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大手轻轻一使劲儿,那宝儿的颈骨发出清脆的咔吧声,人也变成了滩烂泥,倒在了床上。
这等失了廉耻的,为了银子什么不能卖?若是想不走漏风声,只有彻底封上他的嘴!
休屠烈拧完了脖子,便推开门走出了房间,站在门口的属下立刻进去,剥光了那滩软泥的衣服,再布置一番……
烟花之地,玩死个小倌不算什么稀奇之事,只要赔上银子,连官府都不会惊动。
休屠烈听着楼下的阵阵莺歌燕语,活动了下自己的胳膊,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感受到右臂拉伤的阵痛。
哼!那个卫冷侯那日与自己交手,刻意攻击自己的右臂,大有将它扯下来的意思。自己先前也是想不明白,现在自己才琢磨出,莫不是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小皇帝,那太傅便恼了?
那屋子里死了的脏货倒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想那太傅就算是个好男色的,既然见过那绝色的了,又怎么会看上他这种破烂?
卫太傅果然就是高人一等,玩乐居然都玩儿到那龙床之上了……
有意思!
虽然厌恶男儿故作娇态,可是想起今天在金銮宝殿上端坐的大魏新帝那副无视自己,高高在上的娇贵模样……休屠烈却是觉得口舌有些饥渴。
等到自己金戈铁马,踏上那金銮殿时,就在那把龙椅上脱尽那身龙袍……倒是真不错的褒奖!
这次合谈,本来也是双方各自委曲求全,谈判条件时,自然是寸步不让,其中一个便是要选个大魏的公主成为老单于的阏氏,成那和亲之好!
不过老单于也是挑剔的,想寻个真正皇帝贵女,莫要拿那宫女顶事。
聂姓的皇亲,如今都是被冷霜打过的茄子,也分不出哪个尊贵,自然是太傅张嘴指着谁,谁就得乖乖地献出女儿。
最后卫太傅选的是先皇的八公主——邵阳公主,跟皇帝一样,也是个早早便失了母妃庇佑的皇家可怜人。性子温婉,人也长得标致。如今芳龄十六,正是如花的年纪,也是因着没有母妃张罗,愣是拖到了十六也没有指婚驸马,如今却要远嫁匈奴,出发的头几天,特意来向皇帝请辞,那眼儿红得似乎哭了一夜。
聂清麟也是知道她这个八姐的性子,和婉纯良得很,如今却要去那塞北之地受苦,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卫冷侯倒是总会挑软柿子捏!见这没有父母依靠,性子怯懦的,便扔到虎狼窝里去。自己又何尝不是?若是母妃当初将自己当女儿养的话,如今这和亲的差事,也说不定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想到这,更是同病相怜,吩咐安巧儿拿来冰水镇过的手巾帕子,去给皇姐敷一敷红肿的双眼。
“皇上,邵阳这一去,只怕是再难回到中原故土,以后每年祭祖,烦请皇上挂念,想着命人在邵阳母妃的牌位上多安放些瓜果贡酒,邵阳实在是不忍心带母妃的牌位也去了那荒凉冰冷之地……”
聂清麟的眼中也有些泛泪,柔声宽慰道:“皇姐此去,不必挂念宫中诸事,朕会亲自想着的……”
邵阳公主抬头看了看自己这年幼的弟弟,突然想到这皇弟的处境也是甚难,说不定活不到成年时,又是悲从中来,说道:“是邵阳不懂事,若是皇上不方便,还是不要勉强,圣上如今最要紧的是顾好龙体,邵阳倒是听天由命……听说那匈奴不通礼法,父死而子继,那老单于年事已高,想必也是活不了几日,若是邵阳还要改嫁继子,倒是只能以死明志,只盼着到时太傅开恩,准许我的棺椁回归故里,与母妃葬到一处,倒是也圆满了……”
聂清麟听了这话,倒是重重地一拍桌子:“皇姐说的是什么话?你我都是无父无母的,早早的独守在这宫里,自然能明白这夹缝求生的不易。
平日你我姐弟虽然没有机会亲近,但如今你要远嫁,朕心里难过,可是国事当前,却也无力阻止。但旁人当你是棋子,皇姐怎可自轻自贱?
到了那里自然打起十二倍的精神,管它什么处境,总是有应对的法子,若是那老单于蹬了腿儿,倒也甚好,换个年轻力壮的,才配得上服侍我们大魏的公主。只许得他们三宫六院,你身为公主怎么就换不得个年轻的夫婿?倒是要寻死作甚?换了那贞节牌坊,那匈奴地偏荒凉,也是无处可挂!若是皇姐心念故土,想着与母妃尽孝,倒是要好好地保重,只有活着,才有机会重回大魏……”
邵阳公主的眼泪被小皇帝吓得缩回去一半,若不是自己亲耳听见,她真不敢相信自己那总是内敛安静的皇帝会说出这等大胆荒诞之言……
“皇上所言甚是,臣愧对邵阳公主。”说话间,太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殿门口。
☆、第28章 二十八
邵阳公主是个真胆儿小的,刚被皇弟惊世骇俗之言吓得眼儿直,转脸儿又看到卫太傅负着手面无表情地立在殿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失仪抱怨有没有入了卫侯的耳中,真是猛一屏气后,便再忘了如何喘气儿了。
聂清麟倒是微微一笑:“太傅不是说要去前朝议事,怎的又来了朕这儿了?”
