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儿全神贯注注意着四周,不放过每一处黑暗角落。
很,她便发觉到了一双眼睛,隐她右身侧方向,像暗夜中鬼魅,紧紧盯着她。
跟之前一样感觉,林馨儿断定,这双眼睛就是曾经出现过几次那双神秘之眼。
这双眼睛曾经太师府出现,曾经轩王府门口出现,也曾经宫中出现过,而此时他再次出现宫中,还是被西门靖轩秘密带她來到无人居住春林苑。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
林馨儿眉宇一动,蓦地向那双眼睛抬手击去,白色身影如道厉风向那双眼睛所位置滑掠。
那是一片一人高花丛,掌风落下之后,片片花瓣飘散,隐花丛后人影迅速向一边跳开。
那个人背对着林馨儿,只能看到身披暗色斗篷背影,掠开之时张开手臂,将斗篷撑开,宛若展翅夜鹰。
林馨儿紧紧追上,二人一前一后,春林苑里划过一个了大圈儿。
之前,她是太师府瘸女,所以只能对这个人存暗声不动,但此时,她是來自望月楼望月,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可疑人。
林馨儿原本还考虑若是这个人回头之后看到她此时模样会如何,但是追逐一圈之后,她发现,这个人也防备着她看到他模样。
既然防备,就意味着她之前或者之后都可能见到他。
想到此,林馨儿眸光一闪,提起速度,向那人挥掌击去,掌风凌厉逼人,那人不得不奋力闪躲。
但林馨儿凭水月功法第六层功力,很少有人能够逃脱她手,那个人只是微微偏了一下,肩头上便硬生生中掌了,趔趄几下,停下了脚步。
但只是停了一刹,那人扬手一抬,丢出了一枚小球,林馨儿跟前散开一团迷蒙烟雾。
那人趁机用力奋起,向春林苑外逃去。
烟雾突袭,林馨儿并沒有挥手抵挡,而是灵敏避开,跃至春林苑另一头院墙上,看着登时飘散满苑迷雾,沒有丝毫停留,即刻离开了春林苑。
按照已经牢记于心地图,林馨儿以速度來到了翠竹阁。
翠竹阁里正屋里还亮着烛光,微弱光色映窗纸上,照出了西门寅削瘦身影。
林馨儿掠至窗前,轻轻挑开一道窗缝。
屋内,西门寅正就着烛光作画,还是那身白衣,弯腰俯身,从容挥舞着笔墨,似乎这一夜他只沉浸于此,不染睡意与杂念。
“既然來了,何不进來坐坐?”西门寅一边作画,一边道。
从窗缝透进凉风让他觉察到了外面人。
林馨儿合住窗子,推门而进。
第一五一章 难道是她猜错了么?
西门寅似乎并沒有因为不速之客到來打扰了作画兴致,依旧自如挥动着手中毛笔,偶尔沾下墨汁,头却从未抬起,目光只专注于自己作品。
林馨儿扫向桌面,那是一幅山水画,已经初见大山模样。
难道是她猜错了么?
林馨儿微微拧眉,自从听说依瑶去轩王府半路上被西门寅意外截住,她便对这个隐居翠竹阁病弱皇子加怀疑了几分。还有上次她从刑事房大牢去锦阳宫路上,一前一后感觉到那双眼睛与见到西门寅,她便把今夜见到那个人联系到了西门寅身上。
可是,此时西门寅还跟之前见过那样,瘦削单薄,不时轻咳几声,主要是,他作画右手并无什么异样,不像受过重伤样子。
林馨儿知道,之前那个人肩部受伤不会轻。
“你是什么人?”
许久之后,西门寅才开口问道。
“望月。”林馨儿盯着西门寅,淡淡吐出两个字。
西门寅手微顿,停下了画笔,抬起头,疑惑目光看向林馨儿,“望月楼望月仙子?”
