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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荣等人藏在地室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地面硬靴踩地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温荣隐约听见有将领命放火烧毁樱桃园,太后和丹阳公主等人是愈发焦躁不安,众人本以为今日皇宫里会有一场大乱,没想到现在却是樱桃园陷入困境,偏偏圣主、太后等一干最重要的人,皆留在了樱桃园。
温荣吩咐绿佩将点心和茶汤端出来,安慰圣主和太后,“三皇子和晟郎一定也收到了消息,很快就会过来救我们。”
几人正说着话,头顶上的脚步声忽然朝一个方向离开,太后和丹阳都松一口气,温荣的心反倒揪起来,一定是晟郎等人带兵过来了,可温荣知晓晟郎不是韩知绩的对手,她担心晟郎误以为她有危险,失去理智贸然对上韩知绩。
睿宗帝看出温荣的不安,吃了口茶止住咳嗽,安慰温荣道,“有应国公在晟郎和五驸马身边,万无一失。”
琳娘眼睛一亮,知晓是她阿爷过来彻底放下心来,琳娘握着温荣的手一起坐在石床上,又朝温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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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知绩已经领了兵士到樱桃园外,正对上谢嗣业、李晟、林子琛三人,韩知绩本就因为未找到太后等人而气急,此刻再看到谢嗣业更是头痛不已。
韩知绩将乔装成太后、欺骗他的四具尸体拖了出来,远远看不真切,谢嗣业、林子琛的眉头越拧越紧……
☆、第二百一十九章 恐危君终至
韩知绩冷笑道,“你们要救的人我已经带出来,只是很可惜,刀剑无眼误伤了她们四人。现在尚有气息,不知你们是否仍要救。”
林子琛正焦急地大声喊着命韩知绩放人,李晟却取过侍卫的弓箭,抬手拉满弓,对准被韩知绩作为人质的其中一人,‘绷’的一声响,利箭破空而出,韩知绩的亲兵还未来得及反应,利箭已经直直插在一名华衣女子的胸口上,中箭之人一动未动,连短时的抽搐都没有。谢嗣业和林子琛大惊,林子琛朝李晟呵斥道,“你疯了,你可知那四人是谁。”
李晟淡淡地应道,“我自然不知道那四人是谁,只知道那四个本就是死人。”李晟清冷的双眸里渐渐汇聚了点点光亮,好似晚冬冰雪里忽然绽放出的数枝春桃,绝境里显现希望。
谢嗣业和林子琛听言也努力地仔细端看担子上的四人,谢嗣业隐隐察觉那人要比他的女儿琳娘更瘦些,如此谢嗣业也放下心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后、丹阳公主她们应该藏起来了,我们要赶在韩知绩找到她们之前,将叛军全部剿灭。”
禹国公韩知绩见五皇子行事竟如此狠绝,知晓用几名宫婢是欺骗不了他们的。韩知绩立即命一部分兵士继续去找太后、公主等人,他则在阵前斥骂李晟和林子琛是黄口小儿,小小年纪竟敢如此张扬跋扈,目中无人。
林子琛并未搭理韩知绩,转头尊敬地看着应国公,“谢将军,既如此那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了,不若直接冲进去。只要有谢将军在,就不用害怕韩知绩。”林子琛先才见识到应国公三招制服李晟的本事,是十分崇敬,也深深体会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李晟一言不发,肃着一张脸继续挽弓射箭,这次箭直接对准韩知绩,可惜李晟眨眼间连射出的三箭。俱被韩知绩的铜环大刀斩成两断。
谢嗣业也明白现在无时间商量对策了。向李晟和林子琛交代道,“我去对付韩知绩,那两名副将交给你们。不要掉以轻心,韩知绩的副将亦是以一挡百的勇士,曾在与吐蕃蛮人的比武里一举胜出。”
见李晟和林子琛点头了,谢嗣业提马轡朝前一步。“韩知绩,老夫早想同你比试一番。趁此机会,让老夫见识见识你的勇猛。”谢嗣业已将软剑别回腰上,近百斤重的战戟在谢嗣业手中飞舞如轻燕一般,又能带起飞沙走石的猎猎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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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地室里的温荣等人。忽然发现头顶上本已经离开的脚步声去而复还,丹阳紧张地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怎么又回来了,难道应国公和五皇子打不过叛军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丹阳的额头上沁出层层冷汗,温荣知晓丹阳自小被圣主和太后捧在手心里,从未经历过甚危险,现在慌乱恐惧皆是正常。
