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似于*的话落入陈阿娇耳中,心头便是一声冷笑:鬼才信!
陈阿娇不信刘彻的甜言蜜语,可刘方等人听了却却忍不住感叹一声太子同太子妃果然情深意重!
刘方等人已然同陈阿娇道谢,又拜别了刘彻,便趁着此时天色尚早,装好马车,低调地并着陈阿娇和刘彻一行离开了客栈。
刘方一行是要离开渭南往西而去,刘彻等人却有另外的打算,于是同行一段,在刘彻与阿娇便下了马车,将身上的商贾服饰换做了平民打扮,带着周博文同颜青折回了渭南城。四人假作兄弟,依齿排序罢,又寻了一家客栈置办了驴马,待了一日许,方才往东,朝着灵宝郡去了。
这一去,便闹出了许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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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宝郡今日正逢大喜,太守鲁凡为官公正廉明,一生却只得一女,爱若珍宝。
其女貌美性情极佳,灵宝郡百姓提起,无人不夸赞几句。今日便是那鲁凡掌中明珠鲁萍出嫁之日。百姓皆感念鲁公在灵宝郡十年如一日的爱护之恩,于是便自发去了太守府,准备远远地跟着送新嫁娘一程。
问吉罢,那鲁公新纳的妾上前为新嫁娘奉上一杯酒水,道了一句:“敬恭听,宗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
她比鲁萍只大一岁,因了道士说其宜子,方被鲁公纳回。却是这太守府除太守夫人外的唯一妇人,鲁萍因怜自己的母亲,故平日同她多有不睦。如今见她端酒,却不好再大庭广众之下失礼,便谢过了。饮了水酒,方在婢子的搀扶下上了那马车。
马车正要行进之时,忽有一男子冲破人群,冲到了新嫁娘面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见那男子一把抱住了鲁萍:“阿萍,你为何不等我回来便要嫁了?”
那骑着马的新姑爷听见响动,转头一看,喊出声来:“宋濂,你不是前年便死了,怎么……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快放开我的娘子!”
众人皆哗然,宋濂!宋濂不就是这灵宝郡别驾的长子吗?他不是去年进山打猎时丧生在熊爪之下了?怎么今日竟出现在了这里!
鲁萍心头也骇了一大跳,无论如何,此时是她与张武的婚礼。若闹出什么不妥来,她在这灵宝郡也不用做人了。
“宋濂,你先放开我。”她低声道。
“不放,我们自幼便是定了婚约的,你岂能嫁于他人?”那被叫做宋濂的男子牢牢的抱紧了他不放手。
张武受不了,从马背上跳下,冲过去便同那宋濂厮打起来。鲁萍在其中难免被误伤了几下,可这二人却视若无睹,只继续疯狂搏斗着。正在此时,又一男子挤了过来,抱起惊慌失措的鲁萍抢了一匹马便要离开--
这一切,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那男子刚刚上马要走,却被鲁萍认了出来:“张新,你怎么在……”
“孽子!”一中年男子骑马而至,“还不快放下你弟妹!”
“她不是我弟妹!”那抱着鲁萍的男子道,“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孽种,你们都说他是我弟弟,让我让着他,这明明是我的娘子,是我的!你也要让我让,阿父,您究竟是不是我阿父!”
“大兄!”张武放了手,任宋濂打了他一拳,“我放弃了一切,我连张家原本该分给我的那一份钱财都不要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阿萍归我,剩下的全给你。”
“阿萍是我的!”宋濂冲了上来,“你给我放开她!”
“阿萍是我的!”张新大喊,“什么交换,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是,阿萍从始至终都是我的……”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鲁公赶出来正见到这一幕,一时间眼一黑竟是厥了过去。
鲁公之妇急忙去喊着鲁公之名,急的泪水直落。
而那鲁公新纳的妾,却挺身而出:“你们三个自说自话,不如问问萍娘子,她想嫁的是谁。”
三人一愣,皆看向了鲁萍。
“我……”鲁萍心头暗恨那多嘴的贱。妇,不知为何,她的胸口此时却剧痛无比,嗓子也有些腥甜。可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她却不得不张口,“我想嫁的是张……噗……”
“啊!”正面能看到她如今面容的百姓无不放声大喊。
“阿萍!”张武冲了过去,痛哭出声,“阿萍,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啊!”
张新一怔,低头一看,吓得大叫一声,竟将鲁萍推下马来。
宋濂还未扑上去,便被张武推开,张武一把抱起鲁萍,慢慢地将手伸过去探她的鼻息,然后惊叫一声,跌倒在地:“阿萍,阿萍啊!”
