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行师父不需要我们操心。”他伸手揉揉我早上精心梳理的头发,“他能处理好一切。”
我细细想了想,依师父昨日毫不费力顺来王府锅铲的行径来看,师父对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髓定然已深了于心,且他现在尚未归府,能不能在饭点前回来还是个问题。
“唉,”我叹了口气,“我师父果然放荡不羁爱自由。”
第四十八章 那里我喝过的(说好的加更在这里~)
我内心愉悦地推开他往书房里处走去。书桌上放着尚未合上的信纸,我对此毫无兴趣,反而是桌边摆放的一个小手炉,精致娇俏,惹人喜爱。
我捧起着小手炉,回头望着谢长风:“我说你每日手掌如何那般温暖,原来是藏着法宝呀。”
谢长风浅笑着摇了摇头,“是给你准备的,我不曾用过。”
我的呼吸陡然快了一拍,随即又平和下来。这小物什一定是他前几日与我去膳食阁前吩咐布下的。我不由得朝他伸出大拇指,“你很贴心。”
他随性地上前几步,从身后扶住我的双肩,“这是为夫的本分。”
我嘿嘿笑着,突然想到什么,内心一个咯噔,顿时止住了笑,怔在原地。
方才小桃子说谢长风仅是看我一人时眼存温度,可……小桃子又不曾见过谢长风与清歌在一起的模样,美人软香,美酒盈樽,就差谢长风握一支笛与清歌琴瑟和鸣。说不定谢长风看清歌之时,眼里的温度更甚呢?
我发现我这种心态实在是太随大流了。据说待嫁少女出阁后都有这种心态——见不得自己的丈夫与别人有一丁点儿好。我想我也是这样……是出自于妻对夫天经地义的占有欲吗?
————
到了晚膳时间,师父还未归府。谢长风一看天色不早,便吩咐了几个家常小菜。
没多时菜就上齐了,我因着菜色和胃口,早已食欲大开,抄起筷子清光盘子的心蠢蠢欲动,只待菜一上完就开吃。
我顾自地舀了一碗青菜肉汤,咕咕喝了几口后,从碗中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谢长风并未伸筷,而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颇为促狎地擦了擦嘴,伸手拿起他的那只碗,“那啥……忘了你了。”
我正舀起一勺子汤水往碗里送时,余光瞄到谢长风拿过我的那只碗,就着我喝过的碗口处慢慢品着肉汤。
“……”我惊得手指一松,汤勺掉在桌上,可怜的我又被这撞击的声音吓得险些没坐稳。
我瞪着眼慌乱提醒他,“谢长风……那里……我喝过的!”
谢长风嘴角噙着戏谑,好整以暇地望着我,“今日厨子手艺不错,汤鲜味美。”
我顿时红了脸:“……”
这一时刻,我悲切地意识到小姐我终有一日会死在这妖孽的妖气之下!
我深呼吸着顺了顺气息,干脆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盛了米,心虚着埋头扒饭。谢长风幽幽的嗓音从头顶飘来,“干吃白米饭哪能长得结实。”
我一愣,随即象征性地往碗里夹了一块肉,毫不犹豫地塞进口中,继而又开始埋头扒饭。
身边一阵衣风拂起,我往身旁一瞅——谢长风那厮竟于我坐在同一边来了!
我如临大敌似地站起身,一口气说道:“谢长风我已经吃好了你请自便再见我先走一步!”
我正转身呢,还没转过去,右手先被他扯住。那力道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重新乖乖坐回凳子上。我梗直了暗自,上身向后倾着,尽量与谢长风保持安全距离。
我那小心儿怦怦跳到了嗓子眼,简直有种要喷口而出的趋势……
第四十九章 你必须对我负责
谢长风夹起一根花菜送到我嘴边,“乖,张口。”
“……”我迟疑着要不要踢翻他然后跑路。
“哦?莫非是嫌用筷子喂饭太草率,想为夫用嘴来?”他懒洋洋地斜睨着眼,我内心大惊,忽然意识到这谢长风也是很精通江湖上所说的“一招制敌”。
我扔掉一身正义凛然,毫无骨气地张开嘴,将花菜吃下,低着头,嚼得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谢长风又往我嘴中送了一片小黄瓜。我嚼完黄瓜,咬着牙甫一抬头,嘴角已经被他轻轻衔住。
谢长风的俊脸离我近在咫尺,他眼里的笑意浓浓,似乎都要漫出眼底。见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索性闭上双眼,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被惊吓冲昏了头脑才没有一脚踹飞他。等谢长风放开我时,我已然软绵绵地趴在他怀里大口喘气,心里也不知问候了他几辈祖宗。我估计谢长风他太爷爷一定是认得我了。
我听得他醇厚的嗓音染上一丝无法言说的热情:“怪不得最近老是觉得口燥心热,原来啃你几口,那股子燥热之感便能消得无踪影,恨不得一口气儿杀到极北胡族老家去。”
我在他怀里凌乱:“……”
淫贼你还我初吻啊啊啊啊!!
