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两人梳洗后躺在了箱榻上。
李晟将温荣抱在怀里,“荣娘。下午见过太后,我回到芳萼苑没有看到你……我担心你在宫里走丢了……”
李晟将臂膀又收紧了些,黑亮的长发落在温荣皙白的颈间,温暖潮湿的耳鬓厮磨又麻又痒,温荣忍不住笑出了声。
温荣仰起小脸,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对上李晟的目光,“皇宫再大也不过千亩地,总能找到的。”
李晟灵巧地解开了她的衣带,温热的手掌沿腰线缓缓上移。握着她的柔软轻轻摩挲,清澈声音忽就染上了薄媚和轻柔,“荣娘,我小时候就走丢过……我藏在假山里,然后等了一宿。可一直没有人来寻我……所以荣娘要牵紧我……”
温荣一愣,正想问他为何要藏起,却已被李晟一个翻身压在厢榻间。
……
成亲第三日是回门。
李晟带着温荣准时到了温府长房,两人进穆合堂就向长辈磕头行礼。
老夫人谢氏端坐于紫檀矮榻,满面慈爱地望着他二人。
温世珩和林氏却是坐立不安,毕竟跪在他们面前的是五皇子,扶不是,不扶也不是,神情很是不自在。
礼数过后温世珩连忙请李晟上座。
众人说了一会话,温世珩与李晟去书房商议政事,林氏去厨房吩咐送去书房和穆合堂的茶点。
谢氏拉了温荣在身边说话,“昨日进宫如何,五皇子待你可好。”
温荣脸微微一红,露出笑来,“五皇子待儿极好,进宫亦是顺利,祖母莫要为儿担心。”
谢氏皱眉道,“进宫还是要小心提防。往后与三皇子、德阳公主、二王妃等人见面次数多了,更要记得留了心眼。”
温荣知晓祖母对去年秋狩和小衣等事心有疑虑,故一次次提醒。可她却不希望祖母再为她操心了,祖母年纪已大,思虑过重对身子不好,平日应该安心享福的,“儿见了她们都是绕开走的,现在看在五皇子的面上,她们也不敢那般胆大妄为了。”
谢氏听言颌首道,“话虽如此,可如今朝堂和后.宫不太平……荣娘,五皇子可会与你说起朝中之事。”
温荣摇了摇头,她并非是不关心晟郎和阿爷在朝中的情况,只是直觉这些事不该她主动探问,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晟郎不会害阿爷。
“五皇子年纪轻轻就立了军功,少不得有人要眼红,就是他三哥,怕也不是省油的灯,”谢氏伸出手整理孙女鬓角,“你二人刚成亲,许多事确实不便直言过问,但也要提醒五皇子行事要谦虚谨慎。”
约莫是朝堂上出现了不利于五皇子的声音。温荣靠在祖母肩膀,轻松笑着应下,更多还是劝了祖母放宽心好生将养,又起身亲自为祖母煮了茶汤……
用过席面,林氏提起了温家二房。温蔓娘与赵家二郎的全礼定在下月二十日。
林氏犹豫片刻同温荣说道,“蔓娘昨日亲自过来了,说是想请你观礼并为她正冠,却不知你是否愿意,更不敢冒然派帖子至纪王府……”
温荣放下茶碗,见阿娘欲言又止,知晓阿娘是想劝她答应,阿娘并未看清蔓娘为人,反而很是同情蔓娘,毕竟早先蔓娘在二房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虽说她并不想为蔓娘正冠,可两府还需维系面上关系,而且她全礼时温二老夫人带着蔓娘过来了。
温荣颌首道,“想来那日无事,我一早过去二房帮忙了便是。”
蔓娘行事滴水不漏,示弱的同时也处处透了谨慎,比之蔓娘,温荣更好奇如今温菡娘在二房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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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风起夜暄音
温荣正想开口问菡娘的情况,茹娘就已忿忿地说道,“阿姐,那蔓娘不是爽利人,昨日我问蔓娘,二伯母是否真要将菡娘送去咸宜观学规矩,她却支支吾吾地推脱不肯说了。换我是不愿帮她正冠的,偏生阿娘听到软话就松了口,替阿姐答应下来。”
盛京咸宜观中的女冠多为士大夫家的女娘,将菡娘送入咸宜观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暂时避一避风头,过一两年仍可还俗议亲。成安大长公主当初为了躲和亲,避免远嫁异邦,就是做了样子假意入道的,三年后又还俗下嫁了。
