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有白王压着,白花馆明面上谁也不敢说萧宠的不是,可如今见严小段说得这般利索,林白起便知她已不知在心内咒过
师兄多少回。虽知晓下属是为自己不平,可心中的那一口浊气却是如何也吐不出。
林白起火气一上来便压不下去,指着她道:“糊涂东西!你可知自本王五岁进东岫庭,便是由师兄一直带到十二岁。”
“主子跟奴婢说起过。”严小段委屈地瘪了瘪嘴。
“六岁时本王失足掉进岚江,那样急的江水又是腊月天,师兄为了救本王,抱着本王在江里飘了十几里。”
“八岁时和齐小公子打架,不留神扎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后来才知道他是兵部侍郎的小儿子。师兄替本王扛了罪,被师父打
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从那次起,本王才渐渐知晓做事该有轻重。”
“十一岁时第一次独自出任务,在翠峰山上遇到了狼群。本王原以为那次死定了,不想师兄一直在后面跟着。他割破自己的
手腕子,让狼群循着血腥味追着他去。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是伤,小腿肚被狼咬下了好大一块肉去。”
严小段第一次听林白起说起这些,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却咬着牙道:“主子,这些全是过去的事情。您难道忘了,后来
他毁了婚,强带着第五逃到了西边。您来西边寻他,他还刺了您一剑!”
林白起并不理她,继续道:“本王十五岁当上白花馆香主,十七岁升任堂主,十九岁便当上了二馆主。那几年出任务,师兄
帮了本王多少次,本王自己也算不清楚。”
“赫尔族与大夏的终战前日,本王潜入了狼瞳营,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你可知救本王的那名暗羽是谁?”
林白起一条一条说与严小段听,仿佛这些事她早就想对人说,这些事情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过千遍万遍。严小段觉得林白起是
在说故事,可她好像又不是为了说这些故事给她听。
两人默默无语了一会,小段心想主子心情不好,自己这个做奴才的自然是要担待,于是便要跪下来请罪。却突地感到一枚石
子扎进自己的背,一阵钻心的疼痛后,她吃惊地感到自己听不见,看不见,也全然动弹不得了。
严小段大骇,她是有一些功夫的,可这人仅用一枚石子就能让她这般。是刺客么?那么白王现在的状况有多危险?
林白起也发觉了严小段的异样,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倏然间瞳孔收缩,翻手亮出袖中的薄刃。
来人的动作比她还快,电光火石间便捏住她的手腕,无声无息欺近前来。灼热的气息触及林白起后颈时,她的心像在这一瞬
间便像被人掏空了般,小声道:“师兄……”
身后的人将一双有力的手臂揽到她眼前,一只手蒙住她的双眼,另一手挑着她的下颚,微微侧过她的头,在她唇上迷恋地啃
噬。
“师兄……你……”林白起内心躁动,喉头黯哑,心酸得几乎说不出话。颤抖着忍了良久,才道:“我就知道你也忍不住的
,我就知道……”
蒙在林白起眼上的手指修长温暖,林白起看不见师兄,也不敢转过身看他。她觉得自己看到那个人,必定会忍不住哭出来,
甚至可能心痛得死过去。这个人与她两年未见,然而仅仅只是皮肤的温度,也能让她立刻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萧宠一直在她身后,一直沉默着,然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条宝蓝色的锦带,蒙住了林白起的眼睛。
***
萧宠走到林白起面前,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宽大的贵妃榻上,如强迫一般用另一条锦带绑住了她的一双手。
“师兄,你……”林白起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乖,师兄护着你。”低沉黯哑的声音在林白起耳边响起。
这句话似魔咒一般,让记忆翻江倒海般地涌入林白起的脑中。她是那样的想念着他,声音、容貌、气息,无一处不让她着迷
。
林白起柔顺地展开身子,任凭身上的人细细地怜爱着她,那么用力,那么灼热。
随着师兄的动作,她的眼中一闪一闪地尽是两年前,那个在凤凰树下穿着玄色风雨服的人。那时也入现在一般是初夏,这人
上衣的领口一敞到底,露出彪悍的胸肌和坚硬结实的八块腹肌。他那墨蓝色的披风随意搭在肩上,胸口处系着四根银色褡裢,这
身装扮衬出他精壮修长的身形,尤其一双裹在鹿皮筒靴下的长腿,充满力量。
这是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师兄时的画面。林白起的眼中是一片黑色的,她看不到身后的人,于是只能想象着这个画面。
莲灯在一点一点的变短,直到灯中的蜡烛烧成一堆烛泪,萧宠才准备抽离。此时的林白起却突地像是着了魔障一般,不管不
顾地环住他的背,一双长腿紧紧绞在他身上。
两年了,她日思夜想,相思成灾,今日终于得以相见,怎么能这样放了他走?
