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会在意这种东西,就不会那么大大咧咧地绑架本大爷了。”迹部景吾似乎是冷哼了一声,神色却不见愤怒。
北顾然最终还是把那封所谓的挑战书拿来看了。
“冰帝学园校庆策划书及各安排事宜。”她一字一顿地读出了除去客套话和废话以外的最重要的一句话。
北顾然颇为意外地扬起脸看迹部景吾。
“四月份的冰帝校庆,做得好,你就是冰帝学生会副会长的候选人。”迹部景吾不紧不慢地说。
“我相信迹部少爷知道这东西代表的含义。”北顾然冲着迹部景吾晃了晃手中的纸,语气不知该说是冷淡还是冷漠,“学生会的干部们恐怕不会接受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学生会副会长候补的策划案以及工作指点。”
这不是别人对北顾然的挑战,而是北顾然对学生会的挑战。
迹部景吾要求她挑战冰帝学生会——作为学生会副会长之位的跳板。
“这就是你的事了。”迹部景吾微微抬起下巴,垂着视线俯视她,“学生会是学生代表,也是集中了上下级、同学同事之间关系的一个学生管理部门,如果你做不到,可以拒绝。”
“迹部少爷亲自拿来的挑战书没胆子拒绝。”北顾然话语内容像是反讽,语气却极其平淡,就跟吃饭喝茶一样平淡。
“是么。”迹部景吾盯着她的眼睛。
眼神太过锐利,像是在压迫又像是在洞察所有心思。
“本大爷倒觉得你更像是无所畏惧,有胆子向前进一步,也有胆子向后退一步,无论是什么时候。”他语气淡淡的,极端的自信和自傲,仿佛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没有什么能反驳他的话语。
北顾然沉默了片刻,将那封信折好。
“这么看来,迹部少爷这次是打算彻底袖手旁观。”她淡然地说。
“这里是本大爷的冰帝。”迹部景吾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北顾然再次沉默。
迹部景吾的冰帝,他有足够的掌控力。
但这究竟是指他可以在这里随心所欲,还是他不会让任何状况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呢?
“迹部少爷还有另外的事安排吗。”她垂下视线像是要避开迹部景吾那双眼睛。
“本大爷应该不需要提醒你冰帝最大的社团是什么。”迹部景吾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也侧开了视线扫向她的座位。
“冰帝后援团,自然的。”北顾然回答。
紧接着她又飞快地扫了迹部景吾一眼,说道:“其中以迹部少爷的后援团为首,数量最多,纪律最好,人才济济。”
“了解清楚就好。”迹部景吾伸手撩过额发。
北顾然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又一次抬头望向迹部景吾。
“没错,本大爷告知了所有后援团的会长,他们的讨论结果是什么,不需要本大爷多说了吧。”迹部景吾双手抱胸神情莫名的像是个找茬挑刺的反派。
北顾然微微怔神。
随即她唇角勾起浅笑。
只是像个反派而已,这个优秀骄傲的少年这算是承认她的一部分能力么。
冰帝两大势力。
一是迹部景吾带领的学生会,二是冰帝网球部的后援团。
她一次性招惹了两个势力。
且不说校庆这种事基本上是提早一两个月也就是上学期期末就筹备的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造成连锁性的失败,光是冰帝网球部后援团就是个很让人头痛的存在。
那群后援团,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有实力有资金有自信,是冰帝不逊于任何社团的一群少爷小姐。
同时招惹的结果极有可能是无法在冰帝混下去。
要知道冰帝最出名的就是实力制的实行了,无人可以打破冰帝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法则——这是每一个冰帝学生的共识。
想要更好的,唯有不断努力并向上走。
顶端的风景如何,也得自己爬上去才看得见。
但前提是,一个冰帝学生心底有这种渴求,想要去争取,去获得更好的,去爬上顶端。
而迹部景吾这是把她直接推到无路可退的悬崖边上,要么杀出血路,要么战败而亡,要么功成名就,要么一败涂地。
她目前的状态顶多是不被多数人接受,也就是漠视其存在的冷暴力排挤法。若是引起这么大的事还失败——那么整个冰帝都会知道她这个边缘人物的存在,并且是觊觎冰帝学生会副会长职位的、最糟糕的、化为笑柄的反例教材。