看來这个隐居翠竹阁三皇子知道还不少。
林馨儿轻轻点点头。
“顾大人曾跟我谈过望月姑娘琴艺,料定望月姑娘容貌不俗,但如此看來,令我诧异了。”西门寅将笔放进笔筒里,离开了书桌,又轻咳两声后,走向林馨儿。
“原來三皇子是听顾倾城说。”林馨儿笑笑,这个任尚书大人跟这位病弱三皇子关系听起來不错,记得前些日子依瑶碰到西门寅,就是顾倾城陪着他出宫。
“你若真是我皇婶,我便敬你几分,但你是潜进宫不速之客,还是离去吧。”西门寅站林馨儿面前,清淡目光扫了眼这张只是比轩王妃多了几抹淡妆脸。
“我不是潜进皇宫,而是被轩王带进來。”林馨儿纠正了西门寅话,浅笑盈盈道,“看來现我也只能以轩王妃身份留这里了,皇宫森森,我岂能出去?只是对别人我不放心,只有打扰有‘贤者’之称三皇子了。”
说着,林馨儿移步,从屋门口走进了里侧,转头便看到了一个正燃烧香炉。
站窗外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这时才看到,屏风堵住半个侧面桌台上,西门寅供着西门靖昱与他夫人牌位。
“三皇子果然心善,此时除了逃走小侯爷,也就只有三皇子肯给逍遥侯上一炷香了吧?”林馨儿道。
“他是我四皇叔,敬一炷香也是应该。”西门寅道。
“原來三皇子彻夜不眠,是为逍遥侯守灵。”林馨儿道,这是逍遥侯死去第二夜,虽然也是先皇血脉,但是此时只有这一炷香是为他而燃,死悄无声响,除了被京城百姓当做茶余饭后谈资,便再沒什么证明他已死动静。
夜里杀戮匆匆而过,逍遥侯就像从未出现过,或者是已经死去多年人。
明知不为便不为,就像西门寅这般岂不是也很好?
林馨儿转向西门寅,淡淡上下打量他一番,他气息不顺,脸色跟上次见到一样不好,这些全部出自他病弱身体?
不过除了病弱样子,再无发现他有什么受伤痕迹。
希望是自己猜错了,而不是他隐藏极深缘故。
“身为晚辈,理应如此。”西门寅说着,走上前,给将要燃香炉里填了三炷香。
“侯爷夫人也去了?”林馨儿看着另一个牌位,问。
“是,惊悸过度,突然猝死。”西门寅道,这是侯爷夫人被关进天牢后发生事,跟西门靖昱一样,沒有经过朝廷审判依然归去。
林馨儿站西门寅身后,看着他为西门靖昱夫妇上香时毕恭毕敬背影。能够光明正大祭奠这个被盖上谋逆之罪深受群臣避讳人,他心应该如同他表面一般无暇坦然吧?
上了香,给油灯里填上了些油后,西门寅回身走了过來,对林馨儿道,“我这就找人送你出宫,我这小小翠竹阁经不起世人打扰,还请望月姑娘以后做起什么事來高抬贵手,我这身子骨儿也经不起吵动,只为遵循母妃心意,多活几天。”
说完,西门寅走到门口,拉动门后侧垂着一根细绳,响起了一串清脆铜铃声。
很一个小太监一边揉着稀松睡眼,一边推门而入,见到西门寅后,提了提精神,恭敬道,“三皇子,有何吩咐?”
“送这位姑娘出宫,就说……”西门寅看了眼林馨儿,如此打扮绝对不像宫女。
“就说是皇叔留宫中人,要回轩王府。”西门寅道。
他记得刚才她说是轩王带她进宫,那么再用轩王名义送她出宫也未尝不可。
林馨儿听了西门寅话,眸光轻轻暗自闪了闪。
西门寅做事真说得上是磊落,别人眼中是避讳不及事,从他口中说出反而理所当然一般,而且还能当做理由,不怕有什么麻烦。
“是。”小太监毕恭毕敬领命,查看了一下身上腰牌。
宫里规矩森严,尤其是大半夜,要出宫一定要拿好腰牌,否则就会被当做可疑人抓起來送审。
“望月谢过三皇子了。”林馨儿道。
有了这个出自翠竹阁小太监,她出宫就容易多了,能够光明正大离开要比使手段轻松容易许多。就算之前守门人看着她是被西门靖轩带进宫,可是自己身无凭据,独自出宫,还是有些麻烦。
看來,到翠竹阁找西门寅是对了,就算沒有找到那个人线索,能够轻松出了宫也是收获,免得她以望月身份刚被西门靖轩丢进宫里就惹到什么事端,也许那也是西门靖轩想要看到结果。
林馨儿跟着小太监离开了翠竹阁,夜深人静,一路上沒有遇到人,就算碰到守夜侍卫,也有翠竹阁腰牌,平安无事。二人很就从西门出宫了。由于之前守门人见过这个被轩王拉进宫白衣女人,又有翠竹阁腰牌,很容易就放行了。
第一五二章 西门寅的病因
听着翠竹阁又安静下來,西门寅回身走到西门靖昱牌位前,默默注视片刻,手搭了牌位前摆放水果供品盘子边缘。
嘎吱一声,摆放牌位木桌下应声打开了一个小门。
一个人弯着腰从小门里钻出來,站直了身子。
是个蓄着一撮儿小胡须中年人。
“三皇子。”那人朝西门寅拱了下手。
“你走吧。”西门寅转过身,走到桌前,坐下。
“三皇子,微臣可以断定,三皇子病是因中了毒,只需取了三皇子血,微臣加以检验,必能辨别一二,就算不能去根,也能对症下药,总要好过之前诊错病下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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