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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 [榜推] (萧七七)


“杜姑娘是个明白人,肯定不会把罪责怪到姑娘身上。要说此事罪魁祸首也是梅姨娘,要不是梅姨娘逃遁被抓到把柄,后面的事哪会这么严重?”灵修宽慰自家姑娘。
“杜思是明白人,”管沅拧眉,“可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有时候有些事,不需要理由,可能只为了争一口气,就看有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所以她日后必须保证定远侯府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被武康伯府抓着把柄追着打,也是够让人头疼的。
而且,就算杜思明白,武康伯府其他人不会明白。
今日一次,武康伯府和定远侯府的梁子彻底结下了;就算她不反抗不为难杜砚,依照杜砚对父亲管进的态度,这梁子迟早要结下。
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是多么不想与杜思为敌呀!
可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父亲忙着兵权交接和重新调兵遣将,今晚只怕回不来。后日鞑靼小王子和二十万大军就要到了,军营那边估计有忙不完的事,你和卫叔说一声,让他去军中看着父亲照顾起居,别让父亲累到。”管沅仔细嘱咐。
京城靖安侯府。
休沐日的午后,衙门突然送来急报,搅了靖安侯盛巍的午后小憩。
“去观澜堂,把天昭叫来!”
拆开急报的盛巍大惊失色,连忙遣人把盛阳叫过来。
“大同突发变故,这可是在敌军大举压境前,一旦处理不好,大同危矣!”盛巍烦躁地扣着桌面,“你最近都在关注大同,你有什么看法?”
盛阳看到急报内容,却是大松一口气,面上仍旧冷清:“父亲,我认为父亲要担心的不是大同,而是京城。”
“怎么说?”盛巍知道自己这个独子向来有些异于常人的想法,而且这些想法往往很漂亮。
不仅过程漂亮,结果也漂亮。
“我上次同父亲解释过大同总兵和其他将领之间的关系,武康伯世子才是最不合群的那个人。现在把那个人剔出去,大同城就由一盘散沙凝聚在一起,才能成为铁桶,抵抗住鞑靼的进攻。”盛阳解释。
盛巍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但我总觉得此事蹊跷,家眷逃跑?武康伯府看起来不像是能做出这等蠢事的。会不会是有人嫁祸?”
盛阳在看到“家眷”二字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定是阿沅的手笔。至于是不是嫁祸还是确有其事——
就算是嫁祸,他也得把事情说得比真的还真。
“我看不可能是嫁祸,这么多百姓盯着,怎么嫁祸?而且,据我所知,跟着武康伯世子在大同的家眷,是个登不得台面的姨娘,因为武康伯府容不下,才被武康伯世子带到大同去的,如此行事只怕说得通。”盛阳认真严肃地回答。(未完待续)

