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夏侯舞极为满意的将嫁衣递呈给洛丹青,“贵妃娘娘您看,有了这些花,小舞觉得日日都能闻到合欢香。听得世子爷甚是喜欢合欢,如今此情此景正好,小舞喜欢这样的别出心裁。娘娘您说呢?”
洛丹青怔了怔,不得不说,叶贞委实是有些手段的。
她亲眼看着叶贞绣出朵朵合欢,栩栩如生得让人真假难辨。诚然是一双巧手,让她奈何不得,拿不得叶贞怎样。
横竖夏侯舞在场,洛丹青也不能发作,便只得点了点头,“只要你喜欢便是。”
夏侯舞冲着叶贞眨了一下眼睛,“贵妃娘娘夸赞你,还不谢恩么?”
叶贞行礼谢恩,“奴婢谢娘娘不罚之恩。乾元殿还有要事,奴婢先行告退!”
洛丹青低低的吐出一口气,“下去吧!”
闻得这话,叶贞勉力撑起身子。因为久跪,双膝麻痹,如今如同万蚁噬咬般钻心疼痛。叶贞咬着牙,缓缓走出了栖凤宫。
她自然是知道元春与洛丹青的手段,洛丹青早在第一眼便知晓此事是元春所为,却还要借着由头故意刁难自己。说是刁难,实则是想杀了她。叶贞心知肚明,奈何六宫之权在洛丹青这个贵妃手中,性命由不得自己。
叶贞忽然想着,若是没有夏侯舞的出现,洛丹青又会如何处置自己?
大抵不会轻饶。
扶着宫墙,叶贞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膝盖处剧烈的疼痛,让她的面色愈发青白。早年从山上滚下来,伤了膝盖,寻日里倒也罢了,便是久跪之下会有钻心之痛。如今……叶贞站在墙角喘着气,痛的难以行走。
所幸离了栖凤宫,慢慢回去也就罢了。
夏侯舞试了试嫁衣,便托词离开了栖凤宫。
“娘娘,方才若不是世子妃,那叶待诏一定……”元春的话还未说完,面颊上已经重重挨了洛丹青一记响亮的耳光。
元春吓得扑通跪地,洛丹青怒不可遏,眉目将的光如同要吃人一般恐怖,“混账东西,你当旁人没有眼睛,当本宫也是瞎子吗?若不是叶贞修补了嫁衣,此刻本宫就扒了你的皮!下次你若再敢擅作主张,有损盈国公府与本宫的名声,本宫就送你去司乐监,让你与荣王府家的一样下场!”
话音刚落,洛丹青拂袖而去。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元春哭喊着爬在地上。
洛丹青顿住脚步,冷冷开口,“自己去暴室领三十鞭子,今日不必随行伺候!”
说着,洛丹青再也没有回头,径直走进寝殿去。
元春哭着行了礼,叩了恩,而后灰溜溜的去了暴室。
这诚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贵妃又挨打,自作自受!
叶贞隐隐听着身后有人叫唤,一回头,竟然是夏侯舞。不由的怔了怔,这厢刚要行礼,谁知那夏侯舞俏皮一笑,“你倒不必向我行礼,夏侯家一无功名利禄,二非皇亲国戚。若真要行礼,我还要尊你一声待诏大人!”
听得这话,叶贞面色微凝,却是盯着夏侯舞深幽的眸子,良久没有说话。
144.宫中的女子委实可怕
“夏侯姑娘快人快语,方才多谢你。”叶贞笑了笑。
夏侯舞微怔,“你笑起来的模样委实好看,难怪世子爷也跟着上了心。”
闻言,叶贞垂下眉眼,“夏侯姑娘说笑了,没有的事。”
“方才你分明可以指证元春作祟,为何却不说呢?”夏侯舞问道,当时元春拽了叶贞进栖凤宫,她是亲眼看见的。故而在外头听了一阵子,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这才入的门替叶贞说话,“换做是我,诚然不会白受委屈。”
叶贞冷笑了两声,“你觉得贵妃在我与元春之间,信谁多一些?”
夏侯舞敛了眉,“自然是元春。”
“元春是从司制房出来的,所以那把剪子只消我拿去司制房问一问便会让贵妃知晓真相。奈何贵妃有心处置我,纵容我有千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说,反倒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即时修补,尚且还有活命的机会。”叶贞说得很轻,却是清晰无比。
那一刻,夏侯舞不禁眨了眨眼睛,“宫中的女子委实可怕,原先爹爹说时我还不信,如今我算是见识了。只是那元春这样待你,你便不生气么?”
