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顾然微微蹙起眉,“在哪里?”
“就在东京街头啊。”麻生佐和子说。
“具体位置。”北顾然说。
“这个……”麻生佐和子想了想,“我记不起来了……”又过了一会,她又说,“我记得那附近有个很棒的咖啡店,店主是个很年轻温柔的女人。”麻生佐和子说。
北顾然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麻生佐和子身上,似乎是在审视打量着她。
“怎么了副会长?”麻生佐和子在北顾然灼然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
麻生佐和子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并不能说是非常漂亮、引人犯罪的那种外貌,性格开朗可*,不能说有什么特别之处。
北顾然的眉尖依旧蹙着,“立刻回家,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单独行动。”
“是,副会长。”麻生佐和子极有活力地应答,朝她鞠了个躬离开了。
北顾然伸出左手扶了扶左耳上带着的无线通信。
她只是顺便做个委托,没想到还能和那件事有联系……
虽然换衣服、亲自来替换掉麻生佐和子以帮助她摆脱追踪是件麻烦的事,但知道了些意外的情报,也不算亏。
北顾然微微抬起眼,望向刺眼的阳光,神色淡的仿佛无情。
一辆高级私家轿车慢吞吞地停在路边,车窗摇了下来。
毫无意外的,迹部景吾坐在车里抬眼看她,眸光锐利,语气颇为冷冽,“如果追踪麻生佐和子的人是个危险人物呢——你就是这么把自己放进赌局里的吗,北顾然。”
“……”北顾然在车门边停住脚步,偏了偏头,神色冷淡,“迹部少爷,麻生佐和子的情绪是慌张而不是恐慌——她自己首先认定那个人并没有危险。”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就这么随意地定下一个这样胡来的交换计划。
“本大爷是说假设。”迹部景吾的眸子仿佛锐利地可以穿透人心。
“迹部少爷一路都跟着。”北顾然说。
“……”迹部景吾先是一愣,脸登时黑了——她这是大大方方地利用可利用的所有资源。
但他却开了车门,“上车。”
北顾然挑起眉。
“给本大爷上车。”迹部景吾语气颇为恶劣,“难道要本大爷亲自下去请你吗,之前利用本大爷这个资源的时候可是毫不犹豫。”
北顾然淡然地坐上车,他直接将车门拉上,给她系上安全带。
“你在想什么?”她听到迹部景吾沉声问,“从医院开始你就很焦虑。这次的行动乱七八糟,你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上面,尽管最后确实成功把山吹的千石清纯耍了,但和你平时的水准差太远了。”
一如既往地敏锐。
北顾然撇开头,目光落在车窗外,不言不语。
迹部景吾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优雅如提琴尾音的嗓音才轻轻响起,仿佛能舒缓神经般磁性悦耳,“焦虑会把糟糕的事情推向更糟糕的结果。”
“……”北顾然的神色顿了顿,却冷淡地反驳,“有情绪是人的本能。”
“控制本能是强者必须学会的事。”迹部景吾挑起眉说。
耳机里突然传来兹兹的响声。
北顾然唇角掀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桃花扇,神奈川发求救帖的白川绘里香已经安全接到。”渡边有未如流水的嗓音以及话中的内容仿佛可以揭开些许阴霾,让阳光照射进来。
“迹部少爷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吗?”她扬起眼,语调像是刻意的反问。
迹部景吾望着那双隐隐散去了些许阴霾、渐渐明亮的偏褐色的眼眸怔了怔,一时没回复。
“我怎么记得迹部少爷刚才才发怒了?”
回过神的迹部景吾的脸今天第二次黑了。
☆、54国中生生存手册·C委托状5.3.1
六月十五日,周日。
“Fairytale”女仆咖啡馆暂时休业,许多客人远远看到挂在门口的小木牌子都叹了口气回去了。
想来今天是看不到萝莉女仆和眼睛萌娘了,这家咖啡馆做的很好,无论是门店装修还是店内服务亦或是咖啡甜点都很棒,就是开门营业时间向来都随店主的意愿,极为任性随意。
虽说这种做法会流失客流量,但是依旧有许多忠实粉丝热*着这家女仆咖啡馆。
每天来蹲点看看有没有开门——而一般情况下,中午十二点半还没开门今天就不会开业。
一辆高级私家轿车慢慢地停靠在女仆咖啡馆店门口不远处。
迹部景吾先一步下了车,绕着车走了一圈,拉开北顾然一侧的车门,弯腰伸手解开北顾然身上的安全带。
“迹部少爷全程服务会让我有已经全身残疾的错觉。”北顾然看着迹部景吾近乎完美的侧脸五官说,语调淡淡,却莫名的有种调侃的感觉。
迹部景吾直起身,用手抵住车身上方,避免头撞车的可能,“那你腿残了吗?”他语调微扬,像是上扬的提琴尾音,极为动听,“还是说你看到本大爷的光芒腿软了?”
