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满楼在嵊州是家档次很高的酒楼。寻常人家一辈子也不会去吃上一次,虽然锦绣布铺的工钱不低,但是对小伙计们来说,这地方自己也是去不起的。一听说苏沫请客,顿时开心起来,不用人教的,纷纷道,谢谢小姐。
苏沫笑了笑:“我是什么为人。相信王掌柜也和你们说了,只要好好做事,用心为铺子做事,我一贯是大方的,不会亏待了你们。若是有什么利于生意的主意,也可以随时找王掌柜说,说对了有赏,说错了也无罚。但若是谁生了什么异心,做出对店里不利的事情,那我也饶不了他。”
苏沫知道自己现在在嵊州城里名声是有的。但是名声却未必好。想想也是,一个小姐,不动声色的能将自己的继母和姐姐弟弟全部处理掉。高调的继承家业,这没有一定的心计可做不到。
知道内情的,或许觉得苏沫不容易。但是不知道内情的,难免会有诸多猜测,就连现在在府中养伤的苏晟,说不定也会觉得这事情是苏沫做的。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苏晟正值盛年,身强体壮,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这些传言苏沫也不是没听到,但奈何她两世为人。经历太多起起伏伏,如今已经练得心如钢铁一般。任由谁说什么也起不了一点波浪。
伙计们纷纷应着是,有些畏惧又有些敬畏的看着苏沫。王山全可是个能说敢说的人,十几年混混做下来,旁的不行,那口才没话说。假的也能说出三分真来。何况是真的,被他加油添醋,那就更是舌灿莲花,口若悬河。
因此在这一众伙计的心中,锦绣布庄幕后的大老板早就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如今看到真人了,又是这么一个传奇的人物,而一贯腰杆笔直的王山全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的恭敬,更是让他们心里觉得这实在是个有本事的女人。
苏沫包下了整个香满楼,不仅仅请了锦绣布庄的伙计,而是下面的大厅,上面的包厢,热热闹闹的整了几十桌。
锦绣布庄的伙计,绣坊的绣娘,纺织工人。长春堂的伙计,坐诊的大夫。香染坊的老板,店里的丫鬟小厮,但凡是拿了她的工钱,为她做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男人一桌一桌的在大厅里摆了二十来桌,绣娘等女眷在楼上的包厢,一样的好酒好菜招待,半点也不薄待。
苏沫是主人,这晚自然不能不在,只是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和闹哄哄的一屋子男人坐在一起,因此各处的伙计都有几个掌柜的招待。只开始的时候,苏沫出来说了几句话便罢了。
剩下的时间,苏沫便清清静静的和刘长纯并几个大夫一起,坐在小包厢里吃饭说话。
几个大夫都是刘长纯请来的,没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虽然说名声不如刘长纯,但单独站出来,也都是在嵊州城说的上话的。因此也都不适应那闹哄哄的环境。没跟着众人一起起哄闹腾。
开始的时候,整个香满园里都还挺安静,毕竟知道大老板坐在上面的包厢里,又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就算伙计们再是大老粗,也未免有所收敛。但是酒过三巡之后,也就纷纷放开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起来。
香满园的伙计穿梭不停的上着菜上着酒,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感叹不已,这一个晚上得花多少钱啊,这苏家二小姐,听说对自己人大方,如今一看,这可真是大方啊。
小包厢在走廊最里的角落里,虽然依旧隔绝不了外面的喧嚣,但却也好了许多。在坐的几人除了刘长纯对苏沫了解深些外,其他几人都是只闻名未见面,听说是听说一些,但是却是道听途说,知道的并不详尽。
不过无论是谁,当看到今晚这样的场面的时候,对那些流言中的一部分,便也不得不相信了。
不论人品如何,苏家到底有什么样的内宅内幕,至少苏沫是个大方的老板,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几个大夫中有活络点的便笑道:“来来,我来敬苏小姐一杯。我这辈子也算是遇过不少人,见过不少事。但是苏小姐如此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却是第一回见。实在是,佩服佩服。”
因着几个大夫都有些年纪了,所以这包厢里上的是比较清淡些的酒,苏沫也就跟着喝了几杯,客气道:“我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多亏了几位帮衬。特别是刘大夫,以前就照顾我良多,这次,若非是有刘大夫相助,我也不能请来各位前辈。”
这几个大夫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往上了,比苏沫大了一轮,称一声前辈,倒是也不为过。
苏沫如此客气,众人自然也知情识趣,纷纷表示苏小姐年轻有为等等之类,你来我往的,互相间好一阵子吹捧。
