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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夫妻励志实录 (久知子)


  “这个胆小的腌臜东西,坏了我的一出好戏!”撷芳忿忿地捶了下床,可气归气,她到底还是不忘嘱咐苗聋子,“不论用何法子,干娘回去转告阿越哥,务必要在今夜让白小七离开定襄县,只要找不到人,纵是再有本事的人,也决计查不到咱们娘俩身上。”
  “可卢老二那边?”冯瑞生家的有些局促不安。
  “干娘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只要按着我的话去做,保准不会有问题。”撷芳也不隐瞒,对冯瑞生家的说起了今日之事,“……夫人横插的那一脚,可是让厅堂里不少管事都存了非议,尤其是姚管事,他恨不得赶紧把这盆脏水泼到赵思思身上,偏生有人毁了他这步棋。这个时候咱们只要再添根柴火,就不怕这场火烧不起来。”
  常言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件事,她可是从中得了不少银子,除却给白小七的甜头,其余的一半拿来还了她儿子欠下的赌债。这下是真成了一条绳的蚂蚱,谁也跑不得。
  冯瑞生家的听了点点头,“你放心,咱们都听你的,回去我就嘱咐你阿越哥,这回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璧容也不记得自己何时睡了过去。待到睁开眼时,天色已然大亮,习惯性地伸手一摸,身边只余一片冰冷。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喊了几声,匆忙趿了鞋屋里屋外地寻了一圈,竟是没见到沈君佑的人影。
  秋桐正端了水盆推门进来,见璧容穿着寝衣站在外间,惊叫了一声,忙放下盆去拿了外裳给她披上,嘴里不忘道:“这是几月的天啊,受了凉可不是小事情。”
  璧容这才醒过神来,笑笑道:“哪就这么弱不禁风了。你可看见二爷了?”
  秋桐突然恍然大悟,点点头笑道:“也不知何时进去的,婢子夜里起夜时便瞧见书房里通亮着灯烛,料想是二爷,便没进去打扰。”
  沈君佑到底何时出去的,她竟是半点印象也无,璧容不禁有些汗颜。
  犹记得他昨日将近子时才回来,璧容拿着本书倚在床头已经神志全无,可他似乎还坐下自己说了会话,敢情那话竟是催眠的不成?
  “去吩咐厨房做些软绵热乎的,我先过去书房看看。”
  秋桐点点头,依话吩咐了下去。
  桌上铺着一张长约一臂长的绢纸,璧容悄然走过去,画上已然细笔勾勒出了人物全貌,画的应是汉皇后赵飞燕,单足立于掌中,风姿绰约,翩翩起舞。
  另一侧的长案上还摆放着如此三张绢纸,璧容一一敞开来看。另三张画的分别是贵妇醉酒、霸王别姬、昭君出塞,工笔之细,自不必说。
  与以往不同,画夹缬图样,要按照布匹上花纹的尺寸精细计量,然后裁剪出相等大小的绢纸来画,画好的墨笔画称之为“米分本”,如此,便可直接贴在雕版上。
  璧容在他身后看了半响,待得他停了笔才叹道:“以前只见过你画花鸟,没想这人物竟是形神兼备,好似活生生的一样。”
  沈君佑从她进门时便已知晓,只是他作画之时向来心无旁骛,放下笔,缓缓吐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淡笑道:“昨日睡得本就晚,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璧容闻声剜了他一眼,才要抱怨两句,可见他一脸倦意,不由得又有些心疼,“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吧。”按着他坐下,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按捏了起来。
  “我若去睡了,焉知你是不是又不好好用饭,还是先陪你去用早饭吧,正巧我也有些饿了。”沈君佑淡笑着站起来,拉了她的手一同回了卧房。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早饭才一用完便见他拿着米分本去叫了赵思思来,摊开画样给她看了看,赵思思很是满意,笑言道不出半月必刻出一模一样的雕版来,只管先叫织布坊将金银妆的地方预先织好。
  沈君佑出了门,璧容便跟着赵思思到她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赵思思显然对这套雕刻的技艺十分娴熟。说起来,可真是件精细活儿。拿刷子轻轻地将米分本刷平在了栎树板上,按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顺序,首先拿的是斜刀,浅浅地刻了个轮廓,然后才开始取正刀,挖明沟,再进入暗道。
  尤其是人物的眼部,用两分的半圆凿子,在头部周围的“明沟”处竖直方向好一通凿制、深钻,钻通后,还要把残留在“暗道”内的木屑排净,使其通畅。接下来才能开始做做“背部”及“花点”方面的水路。等到一块型版雕刻完毕,原先的米分本已是七零八落,在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夫人,……”
  夏堇在璧容耳边低语了几句,待璧容抬头时肯定地向璧容点了点头。
  璧容便跟笑着同赵思思告了辞,只嘱咐她小心身体,有任何事只需吩咐一声就好。
  回了院子,关上了门,主仆三人这才说起了来。
  “果然如夫人所料,早上婢子按照您的嘱托派人去了同盛赌坊,可他们的人却说那白小七一个早上都没见人影。于是又去了他家住的巷子里,却见门窗大敞四开,里面空无一物。问了他家隔壁的婆子,只说他们一家昨个收拾了东西连夜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却没人知道了。”夏堇把方才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禀了一遍。
  “这明显就是做贼心虚啊!”秋桐在一旁恨恨地道。
  “这贼恐怕可不单单只他一个。”璧容意有所指地道。
  “夫人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他还有什么同伙?”
  璧容摇摇头,“那同伙指不定还是咱们认得的。”嗤笑了下,道:“那白小七可是定襄县土生土长的人,若非被逼无奈,岂能舍了家连夜溃逃?”
  “可不是,据说他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祖母,也一同跟着上的路。”夏堇补了一句。
  “如此,显然就是内鬼了。”璧容呢喃道,“去打听打听,那白小七最近可曾和谁走的近?可曾欠了谁什么银子?”
  夏堇想了想,不由得恍然大悟,“若是没有些银子,可做不出举家而迁这样的大动静来,婢子这就去叫人打听。”
  晚饭前的时候,打听消息的人才姗姗回来,夏堇细致地问清了话,才撩了帘子进来。
  “夫人神机妙算,正如夫人所想,据同盛赌坊的另一个跑堂的说,白小七这几日在赌坊里输了五十多两银子,为此挨了好几顿打,可昨个下午却把钱还清了,分文不差。”夏堇回禀道。
  “可惜去晚了一步。”璧容皱着眉头问道:“他可见了什么人?”
  “那人说白小七最近与一个叫冯越的男子走的很近,这冯越是个同盛赌坊的常客,可家里早就是一穷二白,在赌坊赊了不少账,赌坊的人对他厌恶之极。可这两天赌坊里手上却颇为大方,逢人便讲自己发了大财。婢子仔细地查过了,那冯越正是咱们院子从前管洒扫的婆子冯瑞生家的长子。”话音一顿,声音抵了几分,“这冯瑞生家的和秋风里那位有点交集,常有人看见她给她送东西。”
  “冯瑞生家的?”璧容眉头微蹙,这是个什么人?
  “夫人可还记得上次四姑娘生辰,有个婆子弄扣了您的汤盅,便是那个婆子,后来被赶到了外院洒扫。”夏堇提醒道。
  璧容正琢磨着,猛然想了起来。
  