温荣稳了稳心神,安抚众人道,“脚步声去而复还反而是好事,说明韩知绩打不过应国公和五皇子,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找到我们身上了,想来只要我们再耐心地等一会,应国公就可以将韩知绩的亲兵彻底击溃,那时我们就能出去了。”
睿宗赏识地看着温荣,温荣不但在女娘中算是极其聪明的,便是晟郎和琛郎他们,在谋略方面可能都不及温荣。睿宗帝忽然觉得,如果当初他将温荣许配给奕郎,或许现在真可以安然阖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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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搜寻太后、丹阳公主等人的叛军正在樱桃园里四处翻找,蹲坐在衔樱阁附近小凉亭歇息的叛军忽然发现凉亭有异。
亭子是用石砖堆砌而成,被火焚后俱是黑漆漆的完整一片,唯独其中一块好似被火焚化一般,石砖上现出缺角和数个凹孔。原来被设做机关的石砖是夹白玉而制,白玉在烈火下已崩裂融去。
有叛军校尉听到声响赶过来,移动了石砖,石桌缓缓移开……
温荣隐约听到沙沙的摩擦声,惊得从石凳上站起来,“糟糕,被韩知绩的人发现暗道了。太后,此处暗道是否还有别的出口。”
太后亦神色惊慌,“有,在石床下还有个暗门,可暗门是直接通往霜溪的,现在霜溪附近怕也都是韩知绩的人了。”
温荣瞥见石床上的那盏壁灯,想来那就是机关。温荣拧紧眉头,她能一眼发现的机关,怎会瞒得过韩知绩的亲兵。温荣深吸一口气,下下、定决心,镇定地与众人说道,“韩知绩的亲兵马上就会进来,还请圣主带了太后、丹阳、琳娘先到暗道里躲一躲,我一会再进去。”
睿宗帝脸色一沉,“岂有此理,怎可能让你一个弱女子留下面对那些叛军,我就在这不走了,我要看看,他韩知绩究竟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行径。”
丹阳和琳娘虽已经面色惨白,可仍死死抓着温荣不肯松手。
温荣认真地摇摇头,“还请圣主以大局为重,如果圣主今日有何闪失,就算三皇子镇压了二皇子和韩知绩,也会没有脸面继承大统、一辈子心存愧疚的。如此岂不是大家都对不起天下黎民。”
“荣娘是要置我们于不仁不义吗,”太后严肃道,“罢了,此事不用再争,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温荣无奈地沉吟片刻,石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温荣转身问卢内侍,“不知石屋内可有存储灯油。”
卢内侍躬身作揖,恭敬地说道,“回禀五王妃,暗室里有存灯油,若王妃需要,小的这就去取过来。”
“那麻烦卢内侍了。”温荣语速急促,又吩咐碧荷一道过去搬。
灯油盛在琉璃瓮里,琉璃瓮则装在角落的一只楠木箱中,碧荷与卢内侍将琉璃瓮抬了过来,温荣一刻不停,立即令婢子帮忙将灯油悉数撒在石门后。将石门和石床机关,用七尺宽的灯油道彻底隔开。
“丹阳,你将石床上的机关打开,我们随时进去,”温荣在壁墙上摘下一支白烛,紧紧握在手上,蜡油滑落下来,温荣手一抖险些被烫到。
太后蹙眉问道,“荣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好主意吗。”
温荣紧张地说道,“请太后、圣主、琳娘先躲到暗道里,丹阳公主守在石床旁的机关等我,倘若一会叛军打开石门,儿便将地上的灯油点燃,那时石屋会满是浓烟,约莫能再拖一会。”
圣主颌首赞同,“一旦烧起来叛军根本无法进来,只是此处不透气,可能烧不了多长时间。可惜韩知绩放火烧樱桃园,否则浓烟通过暗道透出去,还可让晟郎他们知晓我们的位置。”
丹阳公主眼底一片黯然,“好端端的樱桃园,就叫他们给烧了。”
说话间,卢内侍和宫婢已经扶着圣主等人进入暗道,温荣仔细听着石门外声响,当机关被搬动响起吱呀声时,温荣忙退到石床处,将白蜡抛至石门,灯油遇火腾的烧了起来。
“荣娘快进来。”丹阳扯住温荣的衫袖往暗道里拉,碧荷按下机关,在石壁合上前也被温荣等人拖了进去,就在浓烟即将呛进暗道的那一刻,石壁刚好关上。
太后等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外面屋子里传来叛军的谩骂声和咳嗽声,声音虽大,但隔了一段距离。那些叛军明白着被火拦住了,根本无法进石屋。
过了没一会,温荣等人隐约听见外面有声音在吼,“……将军说了,太后她们一定在暗室里。时间紧迫,你们竟然还敢在外面躲着,快点进去,不找到太后不要出来。”
“校尉,现在屋子里都是火,小的们根本进不去啊。”有士兵在苦苦哀求,可换来的却是更凶狠的打骂声。
叛军的咳嗽声和哀嚎声渐渐大了起来,圣主忍不住低声斥骂了一句,现在石屋里火光正盛、浓烟滚滚,就算冒着被烧死的危险闯过火墙进了石屋,也漫说找到机关或者人了,在浓烟下是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再多呆一会儿,多半就窒息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