正抚着唇角欲哭无泪时,他又悠然说着:“幸好在宫宴那天……你也在场;也幸好是你于我共结秦晋之好,否则我现在一定是个日夜不归府的纨绔王爷。所以对于我本人道德操守方面来说呢,轻柳算是于我有涌泉之恩。”
我饱含怨气地嘟囔:“那又怎样,我可没在意这些。”
谢长风轻笑一声,俯头埋进我的颈窝,“我们谢家有条家训: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涌泉之恩,以身相许……娘子于我的涌泉之恩,不知何时才能报答?”
我欲掀桌而起,妈的,当初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厮如此流氓!
唉心好累……
丫鬟受谢长风示意前来收走残羹剩菜,将用餐的地方清理得干干净净。其中一个丫鬟看着我捂嘴偷笑,我低头瞅瞅我今日穿的一身,也没发现哪里值得人发笑啊……
谢长风端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书静静地阅读,嘴角一直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我几步走上前去,如同前日那般,毫不客气地坐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弱弱地开口:“谢长风……”
我将脑袋搭在他肩上,然后听到他低低出声,“嗯?”
其实我过去真的是个颇不要脸皮的姑娘,在从青陀山上下来之前,确切地说,是在遇见谢长风之前,我都是几乎从不脸红,皮厚得跟棉被似的。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如今总是时不时就脸红……唉,好痛心!所以我此时也是无比害羞地在他耳根子边轻声道:“那个……你看,你看,我们都那样那样了……你……”
他打断我,语气中带走笑意:“哪样哪样了?”
我一怔,原先揽住他脖子的双臂慢慢向下滑,直到两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向前往后摇晃。谢长风说的话因为我将他脖子摇来摇去而有些颤颤:“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继……续。”
我仍是抓住他的脖子,一身正气地扬起头,故作警告的模样直视他:“那啥都那啥了,你必须对我负责!日后不准多看其她姑娘一眼,特别是万花楼花魁!否则后果自负!”
谢长风却似被我逗得开心不已,我拉下一头黑线,小姐我那么正经,哪里能惹他发笑了!
“谨遵娘子训诫。”
第五十章 儿时旧忆(说好的加更在里面~)
我得意洋洋地趴在他肩头,想着谢长风的花容月貌,心中啧啧,我家这块宝还真不是一般的俊。
谢长风等我动好后就专心致志地看书。我因着对他那些兵术权道毫无兴趣,且他今日身着的衣裳没有线头可以让我抠,一时间便又陷入了无聊的海洋。
于是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思及这么多些时日我总是脸红的行为,不由得将自己如今的脸皮与过去的脸皮草草作个对比,连带着回忆起一些孩提时代的……风流韵事,嗯。
其实我自打小时记事起,就是个颇不要脸皮的姑娘。阿爹时常会无奈叹气地摸我的脑袋,他向来认为,如我一般泼皮难嫁的女子,在婚嫁方面应当从娃娃抓起。
十一年前,我尚六岁,大月国与长夏国还是一片安宁。两国虽无朝贡称臣,但经贸往来,关系和融。
广宁元年,也就是我七岁刚满,那年夏天,将军府的对面搬来了一户新人家,因着那户人家将将新屋落成就鞭炮四作,我头一次在家仆的协助下爬上自家墙头看热闹。
前去新屋道贺的人不少。我好歹是生在长在将军府漫漫七年的独女,用脚趾头也能知晓对面那户人家的来头不凡。
我独自开心地晃荡着脚,家仆在我身后不停地告诉我让我小心些。没多时,脚掌下多了一个呆楞呆楞的小脑袋。
那小脑袋睁着明亮的大眼望着我,我低睨他一眼,便又转移了视线打量别处。不过,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美人如花隔云端,眉目婉转,颦笑似画——
不然怎么会被那臭小子抓着双脚拉下墙头!
我很痛心啊,我们家墙头很高的啊!他那么矮,怎么就够着了我的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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