“师兄……”林白起的嗓子已经叫哑了,只喊了这一声便不能再言,只是两只手越收越紧,不自觉的颤栗让她几乎无法支撑
住自己的身躯。
萧宠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他极轻的叹息。
“不想师兄走?”萧宠在她耳边低语。
林白起颤抖着点头,眼泪终于顺着宝蓝色的锦带流到床上。
师兄应该是恨她的罢?两年前她在洞房花烛夜后,将师兄从艳红的喜床上推下,让他领命到君术辉身边,时时往凤鸾城传出
情报。这样的事情,师兄怎么会不怨呢?只是除了师兄,还有谁是她白王绝对信任的?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对不起……师兄对不起……我并没有想过灭君术辉需要这样久,两年了,若是继续这样等着,我便真的不能活下去了,我
活不下去……”
萧宠看见她的泪,一颗心都被她哭软了。他捏住林白起的手,在她手背上亲吻片刻,又将一封密函放在她手中,轻声哄她:
“乖,别哭,师兄很快便回来陪你。”
林白起仍是不愿意放开他,却突地感到两眼一花,便如断线的风筝般跌在榻上。她缓缓抬起手,解开蒙住双眼的锦带,看见
的只有忽明忽暗的烛火,和如雕塑一般站着的小段。
她坐起身子,捻着贵妃榻上的一颗琉璃珠子,轻弹向严小段的颈窝处。严小段发觉自己能动时,看到的只有面色苍白的白王
,和她紧紧攥住的那封密信。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过度,对打仗没兴趣的童鞋可以直接跳往下一章~
那封密函,林白起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终于下狠心放在莲灯下,烧掉了。
当晚她便拖来了喝过酒的容敛、蒋丝、柳承鹰、丰知和陈武,关严了门窗商议着什么。
“又要我守门,我是村头大黄狗么?”严小段一屁股坐在房顶上,撅起嘴对着旁边一个白花馆乐官牢骚道:“正经上战场从
来不带我,尽让我做些盯梢挤兑人的事儿了。新来的,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很不稳重?很没有安全感?”
那男乐官想笑,没好意思笑出来。安慰她道:“白王自然有白王的思量,此刻正与众位大人议要事,将守备的职责交给你我
,也是信任。”
“你这话说得倒是挺有人缘。”
严小段状如泄气的皮球般倒在屋檐上,却仍旧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响动。在她脚下的厢房中,地上铺着西四城的地图,几位武
将席地而坐,正在地图上圈圈点点。
“白小王爷,你是说你的探子来报,君术辉还有五万精兵守在冲城里?”
“今次殊王栽了大跟头,要跟我们搏命了。”林白起笑了笑,“我的情报错不了,除却君术辉手下的五万精兵,还有玉轮教
的一万教众,不知扎营何处。所以我只留一万兵勇在卫城,其余兵马全部攻打冲城。”
“主上,我们只带四万人攻冲城?这是否太过冒险?”容敛道。
“城中有内应,再者恐玉轮教的人暗中偷袭卫城。容敛你留下来与丰知大师守城,在本王拿下冲城之前,卫城一定不能失。
”
“主上放心,容敛便是拼死,也会将卫城守住!”容敛墨蓝色的眼瞳看着白王,坚定而忠诚。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半晌,丰知摸了摸浑圆的脑门道:“白小王爷,你说东岫庭的暗羽,能再帮我们一次不?”
林白起朝她高深莫测地一笑,没有搭腔。
丰知拍了拍林白起的肩头,正色道:“白小王爷,你是个带兵的好将领,我只多说一句:君术辉那贼人功夫极好,能玩阴的
尽量玩,千万别跟他正面交锋,他要叫阵也千万别应,否则就是个死!”
***
冲城与卫城是西四城相隔最近的两座城池,来往不过三天的路程。行军冲城的第二天晌午,林白起竟在遇篱坡上,与玉轮教
的教众撞了个正着。
林白起叫停疾行的军队,便看见那群白衣教众前面,一名白衣白髯的老者道:“白王殿下,多年不见,可还记得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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