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沅明白,灵修的担心不无道理。
“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总不能因为这样,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了吧?做姑娘的时候,终归是要比做媳妇舒坦的。好啦,你的担心是不是太早了,任何事都是有过程的。也不见得我在靖安侯府就会受委屈呀,我拿着那么多嫁妆,又有定远侯府和庐陵杨家撑腰,哪有人会随意怠慢我?”管沅笑着解释。
灵均吐了吐舌头:“婢子是不懂这么多,只知道姑娘定然不是会受欺负的人。”
管沅点点头:“好啦,把东西收拾好,就跟着我母亲去靖安侯府布置新房吧。你们去看看,回来也好告诉我到底怎样。”
等到灵修和灵均跟着杨氏回来的时候,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情况。
“姑爷真是姑娘的知己,居然辟了那么大的地方给姑娘房,婢子原先还担心姑娘的书放不下呢!”灵均细数着。
“新房的布置基本都按含露居。”灵修暗道:可见姑娘和姑爷先头的情分还是很重要的,否则姑爷怎么会知道含露居的布置,又怎么会按含露居的布置行事?
她方才还感慨离别,如今倒觉得十分安慰。(未完待续)
☆、152 出阁
新房的布置按含露居?
管沅有些微愣。
前世她嫁到靖安侯府的时候,新房设在观澜堂。
只是她不曾等到他见到他,一切就已经结束。
而后,她被安排进了一个有些偏僻的院子里,直到靖安侯府满门抄斩。
那时候,靖安侯府已经风雨飘摇,坠坠欲倒。
公公盛巍每日焦心不已,唯一的儿子又去了西北那样的穷山恶水之地;盛嵩估计是其中最自在的人吧,最后却迎来了意想不到的死亡,当真是狡兔死,走狗烹。
因而那时候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在意她,更没有人关心她。
如今盛阳按含露居的格局布置……
他待她从来都是不同的……
“等去了靖安侯府,你们千万别透露我和盛世子从前的联系。举动言语也要收敛一些,记着我从前与盛世子不过几面之缘,并不相熟。否则只怕后患无穷。”管沅仔细嘱咐着。
有些事可以告诉皇上,却不可以告诉官贵百姓。
皇上不拘礼法,但其他人不是皇上。
她不想被人抓到这方面的把柄,让人有非议盛阳的机会。
灵修和灵均连连点头。
管沅又转向柳臻:“你在定远侯府也住了好些时日,大家都认识你了,所以,你还是以我的陪嫁丫鬟这个身份,跟去靖安侯府吧!”
柳臻笑着点点头:“我听姑娘的,宁护卫和我说了,我从跟着姑娘那天起,就是姑娘的人,一切以姑娘的命令为从。”
管沅不曾想盛阳还有这样的嘱咐。她知道宁护卫是盛阳的心腹,宁护卫的意思就是盛阳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有些事,我想问个清楚,”管沅突然想到什么,“你的武艺师承于谁?”
“是我哥哥,我哥哥和宁护卫是师兄弟。”柳臻回答。
管沅了然:怪不得柳家会和盛阳扯上关系。
“那你哥哥的师门。有没有什么武艺传承的限制?”管沅继续问。
柳臻一愣。然后摇摇头:“并没有呀,我和我嫂嫂的武艺都是哥哥教的。”
“那你可不可以点拨我一下,我不需要什么很高妙的技巧。也不需要能有多厉害,只要我学会用这把刀就行。”管沅说着,拿起墙上挂着的那把会真堂送她的刀。
她原本觉得这把刀没什么用处,便想留在含露居。但现下柳臻既然能够教她——
被杜思追击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无用得很。她如今的目标是。自己起码应该能拿起武器反抗而非站着等死。
“这个没问题,姑娘只是学用刀的技巧而已,但是要用得好,需要付出很大努力的。”柳臻提醒。
管沅不以为意:“不需要多出色。能用就行。”
她不是要成为什么行家,只想多一道保命符罢了。
出阁的日子如期而至。
晨起用了早膳,杨氏便来到含露居。细细嘱咐管沅过门之后的事,从新婚之夜到交际应酬。无所不言。
管沅虽知道她与盛阳的关系有些不同,不能事事按母亲说的做。
比如孝顺公婆、绵延子嗣为先,其次才是侍奉丈夫;比如要怎样驾驭妾室,怎么挑选通房。
但管沅还是很乖巧地应着。
前世,母亲没有机会嘱咐这一番话,这辈子终于能有一个顺当完整的礼节,她只想好好珍惜。
母女两整整说了一上午的话,过了晌午,全福人李大奶奶来了。
李大奶奶是阁老李西涯的大儿媳,公公婆婆健在,儿女双全。
两边见了礼又说了一阵闲话,李大奶奶便指挥丫鬟和喜娘帮管沅梳洗更衣。
梳妆完毕从内室走出来时,在场之人无不赞叹。
大舅母拉了管沅的手,啼笑皆非:“你这孩子,平日里就喜欢挑简素的衣裳穿,害的我们竟不知道,你穿一身红这么好看!”