卫冷侯的确是前朝有事,可是随口问起身边的阮公公皇上在干嘛时,公公照实答道,正跟准备和亲匈奴的邵阳公主说着话呢。
卫冷侯心念一转,便让议事的群臣先去饮杯茶歇息一下,自己一撇脚便又到皇帝的寝宫中来。
他原是担心着这邵阳公主不肯出嫁,借着向皇帝请辞的机会哭哭啼啼,那龙珠子又是个绵软随和的,倒是存着替龙珠子解围的心情来的。
没成想小皇帝一个人撑起了场子,正撺掇着皇姐改嫁呢!
“前朝阁老们都在休息,微臣想着今儿还没来跟皇上请安,就顺便过来了,臣拜见皇上,见过邵阳公主。”说着便向两位施礼。
邵阳公主见那瘟神般的太傅似乎并没有进来兴师问罪的意思,这才小口地喘了两口气,也没敢坐着承礼,连忙站起身来,向皇上请辞后,便红着双眼白着小脸,带着宫女疾步地回去自己的宫苑了。
待到公主出去了。卫太傅便坐到了邵阳先前坐的位置上,俊脸微侧,上下打量着皇上。
聂清麟微低下头,避开那恼人的视线:“太傅为何这般看朕?”
太傅又看了看,才淡然地说:“臣是在庆幸皇上并非是个公主。”
聂清麟飞快地扫了太傅一眼,笑道:“太傅之言这是从何说起?”
“皇上若是公主,那娶了皇上的驸马倒是活得心焦了,必是处处留神,时时小心,只怕是还没温热枕席,便被休下堂去,换个更加鲜嫩的了。”
聂清麟不禁宛然,刚刚被太傅那飞来一句着实吓到,还以为那太傅寻了自己什么破绽了。
她心知自己方才的话,捅了花心太傅的心尖,让大人很是不高兴。
不过也是,自己方才的言论实在不该出至男儿之口的。
有哪个功成名就的男人,不希望自己身边美女如云,睡遍四季娇蕊?若是自己现在身为女子,却说出那等教唆着亲姐改嫁继子的话,只怕是早已经身缚石块,沉入宫里的老井中去了。
万幸,万幸!
想到这,便笑着说:“朕那宽慰亲姐的话,太傅怎么也当真了?男女有别,岂可同日而语?若真如朕所言,天下的宅院岂不是乱了章程?宅院里女子多了些,顶多是斗斗嘴,抓抓脸,要是把这么多的男儿关在一处……”
说到这,不知怎的,突然又想起太傅与休屠烈缠斗的情景,心说:那可真是好看得乱翻了天!
太傅也懒得在这些小儿痴话上做文章,又问道:“方才邵阳公主的哭诉,微臣看着也不好受,不过微臣选她,实在是因为她的性子温婉,少了那些骄横的公主脾气,到了那边,倒是能随遇而安些,讨得老单于的欢心,维系两国边界的安定,也不枉这和亲背后的苦心……皇上是不是也在怪微臣让皇姐远嫁?”
聂清麟笑了笑,尽量掩着眼睛里的激愤说道:“朕怎么会怨太傅?将士鲜血流尽时,便也是弱质女流为国捐躯之日,若是能借和亲之名,换来边关几十年的和平,皇姐也算没白托生在皇家一回,另外,爱卿……要是国库方便,朕希望太傅能替皇姐将陪嫁置办得整齐些,多多备些胭脂水粉,头钗玉环,只盼着她打扮光鲜,一朝得宠,也好替魏朝的将士多挡些风雨……”
卫冷侯发现自己最近终于能觉察到这龙珠子真真假假话语转变的关卡了。
就像现在,话里的口气体贴,表情也谦恭得到位,就是那真诚还没进入到眼里,绵里藏针捅人的心尖,穴位极准……
只听“啪”的一声,卫侯手边的小茶几被拍得粉碎。再看男人,已经是气得脸色铁青。
聂清麟马上识趣住嘴,心里暗暗担忧是不是火候太过,太傅大人会不会来上前掐住自己的脖子。可是太傅在震碎了茶几,又将滚到自己脚边的茶杯碾得细碎后,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寝宫。
阮公公在外面早就听到了动静,心说这是怎么了?难道太傅的新鲜劲儿这么快就过了?
安巧儿进来,见了这一地狼藉残渣,也是吓了一跳,不由得埋怨起小主子:“皇上,奴婢知道您心疼邵阳公主,可是如今我们都自顾不暇,您……您还强出头作甚!”
聂清麟斜栽着躺在一旁的小榻上,正一下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哎呦……巧儿,可别说了,快来摸摸朕的胸口,跳得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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