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了……”大石秀一郎深深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大屏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种刺激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菊丸英二揉着自己的脸说,“太可怕了……”他也摸了一把满额的冷汗。
“也算是做好事吧,毕竟对手是那个高智商,警察跟踪会很容易被发现的。”不二周助安慰道,笑容柔和。
“警方也太狡猾了,明明这案子是桃花扇破的。”菊丸英二有些不平地说。
“这样也好,社会治安就应该归大人管。”大石秀一郎伸手拍了拍菊丸英二的肩膀,“我们的参与能得到警方同意都跟天方夜谭差不多了。”
菊丸英二轻声叹气,也是一阵庆幸,“能让她们得救真是太好了。”
大石秀一郎点头。
“……”不二周助又望了一眼大屏幕,看着那些狼狈痛哭的少女,莫名的有种心酸的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大概是是桃花扇里有人能够说服警方……再加上警方也对这个案子束手无策吧……如果不是桃花扇,再迟一步,这些女孩子就要被糟蹋了……”
再迟一步,再迟一天——恐怕见到的就不是这些痛哭的少女,而是彻底失去灵魂的、被毁灭了未来的可怜人。
在这么美好的年纪,在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岁月,如此优秀的她们差点就万劫不复。
那该要多么可悲。
——“这是个交易。”电话里的声音清冷无情。
——“作为青学学生会会长的手冢国光,应该很清楚这几天青学失踪了多少个女生。”
他想起昨天晚上寿司店里手冢国光接到的那个电话。
不二周助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大约就是因为这个,作为青学学生会会长的手冢国光才会答应桃花扇提出的交易——帮忙安排学生转学的伪档案。他能想象这是个对手冢国光来说多么艰难的决定。而他们建了那个引蛇出洞的帖子时,更是满心忐忑,不知这是对还是错。
之后全体青学网球部为了避免引起歹徒的注意而分散好几个方向跟踪,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并一边给警方提供追踪信息——给他们这群十四五岁的少年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而最终结果,显而易见——警方破了失踪案,少女在被糟蹋之前寻回,主谋者因不明原因精神崩溃,整个参与其中的黑道组织在警方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的情况下被瓦解。
这样大胆的计划——这样超越想象的行动力,冒险、果决、快刀斩乱麻——难以想象那只是几个国中生。
他无法想象如果这场赌局输了会是什么结果……
但是他们赢了。
而这其中……
桃花扇真是深不可测。
……
某无人的小巷子的井盖突然从下面被打开了。
渡边有未从里面爬出来,向下伸出手,轻松地把北顾然从下面拉了上来。
“……”北顾然慢吞吞地上来,在平地上站稳,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你这么肯定那些你事先设定好的台词就能让绫濑诚精神崩溃成那样?”拍着自己衣服的渡边有未突然问。
北顾然睨了渡边有未一眼。
“他看起来好不了了。”渡边有未说。
“他会活着。”北顾然冷漠地说,微微垂着眼。
“警视厅的电话全部无法使用,其实是绫濑诚做的吧?”渡边有未问,“阿若说过东京警视厅有两种报警体系,如果一个堵塞还有另一个能够接通,为了防止出现故障意外。”
北顾然微微偏头,考虑了一会,“绫濑诚绑架数为少女、挑起众怒、封锁警视厅的电话,大概是出于对警方的怨恨,嘲笑警方的无能。”她瞥过渡边有未疑惑的神色,才继续解释,“绀野淳恐怕是三个星期前失踪后出了意外,绫濑诚在报警后却没有找到她,最终他自己找到了已经意外致死的绀野淳——所以怨恨警方的无能。”
“北顾然,为什么我觉得那个绫濑诚在你面前弱智的跟个小学生似的,什么都能被你看破。”渡边有未偏了偏头,似乎是刚刚从整个冒险大胆的计划中回神,揶揄道。
“当两方条件相同,胜利女神只会站在有准备的一方。”北顾然淡然地说,声音很轻,嗓子有种被压着的感觉,“以有心算无心而已,我不觉得他很弱,事实也证明了那个盗了账号的黑客就是他。”
渡边有未挑起眉,把井盖盖回去。
北顾然的神色平静,垂着眼睑望见了拉得长长的影子,“高智商简单犯罪——指的是他不留下任何证据和痕迹的街头诱拐绑架。此外最重要的是,他绑架时所用的手法是心理战,以被盯上的猎物避无可避的心理诱导,使得那些女生渐渐失去冷静和判断力,甚至为了避免出现白川绘里香那样的意外,他提前安排了人偷走了猎物的手机。”