  ☆、第117章 顺利中选
  
  库房偷盗一事,秋风院的那位撇的一干二净,她本就是躲在背后的,一切都是冯瑞生家的和她儿子跑腿递话,可偏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叫冯瑞生家的老老实实揽了罪。
  寻了个借口,给了一些银钱,便遣了冯瑞生一家出去。那冯瑞生本本分分地在沈府干了大半辈子,本想着到老了能得主家的恩泽给个地方养老,毫不知自己的一番苦心就这么被家里不着调的娘们毁了个干干净净。
  虽明着惩处了苗聋子母子,可究根结底祸起何处,阖府上下没有人不心知肚明,只是适逢多事之秋,又得了璧容的话不允声张,众人这才扮了睁眼瞎。但嘴上到底是不易把持的,故而一时间,流言蜚语铺天盖地。
  “算她命大,又叫她逃过一次。”夏堇忿忿地道,手上一个大力,生生剪断了一朵开的正艳的木芙蓉。
  秋桐在一旁见了心疼地道:“它开它的花,可没有地方得罪了你。”
  “谁叫它长得不是时候,专跑出来碍人的眼。”夏堇撇着嘴捡了起来,转身插到了秋桐头上,“喏,这不正好给你戴。”
  九月授衣,十月获稻。
  一场秋雨过后,暖暖的阳光再次笼罩了广阔的田野山林,天高云淡,层林尽染。乡间忙起了一年一次的冬种,而忻州府里却是迎来了多年不见的荣盛之景。
  十月四日清早,秦书怀过来说朝廷内织染局的车马将于后日到达。这是忻州府几年难得一遇的大事,各县的商人们早就蠢蠢欲动,有些个心急的,已然于几日前便起身去了忻州,明的、暗的打点着。
  沈府自是也早早便做好了一应准备。
  织布坊的程管事亲自捧了长匣出来,除却织布坊的几人和沈君佑、赵思思,便是璧容也是头一回见,众人皆是仰首屏息。
  沈君佑先净了手,这才缓缓走上前去,亲自打开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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