“生气又如何,横竖那是贵妃的奴才,死生都握在贵妃手里。左不过经过这一次,那元春也讨不得便宜,她自以为聪明能嫁祸我,借了贵妃的手处置我。谁知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拿了贵妃的痛脚做赌注。”叶贞看着夏侯舞,“要知道,盈国公府的荣耀,不容丝毫威胁。”
夏侯舞羽睫扬起,“可是……横竖是你性子好,若然是我,铁定要闹一闹才肯罢休的。这般的冤屈,我是死也不肯受的。”
“夏侯姑娘自小便在夏侯府长大,想来你父亲定然疼爱你。”叶贞说起父亲二字,眼底忽然空了一阵。
“那是自然,父亲独我一个女儿,若是他不疼我,便是外头有了相好的,预备给我生个弟弟妹妹。这个,我是决意不肯的。是而母亲离世多年,父亲一直未能续弦。不过想着我父亲那性子,除了我那傻乎乎死得早的母亲,怕是无人肯嫁给他的。”说到这里,夏侯舞笑得如花绽放。
叶贞看着她,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不羁的笑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虽说不是豪门显贵,不是皇亲国戚,却比那些个华贵之人更能吸引眼球。因为她身上的真,还有诚实!夏侯舞很聪明,却也有些不谙世事,一身的市井之风。
“我、说得不对?”意识到叶贞的走神,夏侯舞一愣。
叶贞摇着头,清浅的笑了笑,“没有。时辰不早了,乾元殿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
夏侯舞颔首,“好。改明儿我成亲,皇上都会亲临盈国公府,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我请你喝酒如何?”
闻言,叶贞莞尔,想着这丫头还闹不清楚成亲是怎么回事吧!请她喝酒?到时候身为新娘子的她,早就乖乖的等着新房内。若是她跑出来与人喝酒,只怕盈国公府又要鸡飞狗跳。
诚然是有趣至极,叶贞想着,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也许这夏侯舞生来便是克那盈国公府的,有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儿媳妇,不知道身为盈国公的洛云中,会不会气的吐血?
不过洛英能娶到这样的妻子,委实是他的福分。
叶贞点头,只是清浅道,“好!”
语罢,叶贞便朝着乾元殿而去。
听人说,洛英与夏侯舞的婚事源于一场打赌,结果洛英输了,只能执行赌约娶了夏侯舞。而这夏侯舞胡闹惯了,早早的在盈国公府生根发芽,俨然如女主人一般,将整个盈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连带未来的公公洛云中,都跟着避在军营不归。
进了乾元殿,正巧逢着急于出门的风阴,一见叶贞回来,当下便捏住她的胳膊,“听得你去了栖凤宫,怎么回事?”
却见叶贞走路有些异样,风阴当下便凝了眸色,“你受伤了?贵妃对你做了什么?”
“无碍。”叶贞道,只是掸落风阴的手,站到一旁浅浅笑着,“贵妃不曾对我怎样,左不过是跪了跪,这膝盖便受不得了,委实没什么大事。”
闻言,风阴半信半疑的颔首,“如此最好。”
“大人找我有事吗?”叶贞低问。
风阴握紧了剑柄,“没什么,只是盈国公府喜事将近,到时候皇上要你随行。上一次的事情……”
不待风阴说完,叶贞便沉了面庞,“上一次我能活着回来,这一次定然也无大碍。多谢风阴大人关心,奴婢心领了。”
一想起上一次,她便记起了叶惠征那张狰狞的脸,冷漠无情的双目。十六年的北苑生活,她如猪如狗的苟延残喘,结果得到了什么?鲜血和凌辱!母亲惨死,他在哪?身为丈夫,身为父亲,叶惠征不曾尽过半分责任。
不但如此,他竟然如此卑劣,竟打晕了她放在洛英的床榻上,想用她换取盈国公府的相助。若非自己醒转,也许此身只能永堕阿鼻地狱。叶惠征永远是这般不折手段,不惜人命!他便是这样的无情,这样的冷漠的人。
不,应该说,叶惠征根本不配为人!
转了身,叶贞不再说话,经过御书房的时候,她停在门口,迟迟没能迈开步子。轩辕墨一如既往的在里头批改折子,里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自从盈国公府回来,他便很少见她,甚至于都不再让她为之磨墨。
是他的心里有了挂碍?还是连他都觉得,她已经脏了?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仰起头,轻笑一声。她还在奢望什么?这副残缺的身子,还在奢求什么呢?自欺欺人?还是自取其辱?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正要走开,谁知里头却传来了轩辕墨的声音。
低沉而靡丽,“叶贞,进来。”
羽睫轻颤,叶贞敛了眉睫,缓缓走进去,跪在殿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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