“所以你也是心理战反击?”渡边有未似乎反应过来为什么北顾然要选择这样的方式。
“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他也猜中了我的所有计划,”她慢慢地说,“可惜的是易容术和变声术这两种技能太逆天,而他本人早就因为偏执而扭曲了理智——绫濑诚之所以绑架那些和绀野淳相似的女生,也是因为他不愿相信绀野淳已经死去的事实,产生了病态扭曲,也就是说他本身是希望绀野淳活着的。”
“而你又借着绀野淳的身份毁掉了他精神的支柱,最爱的人说出最讨厌他的话,彻底崩坏了他的世界,导致他精神崩溃,最终甚至多次想要自杀。”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一如既往的优雅,仿佛是早已深入骨髓的高傲,语气微沉透着冷意。
“……”北顾然微微怔住,扬起眼,看见那个紫灰色短发的少年双手抱胸站在巷子口。
渡边有未也是有些意外,瞄见迹部景吾难看的脸色和拢得紧紧的眉头,他瞥了北顾然一眼,唇角扬起一个坏笑,在迹部景吾冰冷的目光中对着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偷偷地向后退步,对着背对他的北顾然做了个爱莫能助、生死有命的动——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随后悄无声息撤退了。
“现场解决警方的是麻仓若,而从那个地方用隐蔽的手法出来只有下水道,这附近不常有人经过的、最近的下水道井盖只有这里。”迹部景吾锐利的凤眸里似有冷光凝结成冰,语气浅浅的,听不出情绪,“看到本大爷在这里有什么意外?”
“不,不管多少次都为迹部少爷的智商惊叹。”北顾然淡然地说。
“……”迹部景吾的神色一顿,满肚子冷语都被她那样不知好歹的神态摔在棉花团子上。
北顾然偏头,“迹部少爷今天翘了社团活动。”
“你以为本大爷是因为——”迹部景吾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脱口而出,却又生生止住。
“……”北顾然眨了眨眼。
迹部景吾微微撇开视线,“你是故意让他失去活下去的念头的。”
北顾然的神色有一瞬变得极为冷漠,语气淡然无情,“迹部少爷,他只会在求死而不能中活下去。”她微微偏过头,“精神崩溃只是开始而已。”
精神崩溃只是开始,他只会活着,用最爱的人讨厌的身份活着。
死亡这种事未免太便宜他了——北顾然少有的露出了她心狠无情的一面。
“他会得到该有的结果的。”迹部景吾淡然地说,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北顾然眉梢微动,似乎是从他的话中察觉了什么。
但是她只是将目光淡然地落在迹部景吾那张隐隐发黑的脸上,“今天迹部少爷不打算给我做关于我又一次赌命的思想教育了吗。”她淡淡地说,嗓音里莫名的带着一些揶揄。
“……”迹部景吾微微眯着那双深蓝色的凤眸,似乎是在上下打量着她。
他听到她那不知好歹、厚颜无耻的话,眼角不由得一抽。
下一刻,出乎北顾然预料的是,一个阴影覆盖了上来。
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贴近了她,有力的双臂揽住了她的腰际,鼻腔里涌进来一股很淡的男式香水的味道,莫名的觉得是柔软的、淡淡的花香——浓郁的玫瑰花的味道被稀释的淡香,柔软的不可思议——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醉其中,渐渐陷落……
北顾然眯起眼,神色有些疲倦,双腿似乎在隐隐发软。
“喂你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了。”
下巴抵在头顶的触感极为真实,迹部景吾低沉磁性如提琴尾音的嗓音也极为真实,温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怀抱不紧可以挣脱却有着让人眷恋的而温暖。
“你知不知道真的很危险啊嗯?”迹部景吾沉声说,似乎在掩盖声音里极其微弱的一抹惧意与松气,“还有中了致幻剂你也要强撑着吗?”
他拥着她,扶住了她整个就要软倒的身体——像极了拥抱。
致幻剂的副作用还没有消失——也只有迹部景吾那样的洞察力才能从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她的不适,并猜出原因。
“……”北顾然并不动,但似乎是打算抬头。
“你最好别抬头看。”迹部景吾冷声警告说,“本大爷现在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