然后自己尾随王子阚玺出了宫,宫中各处这两日也查了,并未特别安排人防守的地方,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东西放在了宫外某处。
她前脚刚出了王宫,便觉后面有人跟了过来,还不待她回过头去,后面的人已经走近了。
“你来干什么?”谢诩凰拧了拧眉,低声道。
“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把东西拿到?”燕北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谢诩凰抿了抿唇,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插手。”
“我有我的事,不想插手你的事。”燕北羽负手,一边走在她不远处,一边说道。
谢诩凰看了他一眼,此时也不是与他争执的时候,于是便也懒得再说了,一路跟着阚玺出了高昌城,眼见她去的方向竟然是曼陀山。
难道,另半的金曼陀种子在曼陀山上。
“那里,有人看守,没那么容易混进去。”燕北羽淡声提醒道。
高昌城并不大,如果没有找到金曼陀的种子之前,被人发现了行踪,很会通知王宫里的侍卫,到时就更加难以脱身了。
谢诩凰没有说话,心中默了一遍关于高昌的地图,紧跟着阚玺进了曼陀山的方向,但怕山上还有守卫的人,所以小心翼翼地不敢跟得太近。
燕北羽负手在她边上走着,相较于神色警惕的她,他倒显得如月下散步一般悠闲自在。
谢诩凰眼见阚玺进了一处山间的庄子,正欲拂开树林里的藤蔓追过去,却边上的燕北羽一把拉住了,“等等。”
她停下,仔细一看周围,才发现那些藤蔓看似没什么,可藤蔓上靠近树的地方都拴了铃挡,只要一碰上稍有动就会发现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对于功力高深的人,是很容易会察觉的。
“林子里肯定设有机关了,别走了。”燕北羽道。
不过,看来那金曼陀确实是被藏在这里了,原本从这附近路过,并未怎么在意这座建在山间的庄子,也就现在走近才发现,不过周围布有机关,还设有五行八卦的阵法,一不小心就会误入其中,成为瓮中之鳖。
谢诩凰看了看周围,靠近庄子附近的从林看似平常,其中确实暗藏玄机,自己心太急了,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守在这里的人,怕是非同寻常。”
“那就一会儿从正路走。”燕北羽靠着树干,瞥了一眼庄子的方向。
谢诩凰望了望她,现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不过得等到阚玺从里面出来,然后再进去,毕竟少一个人,少一个对手,她拿到金曼陀也更有把握些。
只是,阚玺好一会儿没有出来,两个人在月色下的树林里,难免有些尴尬。
因着方才赴宴,故而穿得比较正式,为了出来方便行走,所以外面的袍子和裙衫脱了,大约是生产之后身体比之以前愈发畏寒了,一阵风寒不由微微打了个寒颤。
燕北羽瞥了一眼,将自己的外袍要给她披上,却被她伸手挡住了,然后将袍子递给她,“给。”
谢诩凰看了一眼,没有言语,也没有伸手去接。
“一件衣服而已,我能把你怎么了?”燕北羽沉声道。
是不是,如今连他的关心,也成了多余。
“谢谢。”谢诩凰接过去,拢在了自己身上。
“荷包里,是谁的头发?”燕北羽问道。
“能告诉你的时候,你会知道的。”谢诩凰盯着庄子入口的方向,低声说道。
燕北羽抿了抿唇,也知道她那个执拗的性子,所以也没有再多加追问下去,她既说出了这番话,想必将来还是会设法让他知道的。
他低头瞥了一眼她的手,这几日也有注意到,虽然看似是好了,有两根手指似乎因为筋脉损伤,总有些不甚灵巧。
当初原以为那是会刺到自己手的,那个境况下是下了狠劲的,所以伤得自然不会轻。
“手伤……好了吗?”
“嗯。”谢诩凰轻声应了应。
手掌被刺穿了,又伤及到筋脉,医治了许久才恢复过来的,虽然还有两手指不是特别灵活,但并不影响日常生活。
“为什么在北齐,从来没有露面。”燕北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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