  ☆、098 蹊跷

盛巍蹙眉良久:“此事不要过早下定论,既然已经把杜砚暂时停职,再任命总兵时间上也来不及,明日鞑靼小王子就抵达大同了,只能看这个新铁桶,到底有多牢固。你说要注意京城又是怎么回事?”
“父亲所言极是,大同只能暂且如此,”而事实上盛阳是很相信大同防守的,上次见管进阻拦皇上出关,他就看出管进是个正直实干的军人,也难怪阿沅心性……想到此他才发觉自己有些分神,赶忙回应,“注意京城,是要注意有人包庇武康伯府。”
“你说太后?”盛巍轻而易举猜到儿子的心思,“后宫不得干政,武康伯府也不是太后嫡亲的娘家寿宁侯府。如果杜砚确实有过错,一定不能轻饶。”
盛阳有些无奈:“虽不是正经嫡亲,武康伯府却是有实权的公卿,与兄凭妹贵没有半点实权的寿宁侯府相比,简直判若云泥。因而太后显然更看重武康伯府,父亲多留个心眼就是。”
“我会留心。”盛巍凝重回答。
元年七月二十二,鞑靼小王子进犯大同。
管沅在西厢房放下笔,将雪宣折好递给灵均:“让鱼叔送到军中,找可靠的人按这个方子给伤员配药。”
“姑娘什么时候,会开药了?”灵均愣愣接过纸片。
“我不会自有旁人会,你快去。”管沅淡淡回答。
雄土鳖四钱.胆南星五钱.血竭五钱.没药八钱.马钱子(微炒)九个.龙骨(涩舌者真)三钱.南红花五钱.川羌活三钱.螃蟹骨三钱.当归三钱.净*一两.口防风五钱.白芷五钱.升麻五钱.菖蒲三钱.川芎四钱.
她抄写的正是京城时盛阳给她的那张方子,本意是想多加那几味药阴损管洛,只是管沅并不曾用。
现下战事激烈,这方子倒是派上用场了。兵将能少受些苦楚也是好的。
灵均答应着去了。
“灵修,你陪我去趟杜府,我正好出门看看外间情况如何。”管沅站起身理了理天水色的裙裾。
她所在的位置是大同城中心,因此,尽管北城门鞑靼军队攻势猛烈。管府还是十分安静。她出门也并非要去前线逞能,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她清楚什么是扬长避短,也不愿意给我方军队拖后腿。因此她说看看外间情况,自然不是战事如何,而是百姓如何。
至于杜府。已经成了软禁杜砚和梅姨娘的樊笼,她去那里,不是大发慈悲要陪孤苦的梅姨娘说话,而是因为心中有一些疑惑。
马车行驶在大同城中。
夏日阳光烈烈,大同城街巷却十分冷清。让空气中的燥热也淡了下来。
管沅微微叹息:“也不知此回鞑靼军队什么时候才能走。”
“姑娘是为大同安危担心吗?”灵修问。
管沅没有回答。
她并不担心大同安危,她知道父亲的能力,也相信如今在父亲的指挥下,大同城一定会安然无恙。她忧心的是父亲的安危,前世父亲取得了胜利,可还是没能幸免陨落的命运。这辈子,她又该怎么办呢?
杜府的一处院落,管沅抬眼望见被带到凉亭里的梅姨娘。挥手让其余人先退下去:“都站到墙根那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
墙根处,花草繁茂。距离虽远,却一眼能瞧见这显眼的凉亭。
管沅可不确定妩媚而邪乎的梅姨娘,会不会突然对自己不利,因此定不能让众人的视线离开自己,以免梅姨娘趁机对她做什么。
“你知道,泌阳焦家?”管沅淡淡问道。
“和我有什么干系。”梅姨娘好笑地掩唇,轻蔑的媚眼斜觑管沅。“谁都知道你被焦家的嫡出小娘子逼下了堂,这会子来问我又是什么意思。”
管沅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得似乎梅姨娘不是在说自己的事:“逼下了堂?大概也只有你会认为,堂堂一介高门嫡女做妾是很光荣的事,焦家的名声现在已经彻底崩坏,你似乎很希望看到武康伯府步他们后尘?”
“这句话你倒没说错,我还真希望看到这一切,武康伯府和我有什么干系,那里面没一个好东西。”梅姨娘满不在乎道。
“哦?武康伯世子呢?”管沅似笑非笑看着她,“莫非梅姨娘希望武康伯世子受此等骂名?”
梅姨娘冷哼起:“你不需要再挖陷阱引我上当,挑拨我和我夫君的关系。”
管沅很显然注意到了,她数次提起杜砚,用的都是“我夫君”三个字。说实话,这等直爽不忸怩的作风,她还是蛮喜欢的,只可惜喜欢归喜欢,有些事无法避免。
譬如,这声“我夫君”也没多少时日可以再叫了,这次梅姨娘闯下大祸,直接导致武康伯府丢掉了在大同的兵权,就算她能活着回京,也不会活到第二天早上朝阳普照。
因此,管沅才敢说出如下的话试探她:“焦家也算聪明,知道如今在文臣和公卿之中都不好混了,把手申进宫中,和乾清宫的人搭在了一起。”
她不显山不露水地观察着梅姨娘的脸色。
前世焦家是刘瑜的一条狗,今生还没露出脖子上那条绳子,但也快了,就在三个月后;至于武康伯府,管沅还真拿不准前世的杜思和刘瑜谁是主谁是仆,或者只是互相利用,又是什么时候搭上的关系,是整个武康伯府,还是只有杜思出面。
因此她需要试探,试探梅姨娘的反应,就梅姨娘和杜砚的关系,如果确有其事,梅姨娘不可能一无所知。
“不过你们武康伯府早就和慈宁宫搭在一起了,”管沅继续补充,“可惜后宫不得干政,之前寿宁侯这个太后娘娘的亲哥哥,被御史参奏以后都不得不领罚。”
梅姨娘的眼色,在听到焦家和乾清宫时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却又极块掩饰下去。那种变化并不来自惊讶,而是有一丝慌乱。
管沅得到了答案,话锋一转:“其实我今日只是想告诉你,和定远侯府作对没有好下场,焦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是吗,那我就看着,你们定远侯府能不能笑到最后,还真是个谜题呢!”梅姨娘恢复了一如往日的倨傲,媚眼一挑,风情万种间又含着不屑。
管沅不再说什么,径直走出院子。
梅姨娘和杜砚不能相见,因此管沅也不怕她把今日的谈话告诉杜砚,产生什么后果。
梅姨娘也见不到几日的太阳了,因此定然是没机会看到她想看的。
管沅得到了答案,却并没有如释重负,反倒更加忧思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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