管沅本是清丽温婉的长相,她平日里不爱艳丽的颜色,打扮也简素,故而整体瞧去过分低调,并不惹眼。
但如今穿上绚丽夺目的嫁衣,发间赤金头饰熠熠生辉,再配上明艳的妆容,本来的清淡瞬时转化为明丽鲜妍,美眸顾盼间多了几分活泼,却又因柔美的五官冲淡了正红的过分刺眸,一切恰到好处,相得益彰。
管沅只抿了唇对着大舅母笑。
大舅母拉了管沅的手,悄悄嘱咐:“你没有婆婆,长辈前穿衣裳呢,不可过分简素,也不要太过出挑,中规中矩就行;丈夫面前,你还是穿艳丽些好看,别太清淡了!”
听了大舅母的话,管沅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若她有婆婆,婆婆面前自然要穿得简素些,这样显得恭顺谦柔,不抢风头,更容易讨婆婆喜欢;至于其他长辈面前,中规中矩是最安全的,不过分惹眼遭人嫉妒厌恶,也不过分木讷被人欺负轻视;丈夫面前,欢心为上,而最有助于讨欢心的,怕就是颜色吧?
鞭炮声隐隐传来,没过多久,就有丫鬟来报,花轿已经到了。
管沅拜别父亲。
“我这些年鲜少有机会关心你们兄妹,”管进的语气很是愧疚,“但如今你们,都让我骄傲!”他眨了眨眼,驱散泪意,“嫁过去以后……”
管进渐渐哽咽,还是没说完最后的话,只挥了挥手,便别过头去。
当初女儿执意要去大同,后来更是劳心劳力。
世人皆道定远侯管进军功显赫,算是如今朝廷中的第一人。然而有几个人知道,他管进最让人叹为观止的军功,都是踩在女儿给他铺好的路上,才拿到的。
如果那时没有女儿拉拢大同将领的内眷,没有女儿的声望,没有夺下杜砚的兵权……
管洌叹息一声,红了眼眶:“妹妹,这些年若不是你处处提点着我——我只怕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混着。我虽比你年长,但你却比我沉稳有智。以后常回来看看,若有人欺负你,哥哥我虽不及你聪明,打架还是过得去的……”
“哥你说什么浑话呢!”管沅捂着唇,被这父子两弄得泪盈于睫。
杨氏什么都没有说,拉着管沅的手,眼泪簌簌地就下来了。
这一家人的告别,看得在场之人无不戚戚然。
靖安侯府的全福人成国公世子夫人,也悲伤了一回,然后又不得不催促:“该上轿了,吉时到了。”
盛阳的生母,也就是已故的靖安侯夫人,是成国公世子的姐姐。
杨氏连忙拿帕子吸干了管沅脸上的泪痕,将鸳鸯喜帕盖上,管洌则背起妹妹上花轿。
鞭炮声越来越响,管沅的花轿出了定远侯府的大门。
街道上热闹非凡,定远侯府的门口又派了一圈糖,围观的百姓纷纷围上去讨个彩头。
花轿到了的消息传来,靖安侯府人声鼎沸。
盛阳一身惹眼的大红喜袍,下了枣红马,盯着花轿,他面色依旧沉静,眸光却渐渐柔和下去。
弯弓射轿帘,新娘从花轿中走出。
繁复宽大的嫁衣看不出身段,喜帕又遮掩了模样,众人不由愈发好奇,这位定远侯府的小娘子到底生得如何,特别是在见过昨日人人艳羡的聘礼、嫁妆之后。
本来这桩御赐婚姻就让人颇多猜忌,孤煞当头,到底怎样的小娘子,会无怨无悔地嫁过来?
又或者,嫁过来以后与丈夫离心离德,摊上一个这样的媳妇,靖安侯府日后也有的头疼了。
故此看戏的人居多,只是答案揭晓只怕还要等些时日。
拜堂结束,新人迎进新房,准备行合卺礼。
前世,盛阳去西北大营的圣旨,便是在这个时点送到。
那时谁都知道靖安侯府是被刘瑜摆了一道,可谁都没有办法,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否则下一个出事的,只怕就是他们自己。
而现下,刘瑜可不敢贸然对靖安侯府动手。
皇上恩宠不断,刘瑜还得掂量着对靖安侯府的态度和策略。
压襟,撒帐,掀盖头。
盛阳只觉得这一切,让他等得太久太久。
而今,夙愿终于实现,他锐利的双眸有些湿润,其中隐现的泪光,却在下一刻全部变为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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