林氏走上前点了一下茹娘额头,“这孩子,在你姐姐面前编排起阿娘了。”
茹娘撅了撅嘴,递一只精致的金镶边仕女扑蝶纹荷囊到温荣手里,笑着说道,“我绣了两只呢,阿姐看看可喜欢。”
温荣接过荷囊,捂嘴笑道,“茹娘绣的我自然喜欢,说来我真真是让阿娘与你宠坏了,绣工都拿不出手。”
“阿姐女红亦是极好的,不过是平日忙于写字作画没得空罢了,”茹娘忽又叹了一声,“原先荷囊、锦帕的花样子皆是阿姐画的,如今阿姐不在府里了,往后我只能照搬绣一些寻常的图样。”
“两府离得近,茹娘可常来纪王府玩的。”温荣展颜牵过茹娘的手。
茹娘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并不理睬一旁阿娘使的眼色,“阿姐开口,我定是要去的,还不曾见过王府是如何模样呢。”
温荣和煦地笑着点了点头。
眨眼她已嫁人,妹妹也十一岁了。犹记得在杭州郡的家中她醉心书画,看不惯茹娘每日摸针线,那时候她稚气地认为姊妹两道不同不相为谋。复醒后她才知晓,姊妹之间是与生俱来、血浓于水的亲情,并非似旁人,要靠所谓道谋相维系。
回到盛京的三年里。她在长房陪祖母的时间也要更多些,庆幸茹娘与她十分亲近。
幼时茹娘乖顺腼腆,这几年性子也似容貌一般愈发的精致和张扬,好似一枝含苞待放的带刺蔷薇花。
温荣看向温茹,柳眉杏眼,尖尖的小脸如同四年前的自己。
申时,廊下传来脚步声,温世珩与李晟一路谈笑一路往穆合堂而来。
“那本双勾的《兰亭宴集序》实是笔法精细,风味有余啊。”
是阿爷的声音,阿爷先才吃席面时还皱着眉头。用过席面后更是一刻不肯耽搁。又带了晟郎去书房说话。
本该是严肃地商谈政事。怎就变成了畅意地欣赏书法?而且温荣记得阿爷书房里没有双勾本《兰亭序》的。
“我也是碰巧得到的,还有一本《快雪时晴帖》的双勾本,若知温中丞爱好,今日便一起带过来了。”
声音如流水一般清澈洒脱。
温荣抿起嘴角。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
侍婢撩起帘子,温世珩和李晟走了进来。
谢氏留二人在府里用晚膳。
温荣还未开口了,李晟已点头答应。温荣心下好笑,干脆起了风炉在一旁煮茶。
不多时温景轩也自国子监回来了。
外廊侍婢的通禀声刚落下,轩郎就迫不及待地撩开帘子快步进穆合堂。
“妹夫、妹妹来了。”温景轩与祖母、阿娘问了好,冲温荣笑了笑,施施然坐在李晟身边。
轩郎在李晟面前比阿爷还要随意,两人话还未说三句,就起身去院子舞刀弄枪。
穆合堂里食案摆好了还不见他二人回来。轩郎难得有练武的机会,拿起刀棒就废寝忘食了。
谢氏笑着说道,“你阿爷昨日答应为轩郎请武功师傅了,可要求轩郎要像五皇子一样文武双全。”
温荣挑了挑眉毛,如此轩郎可有得辛苦了。现在长房这一支只有轩郎一个独子。阿爷也没有纳妾的打算,家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轩郎身上。祖母嘴上不说,心下却是期盼将来轩郎能立功建业,让温家复黎国公爵的。
“祖母、阿娘,我去唤晟郎和轩郎回来用晚膳。”温荣起身说道。
“阿姐,我与你一起去。”茹娘将丝绦丢回笸箩,理了理裙裾,挽着温荣的手一道去穆合堂的庭院。
院子里的树影影影绰绰,温荣抬眼看向正执剑比武的两人。
轩郎紧皱眉头,青纱绢袍已被汗水浸透,每招每势皆拼尽全力,算是使劲浑身解数了。
可恨的是对手从始至终都在轻松地躲闪,偶尔提剑挡上一两招,神情十分闲适自如。
温茹抱怨了一句哥哥不长进,温荣忍不住笑起来,轩郎其实很优秀,只无奈五皇子太过出类拔萃。
树梢后升出了半弯月影,在游移的薄雾里若隐若现。
听见温荣的轻笑声,李晟轻转手腕,轩郎手中的长剑被一下挑落在地。
李晟指点了轩郎几句,轩郎虽极为挫败,却也心服口服。
温景轩回东院更换袍衫,李晟转身向温荣走来。
不同于轩郎汗襟重透那般狼狈,李晟玉白云海纹袍摆随风扬起,似未染一丝纤尘。
月色在李晟修长的眉眼轮廓上渡了一层盈盈的光,笔挺的鼻梁,总是抿着的薄薄嘴唇,好似俊朗无伤。
不知从何时开始,哪怕只是不经意地相视一望,两人都会迷失在彼此的目光里。
她与晟郎可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不知为何,她心底总时不时地涌起极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