北顾然提起装着杂志和报纸的书袋从车里钻出来,“我猜它还能发挥一点正常的功能,不至于在迹部少爷的光芒下腿软。”
迹部景吾挑起眉,看着她慢吞吞地往女仆咖啡馆走,“本大爷怎么觉得你这龟速和腿软没什么差别?”
“自然比不上身强体壮的网球运动员迹部少爷。”北顾然淡然地说,“迹部少爷不如把身体素质分我一半如何?”
迹部景吾睨了北顾然一眼,“你既然没有心脏病,就应该参加体育运动。”
北顾然的脚步顿了顿,单手抵在咖啡馆的门上,只说了一个字:“累。”
迹部景吾的神情出现了一瞬的:……
“迹部少爷,今天是网球东京都大赛吧,作为网球部部长不去看看真的没问题么?”北顾然偏头回眸问,压在帽檐下的眸子隐隐像是在阳光下流溢着光彩。
“只是东京都大赛而已。”迹部景吾颇为自傲地说。
“……”北顾然偏了偏头,“我记得东京都大赛正选是不会上场的,如果杀出黑马会是无法挽救的结果,迹部少爷。”
迹部景吾的眸光微闪,锋锐而可怕,语气微沉:“正选不可能永远是正选,没有后进力的冰帝不能称为帝王。”
“……”北顾然的脚步停顿,“所以即使是有可能极为重要的比赛,也要尽可能的把还不是正选的网球部部员推出去参加比赛,在必须是正选出场之前——”她微微挑起眼,“那如果影响了正选,尤其是三年生这最后一次国中网球赛呢?迹部少爷不是很期待出赛吗?”
“此外还要考虑到黑马出现几率。”迹部景吾撇过头。
“希望如迹部少爷所愿,今年不要出现意外的黑马。”北顾然垂下眼冷淡地说。
迹部景吾的神色顿了顿,“就算出现了不在意料内的黑马又如何?本大爷的美学无时无刻不闪耀着光辉,任何意外都是允许的。”他的凤眸微眯,语气冷冽仿佛尖刀,“失败者并非输了比赛的人而是心绝望、形如丧家之犬的人。冰帝不是输了就站不起来。”
迹部景吾是冰帝的王,他有足够的掌控力在这样的意外中力缆狂澜。
“迹部少爷早有这种想法就好。”北顾然推开门往女仆咖啡馆里走,语气依旧淡淡的,“不过今天迹部少爷还是去坐镇比较好,至少出现黑马的时候,社员们想必还是比较希望身为冰帝灵魂支柱的迹部少爷在场的。”
“北顾然——”迹部景吾上前一步摁住即将合上的门,锋锐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
“……”北顾然慢慢抬起眼,对上那双深蓝色的凤眸,似乎是怔了怔。
“本大爷是冰帝的王。”迹部景吾沉声说说。
那语气极端的自信和自傲,或者说自我——但同样的,他说的非常认真,似乎是在表达什么。
北顾然抿直了唇,一时没有说话。
“而你是——”迹部景吾顿了顿,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手,“本大爷的副会长。”
“……”北顾然蓦然浅浅弯起眉眼,清冷的五官有一瞬间动人的柔和,“。”
她是他的副会长,是他在冰帝的后助力——所以放心地做所有的事,他迹部景吾有绝对的掌控力在她操控下产生意外时力缆狂澜,正如他不担心东京都大赛不派正选有失败的可能性。他可以让非正选上场,同样的,也可以将权利交给他的副会长。
她有绝对权力保护冰帝这个他们的领地。
北顾然转身走了,门吱嘎一声合上了。
透过玻璃门,迹部景吾可以看见北顾然的背影。
北顾然的身高在国中生中是很普通的,不高、略矮,头顶可能刚刚好到他的下巴,身材也普通,略瘦,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从头到尾都是普通的,包括那双普通至极的眼睛——不,她的外貌其实算得上漂亮,而那双眼睛最引人注目的冷淡让人印象深刻。
北顾然这个人——
迹部景吾看着玻璃门后的身影有些出神。
突然就想起北顾然蹲在地上在他面前笑的毫无形象的样子。
很快迹部景吾就转身走了,并没有停留多久。然而,坐进车里的那一刻,没有人看见他柔和的神情和锐利的眼神交织出的奇异的矛盾复杂的脸色——更没有人看见他唇角微勾出的那抹志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