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离歌这样说,便坐实了叶贞是自己妹妹的事实,也让叶贞彻底摆脱了三小姐的身份。虽说是请罪,其实是想让皇帝亲口承认叶贞并非三小姐的事实。
轩辕墨颔首,“这倒无碍,左不过险些酿成祸事,吩咐掖庭以后小心便是。”
风阴颔首,“微臣明白。”
唯独叶蓉望着那杯水,一时间竟也没能想通,为何自己尝过那水,明明没有异常,但离歌的血还是能相溶进去?
“叶贵人,你可知罪?”慕青骤然开口,惊得叶蓉扑通下跪。
慕青冷笑两声,“你蓄意谋害本座的尚宫,在水中动了手脚,其心歹毒无比。不知现下你还有何话说?”
说这话的时候,慕青的目光冷冽的落在洛丹青身上,唇角勾勒出邪肆的冷蔑。
洛丹青是贵妃,他暂且不想跟盈国公府动手。
但叶蓉不过是个贵人,鲁国公府早已不如往日,收拾叶惠征一顿,诚然也是称心不少。听得探子来报,鲁国公府近来想要依附盈国公府,如今正好让他们尝尝教训。明白跟东辑事作对的下场,该付出的代价。
叶蓉深吸一口气,羽睫微扬,容色强装镇定,“本主并未在水中动过手脚,烦劳元春姑姑将杯盏拿过来,还请千岁爷重新查验。”
慕青冷笑,挑眉看一眼离歌跪地时平静的面庞,唇角微扬,“好!”
元春小心翼翼的端起杯盏,徐徐朝着慕青走去,谁知刚走到叶蓉身前,腕上陡然一阵剧痛。手一松,杯盏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杯中之水,泼得一干二净。
叶蓉的眸子,赫然瞪得斗大。
161.处置
宁妃冷笑一声,“元春做事如此不小心,想来贵妃娘娘是饶她不得。
只不过,倒是可怜了叶贵人,如今这杯盏倾碎,你又当如何辩白?”
“贵妃娘娘饶命……”元春吓得已然无法言语,方才手腕剧痛,如今细细查看竟无半点伤痕,疼痛亦是消失不见。
离歌冷笑,自食其果诚然是一种报应。
洛丹青怒不可遏,眼看着满盘皆输,如今只能弃车保帅,“元春你好大的胆子,打碎了杯盏该当何罪?”
“贵妃娘娘不要坏了规矩,奴才做错了事,拖到僻静处乱棍打死就罢了,何必动怒失了仪态。”慕青不冷不热的开口,顾自斜靠着座椅,眸光阴冷邪肆。
元春已然吓得不轻,整个人面色煞白跪在那里磕头,“娘娘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不是有心打碎杯盏。”
谁都知道,这元春本就是洛丹青陪嫁丫鬟,是跟着洛丹青十多年的奴才,若是将元春打死宛若斩断了洛丹青的左膀右臂。洛丹青虽说有意保住叶蓉,想要惩处元春,但委实没打算牺牲元春去救叶蓉。
因为不值得,也不划算。
元春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心腹,叶蓉再优秀也是外人,如今还算不得自家人。
思及此处,洛丹青冷哼一声,“千岁爷别忘了,这是后宫事,是皇上的家事。家臣再得宠,也该顾着自己的身份。何况元春是本宫的人,生死都只能由本宫一人抉择,就不必千岁爷费心。”
“既然贵妃提及自家人,那本座便要问问贵妃,这尚宫可是隶属东辑事的?那这叶贞算不算得本座的家臣?”慕青冷笑着。
洛丹青凝了眉,沉静良久才道,“既然如此,那就各顾各的。”便朝着轩辕墨行了礼,“皇上,臣妾身子不爽,先行告退。”
轩辕墨冷冽的看她一眼,却道,“元春伺候贵妃尚且不能尽心尽力,贵妃心慈仁厚不欲计较,但朕却时刻担心着贵妃,万一这奴才来日还是这般笨拙,岂非要害了贵妃你?若不小惩大诫,朕这心里到底也是不放心。来人,把元春带去慎刑司,想来磨个十天半月的,去去着笨手笨脚的毛病,便会懂事得多。”
洛丹青张了张嘴,愣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皇帝说得很清楚,明面上是担心元春笨拙的毛病,伺候不了贵妃,才将元春打发去了慎刑司。暗地里是狠狠给了洛丹青一个耳光,既惩罚了贵妃主仆,又不让慕青得逞杀了元春。到底元春是贵妃的人,也是盈国公府的人,皇帝素来谨慎,如此一来正好摆平两边。
慕青冷笑,“既然皇上开口,臣等无话可说,左不过便宜了这奴才。”
慎刑司,十天半个月,足以将元春磨成鬼。
分明是咬牙切齿,洛丹青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朝着轩辕墨不甘不愿的行了礼,洛丹青恨然而去,元春则被人哭着喊着拖去了慎刑司。