说了几句,苏沫道:“平日里我也不常出门,今日既然有机会聚在一起,关于长春堂,我想跟大家说上几句。”
苏沫虽然说的谦虚,但她才是幕后真正的老板,要说什么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当下几人连连表示洗耳恭听,苏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苏沫笑了笑:“长春堂,我不想用来赚钱,而是用来赚名声。”
“赚名声?”众人都是一愣,刘长纯道:“苏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药铺其实是个很赚钱的生意。”苏沫道:“我也看了这几日长春堂的账册,利润也很可观,不在布庄之下,但是我不想要这一块的利润。我有一个想法。”
苏沫在刘长纯的愁容满面中,缓缓的道:“以后凡是来长春堂看病或者抓药的人,家中实在是困难的,一律免费。有困难的,依照情况减免。若是不缺银两的,自然还是照旧收费。”
刘长纯算是明白了,苏沫这是要用长春堂做善事换个好名声。
“我明白苏小姐的意思。”刘长纯缓缓地摇了摇头:“若是这样做,自然能得个好名声,但是苏小姐可能不太了解外面的情况。若说真正家里揭不开锅的穷人,自然是有,给他们免费赠药看病,这也没什么,当做是积德了,也是有限。但是就怕有人知道了咱们的药可以免费后,就浑水摸鱼,有钱也不愿意给。甚至有那种,来拿了药再去换钱的,那时候,就算是金山银山,也经不起送啊。”
“刘大夫莫急。”苏沫安抚道:“我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这事情公布出去的时候,顺带着要说清楚。在病人申请医药免费的同时,我们也会派人抽查他们的家庭情况,若是情况不符,一方面,我们会像衙门报案追回药品,另一方面,会将他们的名字图像记录在案,以后所有的长春堂,甚至苏家的所有店铺,都不会再做他们的生意。”
做好事,不是做冤大头。花钱买一个仁慈的好名声,可不是花钱让人说傻。
刘长纯最实在,他听苏沫说完后,细细的想了想,道:“如此倒是可行,不过……这也是笔不小的开销啊。”
☆、第229章 留得青山在
苏沫其实最喜欢跟刘长纯这样坦率的人谈事情,无论生意还是什么别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什么都好解决,都可以商谈了解决。而不是面对你的时候笑语盈盈什么都好好好好没有问题,但是一转过头去,却想着各种办法从你这里把这里的亏空补回来。
刘长纯支持苏沫开药铺是因为自己的后代不是行医的料,所以想为子孙谋一个长远的好事情。那当然是赚钱为主,而不是赚名声,名声自然也是要的,一般的药铺也会有这样拉拢人心的举动,初一十五或者掌柜的生日,或者冬至这样的日子,在店铺门口义诊赠药之类,但是绝没有从初一送到十五,一年一日不歇的送出去的。
面对刘长纯的犹豫,苏沫没有半点迟疑的道:“刘大夫你放心,各位大夫也请放心,这我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这笔钱,自然也不会影响到大家的利益。我会单独派个人去店里负责这事情,每个月在这项上用了多少银子,全算是我的,不占店里一分一毫。”
苏沫虽然是个大家闺秀,但是说起生意的时候,却少几分生意人的精打细算,多了几分江湖人的豪爽。刘长纯有时候想想觉得有些奇怪,无论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养出这种性格的。
对如此豪爽的苏沫,刘长纯虽然觉得一年少赚那么多钱实在有些肉痛,但却也不想被看扁了,正要说话,却被苏沫摆了摆手打断。
“刘大夫不必多言,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苏沫正色道:“我知道这事情不合常理,但因为我有别的打算。所以才要如此,所以绝对没有影响大家赚钱的道理。刘大夫认识我这些日子,也该知道我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我花这钱,自然是值得的。不必担心。”
刘长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唇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苏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人,做事情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就不多说了。但凡是若有用的上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若是有事。我一定不会客气。”苏沫笑着给刘长纯斟了杯酒:“虽然做生意我如今略懂一些,但是在药铺这一行,还是要仰仗刘大夫的。”
一夜宾主尽欢,苏沫钱花的痛快,大家吃的也自然痛快,直到夜深的时候,这才酒足饭饱的散去。纷纷表示虽然今天晚睡但明日一定能早起,绝不辜负苏沫的厚待,好好赚钱,多多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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