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一见着苏辛这样子,便先猜出了三分,当下果断的瞪了一眼她,然后赔了笑脸对苏晟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发火,我能不发火吗?”苏晟冷笑一声:“你刚才不是还吃惊为什么沫儿的病会突然严重了吗,现在知道了吧,你的宝贝女儿给她妹妹的汤里下了药,诺,金沙散,深怕沫儿的病不够彻底,让不出嘉恩候府里的位置。”
这事情刚才王惠已经听春梅说了个大概了,不过此时依旧要表现出一副惊愕的样子来,然后特别愕然的道:“老爷,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苏晟打断道:“人赃俱获,她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还能是我冤枉了她不成。夫人,你一向聪慧,到了自己这里就糊涂了还是装糊涂了?”
王惠看着还梗着脖子的苏辛,怒道:“辛儿,这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如果不是,可不能乱说。”
“就是我做的。”苏辛还坚持道:“娘,长幼有序,本来嫁进嘉恩候府的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那丫头,明明是父亲偏心。”
“住嘴。”王惠怒道:“你看看你吃的穿的用的,有哪家的小姐有你这么好的条件,老爷什么时候偏心过,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那么大的人了,别小孩子心性,不是你做的事情,往头上揽什么?”
然后,王惠又对苏晟道:“老爷,辛儿这孩子你看着长大的,最是纯良,平日里也都规规矩矩的,这样的事情,她哪里做的出来。不过是性子急了一点,这一定是听你责怪她,一时在下人面前抹不下脸面,这才胡说的。”
说着,王惠走到苏辛面前,在宽阔衣袖的遮挡下,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手臂,背对着苏晟挡着他的视线,狠狠地看着苏辛,声音却温柔的道:“还不快跟父亲说清楚,说这事情不是你做的。让父亲别生气了。”
其实在苏辛的院子里发现了金沙散,并不能证明这事情就是苏辛做的。可问题是偏偏她承认了,而王惠的底气一点儿也不足,在她看来,自己这个没心眼的女儿,也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会做出这样事情来,因此她并不敢拍着胸脯说肯定与她无关,让苏晟彻查一番。
疑心生暗鬼,这样一来,她们在苏晟心中的嫌疑,自然就先大了几分,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无疑。
苏辛还想嘴硬,但是被王惠这一看一掐,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咽下到了嘴边的喊声,委委屈屈的道:“爹,不是我做的。”
苏晟烦躁的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简直不知所谓,甩手便出了门。他此时甚至有些担心,这样一个女儿进了嘉恩候府,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其实这个时候,承认与否已经并不重要了。不承认,苏晟也早已经将这罪名扣在了苏辛头上。承认,苏晟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有什么处罚。
一来,苏辛对苏沫做的事情,毕竟不是谋财害命,生气自然让人生气,但是说严重,也严重不到哪里去。二来,明天就要定亲了,也就是人家的人了,苏晟再气也就是撒手不管,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跟她为难。
“不许再闹,回房去老实呆着。”王惠给苏辛丢了这么一句,便急忙的赶了上去。
苏晟走到了院子外面,看见王惠跟了来,站住道:“你跟来干什么,还不赶紧张罗一下明天的定亲?这下沫儿是绝对不能嫁了,你们母子,算是得偿所愿了?”
若是让苏辛嫁进嘉恩候府真的是王惠的心愿,那如今事情这样总算是心愿达成,被苏晟说几句也就罢了。可偏偏最不愿意苏辛嫁入嘉恩候府的就是她,现在这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人人都觉得她使手段遂了愿,可天知道,若早能料到这样的结局,她宁可病的人是苏辛而不是苏沫。
被苏晟这么说,王惠也不能生气,温柔的笑了笑:“老爷,正是要筹备辛儿的婚事,有件事情,想跟老爷商量商量。”
“恩。”苏晟简单应了:“说。”
王惠斟酌了一下,陪着笑脸道:“是这样的,老爷,本来,跟嘉恩候的婚事,我觉得沫儿是最好的人选,但是现在沫儿生了病,辛儿不得不替妹妹出嫁,我想,她心里肯定委屈……”
“委屈?”苏晟不听还好,听了刚刚平息点的火气又上来了:“我看是高兴吧,又不是让她顶着沫儿的身份出嫁,她委屈什么。委屈,还这么积极的从中破坏?要说委屈,我觉得沫儿才是真的委屈,病成这样还一心一意想着你们的好,可她想着念着的人呢,只愁不能给她雪上加霜。”
王惠被苏晟堵得一窒,原来想好的说辞都有些不知道在说出口。这个僵窒的气氛下,给苏辛添些嫁妆这话,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苏晟松口了。
第十四章 要钱如割肉
更新时间2014-8-22 14:48:06 字数:3093
王惠还没开口,便被苏晟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等训完了稍微舒服点了,这才皱着眉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别说临时换了个新娘,就是本来,现在府上也是非常忙的时候。明天嘉恩候慕容寒要来下定,招待一个侯爷,虽然苏家有这个实力和财力,但还是要处处小心仔细,不可怠慢了才行。
被苏晟一问,王惠支支吾吾的道:“那个,老爷,我想,辛儿心里这要是不痛快,和嘉恩候订了亲这日后肯定也难相处愉快。为了安抚安抚辛儿,我想,她的嫁妆,是不是……”
“对了。”苏晟突然道:“说到嫁妆,正好我要跟你说一下。”
王惠眼睛一亮,毕竟苏晟对自己对苏辛还是另眼相待的。在她的压制下,给苏沫准备的嫁妆,真的是太少了,这下换了苏辛,可是拿不出手。
“我上次看了你给沫儿准备的嫁妆礼单。”苏晟道:“你把那单子拿出来,去掉三分之一。”
“什么?”王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爷您说要去掉三分之一?”