听闻慎刑司是人间炼狱,活不的,死不得。便要人日夜不得休息,日夜劳作,有些人舂米,有些人磨豆子。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和不得休息,有些人会突然猝死,更有甚者,染着布便坠落染缸里生生淹死。
慎刑司就是磨人的心智,磨斗志,就算到时候从里头出来,也是人不人鬼不鬼,时日一久便都是傻子和疯子。
眼见着贵妃拂袖而去,叶蓉跟着便走。
“叶贵人何往啊?”慕青冷冷的声音,尾音拖长。
叶蓉眉色微敛,“嫔妾与贵妃娘娘一道前来,自是一道归去。”
“皇上还没开口,你急什么?”慕风华与慕青根本是一个德行的,死不死活不活,阴阳怪气却带着一身的冷戾,教人不敢轻易靠近。
离歌凝着眉,“只怕这元春半死,叶贵人是等不及要做第二个元春,好生侍奉贵妃娘娘了。”
宁妃冷笑,“你这丫头,说话也没个把门的。贵人到底是小主的位份,何时轮到你这个奴才多嘴?左不过,本宫却是好奇,不知道离歌所言是不是真的。”
叶蓉的面前乍青乍白,她忽然明白,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叶贞诚然是厉害的,一言不发,却有这么多人为她出头,为她做主。只是叶蓉越发的猜不透,叶贞的心里到底存的什么肚肠?她到底是不是叶贞?如今连叶蓉也犯了迷糊,眼前的叶贞到底是不是国公府的老三?
血液相溶是真,但离歌的血为何也会相溶?
叶家举家消失也是真,那些村妇指着叶贞的脑门说的话,想来也不会有假。只是……
为何连自己都觉得,眼前这个叶贞不似自己的三妹?反倒像极了旁人?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还是……
耳边传来那些村妇们的呼喊声,叶蓉一转身,却是太监们将这群人悉数拖到了一旁,乱棍生生打死。那种哀嚎,那种场面,让叶蓉的面色惨白如纸。
她扑通跪着,诚然已经明白,慕青已经起了杀心。
若不是她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还有皇帝坐着,此刻的叶蓉早已是慕青的座下亡魂。
“不知皇上如何处置叶贵人?寻衅滋事,扰乱后宫,诚然是个祸害。”慕青冷厉,叶惠征的女儿,果然是了不得,竟然挑唆洛丹青,闹了这么一出戏。想必这叶贞,定然有过人之处,否则何至于连带着贵妃都上了心。
如此迫不及待,除非惧怕,否则如何解释?
轩辕墨嘴角微扬,“褫夺贵人的封号,降为美人,送去暴室领三十鞭子。”
在这宫里,挨打受骂倒也没什么,唯独这褫夺封号,比杀人更可怕。这俨然将叶蓉置于风口浪尖,只怕过了今日,便要忍受人人践踏之苦。被褫夺了封号,比凌迟更甚。这几乎是昭告六宫,叶蓉失了宠,而且皇帝极有可能再也不会宠幸。
褫夺比之打入冷宫,仅仅一步之遥。
叶贞心中微凉,抬头看着轩辕墨的时候,正好对上他投射而来的目光。他是知道她的,所以才会下了这个决定。事实上,这个时候杀了叶蓉也不为过。可是他偏要将叶蓉留给叶贞自行处置。一个叶美人,一个叶尚宫,相比之下,她足可以将叶蓉踩在脚底下。
轩辕墨还是将主动权交付在叶贞手上,他知道她的恨,唯有让她自己杀了叶蓉等人,叶贞心里的恨才会平复,她心性倔强断不会希望假借别人之手。
她说过,要鲁国公府举族来葬。
他,成全她。
让她踩着叶蓉,也让叶蓉明白,被人人践踏的滋味是如何的刻骨铭心。
叶蓉狠狠磕了个头,“嫔妾……谢皇上不杀之恩。”
162.黄蜂尾后针
一场接风宴,多少血腥掺杂其中;一场蓄谋已久的惊心动魄,没有输赢。
别以为贵妃输了,她到底是盈国公府的嫡女,又是当朝贵妃,输了面子却还有里子。叶蓉输了却留了命,所以不过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并非一败涂地。
而叶贞……这只是个开始。
尚宫,不过只是下一场战役的开端。
离歌搀了叶贞起身,“贞儿,你没事吧?”
叶贞笑了笑,“无碍,多谢姐姐。”
说起姐妹,离歌、叶贞、月儿三人委实以离歌为长,叶贞其次,月儿最小。却各有各的本事,各有各的心肠。
命运的出现,总有他必然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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