鲁公刚刚醒来,听了这声哭喊,忙让其妻扶着他走过来,待走近一看,只见女儿七窍流血,脸色青紫。仿佛,仿佛一个……
鲁公之妻见此情景,竟眼睛一闭,厥了过去。
鲁公慢慢伏身,探向女儿鼻息,然后浑身猛然一颤,大喊出声:“是谁,是谁杀了阿萍?”
百姓闻言无不哗然出声:这一场婚礼忽然便做闹剧,而闹剧刚闹了没一刻钟,便又成了一桩凶杀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究竟是谁……
那主薄功曹张桐如今已然是清醒了过来:“太守,太守,这宋濂两年前便死了,今日怎么又到了婚礼现场?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蹊跷!”
那宋濂一听也闹了起来:“阿萍是我心爱之人,我岂会害她?在说,阿萍是死在张新怀中,谁知道张新有无做什么?”
张新一听,立刻跳起来大骂宋濂和张武二人。
众人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无不大肆辱骂对方,就连那鲁公妾室因了那一碗水酒,也被拖入了战局,争吵起来。场面霎时大乱。
这片辱骂声中,唯独张武在反应过来之后,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鲁萍不撒手,泪如雨下,对他们的争执视若无睹。只慢慢地用袖管为鲁萍擦去脸上血污。然后将她抱起。
“吉时要过了,我们要去拜堂。”他说,然后快马加鞭朝着主薄功曹张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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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自入灵宝郡后,陈阿娇一行便提起了百倍精神,原因无他,这里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明明是正午,街上人也不少,却几乎听不到嘈杂之声,同他们之前去过的郡县甚至村庄一比,这里仿佛是一个死城。
正迟疑时,忽听有人喊了一声:“开堂了,开堂了!”
然后便看一群百姓放下手中正在挑选的物什,一窝蜂地冲了去,更夸张的是,就连那小摊贩都顾不得收拾自己所贩卖之物,跟着冲过去了。
“这是怎么了?”刘彻问道。
“这位大娘,敢问一声,大家都急着去哪里?”陈阿娇顺手拖住一个老妇人问道。
那老妇人急急忙忙道:“你们不知道吗?是去衙门,快放开手,再晚了我就找不到好位置了!”
陈阿娇手刚一松,她便‘嗖’地一下跑远了。
“衙门?”陈阿娇十分疑惑,“究竟是什么事让着一郡百姓都如此趋之若笃?”
“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刘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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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坐着的却不是太守。而是一个从下头找来的县令。
看了眼那上首人所着的服色,刘彻便是一愣:“这灵宝郡的案子怎么不是太守审?”
旁边有一男子看了眼他:“鲁公能审吗?他家就是苦主啊。”
‘鲁公?’刘彻默默地想着,他对大汉的官衙还不熟悉,倒真不知道鲁公是谁。
“看上去这位鲁公人很不错?”陈阿娇问那男子,“倒是怎么成了苦主的?”
此时还未正式开审,那男子便转头道:“鲁公在灵宝郡做了十二年的太守,多次有机会升官,却因顾惜我们又留了下来。唉,老天爷不长眼啊。鲁公都五十多岁了,只得了一个女儿,那娘子长得也十分水灵,是我们灵宝数一数二的美人,可偏偏就是在这娘子出嫁的当天。却出了大事。”
出嫁出大事?
周博文一愣:“难道有人抢亲?”
那男子点了点头:“鲁公的女儿是要嫁给主薄功曹的庶子张武。说实话,也是鲁公人好,那娘子说非张武不嫁,鲁公就同意了。一点没因他是庶出的就瞧不起。可这大娘子幼时却是同人订过亲的……”
“难道鲁公食言而肥,一女二嫁?”刘彻问道。
“什么食言而肥!”那男子急了,“鲁公岂是那种不诚信之人?!定亲的那个是别驾的独子,两年前进山打猎被熊瞎子一巴掌拍死了。”
“那又是谁抢了亲?难道还有爱慕这娘子的?”颜青插言道。
“这抢亲的有两个,”那男子压低了声音,“第一个,便是那死了两年的别驾之子宋濂。”
众人一怔,周博文脸色便有些僵硬,他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这鬼怪之事:“难道……难道别驾家的人,拿着牌位来抢亲了?”
那男子脸色骤变,正要说话时,却听一阵喧哗,后堂之中,以将嫌犯尽数押了出来,当首的一个如同玉树兰芝。
他指了指那个男子,低声道:“这,便是死了两年的那个宋濂郎君。”
‘哐’惊堂木一拍,那县令喝道:“肃静!堂下所跪之人,且一一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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