“怎么我说的话很难懂吗?”苏晟见了王惠这表情,不悦道:“去掉三分之一,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办,就把嫁妆单子送到我这里来,我让人去办。”
“为什么?”王惠愣了愣,艰难的道:“老爷,辛儿可是您的亲身女儿啊,就因为今天的事情,您连嫁妆都不打算给她置办吗?”
苏晟奇怪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连嫁妆都不给她置办?我只是让去掉三分之一而已。”
“可,可那嫁妆的份量本来就很少啊。”王惠喃喃道
苏晟更奇怪了:“怎么会很少,你前几天不是还跟我说,这已经很不少了吗?”
像苏晟这样的人,遇到了事情多是只下个命令的。具体的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做,做完了,再报上来让他听听决断一下。
比如苏沫的嫁妆,也是由王惠一手操办的,前几天才递了嫁妆的礼单上来,苏晟当时一看,便觉得这也太少了。虽然他不知道这嫁妆的旧列应该是多少,但是一个见惯了大钱进出的人,总觉得自己嫁女儿,怎么不得十里红妆,何况还是嫁给一个侯爷,嫁妆的丰厚程度,婚礼的繁华,不仅仅是表明对女儿的重视程度,而且也是面子问题,还不仅是自己的面子,还有嘉恩候的面子。
王惠当然知道苏晟会觉得少,一听他发出疑问,便将自己早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抛了出去。
多是不合时宜的,多了会给嘉恩候府带来不好的影响,日后,会影响到苏沫在府中的生活。往小了讲,这是好心办坏事,往大了讲,苏沫一辈子的幸福,可能就毁在上面了。
王惠的三寸不烂之舌,只说得苏晟想想,觉得确实是如此,当下,也就不再多说。
可如今,从苏沫变成了苏辛,这嫁妆一下子就嫌少了,也不用管影响了,也不怕毁了苏辛一辈子的幸福了。
苏晟虽然和王惠感情不错,但能挑起这么一大家子,掌握这么多的生意,显然脑子是很好使的,不用多想,便知道了她的打算。
这一想到了,就更气愤。原来什么母子情深,什么善待遗女,都是假的。女儿如此,母亲也如此,再深一步的去想,苏辛做这事情,说不定也有王惠的功劳在里面。
“你不是说,万万不能再加了吗?”苏晟冷冷的嘲讽道:“既然不能加,就减去一部分好了。沫儿是个懂礼懂事与人和善的,你尚且担心过多的嫁妆会给她带来无妄之灾。辛儿这么刁蛮不知进退的性子,你这个做娘的,难道没有这个担心?”
“我,我正是担心啊。”王惠一句话没说完,苏晟便挥了挥手。
“行了,这事你要办就按我的吩咐办,若是忙不过来,我让人去办。”苏晟不欲再和王惠多说,一句话结束了交谈,径自往外走。
“老爷,老爷……”王惠喊了两声,见苏晟半点也没有缓下速度,知道今天这事情是万难转圜了,不由恨恨的跺了跺脚。
女孩子的嫁妆,从来一部分是府中的定例,一部分是母亲的私房。如今苏府出的这一部分少的可怜,若是想要这嫁妆见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王惠自己的私房了。
作为嵊州首富的正室太太,生了一儿一女,和相公的感情又不错,王惠这十五六年里,好东西自然捞了不少。苏晟不是不知道,但是不在意,本来么,家里什么都不多,但是钱多。王惠只要能够将这家宅后院打理好,不要天天闹得鸡飞狗跳,即便是多攒了些体己,那又有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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