实话说,她对于做一只引人注目的猴子没有什么兴趣。
她又不是迹部景吾,行事高调嚣张华丽——简直像是猴子山大王。
嗯,她只是在心底默默地想起这个词而已,不会真的告诉他的。
北顾然撇开落在迹部景吾身上的视线,避免眼底泄露出什么会让眼前的骄傲少年恼羞成怒的东西。
不像是什么划算的交易。
如果不是答应了要完成渡边有未提出的另一半交易她一定会当场拒绝了迹部景吾所说的事。
她可没心情做那么多。
想太多会头痛的。
可是……这可是机会……
迹部景吾特地将她推到这种场面不是为难她,相当上冰帝学生会副会长必然会面对这两项挑战,主动的战争比被动要好很多,起码前者有把握有准备。
而她当然是喜欢打有准备的战争。
北顾然的右手指尖下意识地开始在她左手抱着的书上画圈圈。
迹部景吾微微眯起眼,却并没有打断她的思考。
“那么,我接受了。”北顾然将那封信夹进书里,也不看迹部景吾一眼就径直往门外走去。
迹部景吾的目光落在北顾然那靠窗的最后面的课桌椅上,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他的唇角是若有似无地笑,眼底却翻滚着一些晦涩不明的情绪。
☆、国中生生存手册·B章七
凶残妹子出行,全员避退。
当北顾然一大早拉开学校鞋柜,并被一堆的貌似情书的信埋了的时候,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有句话叫做,这世上最凶残的不是野兽的爪牙,而是有心计的人类。
至少野兽想不出各色才艺表演折腾自己的极限。
北顾然从一大堆信封里把自己挖出来,差点要怀疑自己的鞋柜是不是异空间口袋所以才装得下这么多的信。当然,以上想象只是一句冷笑话。
她抖了抖衣服,将插到口袋的几封信也都出来。
随即她的视线绕着四周转了两圈,在墙角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扫帚和畚箕——北顾然拿了扫帚在偶尔经过的一些偶尔经过的同学目瞪口呆的神情下面无表情地开始扫地,准确的说,扫信。
很快,所有大小不一、颜色不同但都注明了一个词的信集中到了一起。
北顾然把扫帚放到一旁,蹲下了身,似乎很认真地在看地上的信封。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些信,闭眼随便抓了一封,睁眼偏了偏头,“弓道社。”
北顾然唇角微微扬起了极浅的弧度,似笑又非笑,“弓……么。”似乎是想了一会,她把弓道社的挑战书塞进口袋,又伸手抽了一张,“围棋社。”
“马术社。”北顾然顿了顿,盯着马术社三个字看了许久,似乎在考虑什么,也塞进了口袋,接下来她的动作变得快了些,“茶道社、书法社、美术社、桌球社……”她偏了偏头,“还有桌球社这种社团么……冰帝真是个奇怪的国中学校。”北顾然评价了一句,将她抽中的几封信都收好,似乎是要把剩下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全部丢进垃圾桶——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抱着一大堆信封,全部扔进了垃圾桶,发出一声“咚”的重响,让她不由得眨了眨眼,迷惑地盯着垃圾桶看了看——这么大声音?但她被另外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在地上,有两封信掉在垃圾桶的边上。
一个是将棋社,一个是模型社。
北顾然挑眉,自语了一句:“这是额外补助?”她想了想,倒是没有把那两封信也扔了而是随手塞进了衣兜,才慢吞吞地走回鞋柜,正要把室内鞋拿出鞋柜里时又微微怔住。
“啊哦,原来网球社在这里。”她似乎笑了笑,掏出鞋柜里的网球,“嗯……”她站在原地许久,突然转身,“刚才,没有网球……”
尽头站着的少年有着漂亮富有光泽的暗红短发,妹妹头,穿着灰白两色的运动短袖短裤,外披着运动衫,单手抓着网球拍夹在肩膀上,微微抬着下巴。但北顾然第一感受是轻盈,而且那个少年和她一样高。
他脸上有一层薄汗,应该是晨练回来。
向日岳人。
北顾然隐约想起这个单眼皮的少年是三年C班的学生,似乎是这个名字,和芥川慈郎相熟,再加上拿着网球拍,应该是网球部部员。
另外……
北顾然垂头看了一眼那个黄色的网球。
控球力也很不错,是正选的可能性很高。
“有什么事?”北顾然将网球丢还给慢慢走上前的向日岳人,被他用网球拍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