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夜未央 (紫清水烟罗)

　　老太太生怕儿子不愿意，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和翠雅……”
　　她正说着，突然听到一声响动，抬头望去，原来是楚夜起身之时，不小心将椅子撞倒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太太心疼的问道：“撞到哪里没有？”
　　楚夜摇摇头，保持站立的姿势，对楚全说道：“下面由我来解释吧！”
　　老太太一愣，看了儿媳一眼，发现余翠雅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怎么夜儿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吗？
　　“奶奶和母亲觉的未央人不错，想要娶进楚家当媳妇儿，儿子想着她照顾儿子那几天都是和儿子单独相处，这名声算是被儿子所累，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再者，未央她性格坚强，遇事冷静，本身又非常能干，对待亲人也非常孝顺，儿子认为她成为大帅府的大少夫人是再合适不过了。”楚夜这番话不但是对父亲说，也是说给奶奶和母亲听，末了，他还专门问了一句：“奶奶，您想对父亲说的是这个吧！”
　　老太太被孙子的话彻底搞蒙了，她无意识的点点头，对啊，叶丫头的名声被夜儿所累，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老太太懊悔的拍了下脑袋。随即，她又想到，不对啊！不是要说她与辉儿的婚事吗，怎么到夜儿那儿突然变成他们俩的婚事了，还有谣言问题，她怎么没听到关于未央与夜儿不好的传言。此时，老太太还没发现她头脑混乱不过是被孙子乱引导的缘故。
　　“谣言是怎么回事？”三人中最冷静的楚全问出了关键问题。
　　“可能那消息还未传来吧！”楚夜冷静的答道：“不过也快了，您可以派人去平遥查问，曾营长那里谁不知道未央是我的人！”
　　这句话一出，就是突然想明白的余翠雅也无话可说。
　　“不行，我不同意。”楚全生硬的拒绝道：“她的身份太低，做姨太太可以，做大少夫人不行。”
　　“我不会娶姨太太！”楚夜铿锵有力的扬声说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娶姨太太。”
　　“为什么？”楚全平稳的问道，不过熟悉他的人从他绷紧的脊背上可以看出他在忍着火气。
　　“因为我不想看到辉弟的事情在我的子嗣身上重演。”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皆变了脸色，老太太是震惊，余翠雅是心酸，只有楚全满腔的怒火像被水一下子浇灭似的，只剩下沉默和愧疚。
　　“夜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父亲他是……”余翠雅习惯性的帮丈夫说话，说到一半儿自己却无法再说下去，如果说她对丈夫频繁的纳妾行为无动于衷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有时她会想，是愿意过富贵的夫人生活，还是愿意过贫穷的民妇生活？前者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受人追捧，但要面对无止境的谋算和争宠；后者虽然夫妻美满，家庭和睦，却要发愁生计问题。果然，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这么一想，她也算坦然了，却没想到自我安慰的想法今个被自己的儿子打破，他表示他的妻子不但可以过人上人的生活，同时还不用面对妻妾的问题。看着儿子刚毅的面容，脑海里回荡着他不愿纳妾的言论，一时间，余翠雅对叶未央羡慕不已。
　　“你是认真的？”楚全凝重的问道：“我楚家可从来不出言而无信之人，你刚才的决定我会当真！”他提醒到，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哪个男人不喜好女色，特别是未来会接任大帅之职的儿子，以后他会遇到不少漂亮的女人，难不成他真能把持住自己，连这自动送上门的美事儿也不动心？
　　楚全想以此迫使儿子妥协，没想到楚夜认真的起誓：“我发誓……”
　　他刚开口，就被迷信的楚老太太打断：“好了，好了，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誓言这东西可不能乱发。”然后她又不满的冲楚全发飙道：“逼夜儿作甚，我就看那叶丫头不错，什么家世不好，你老娘我可是个村妇，身份比那叶丫头还不如，你怎么不嫌弃，还没当上几天的大帅，就学会狗眼看人低的本事了。”
　　显然楚全那不恰当的理由惹怒了唯二的两个女人，其实往上推三十年，楚全不也在田地里忙碌着，整日为吃饭生计发愁，心思较多的余翠雅更是惶恐，丈夫是不是看不起自己童养媳的身份，才说出在乎身份高低的话语。
　　
　　第43章 无题
　　
　　“翠雅，别想那么多，全儿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到底是老太太和媳妇相处的时间长，一看媳妇泪眼丝丝的样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是，翠雅，我没这意思，只不过夜儿的婚姻到底是大事，你们怎么就随意决定了呢！”楚全张口结舌的向老婆解释。其实对于这位夫人，他还是很喜欢的，虽然她长的并不漂亮，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学识和优雅，但多年的相处让两人已不是简单的夫妻之情。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在他离开闯荡之时，是她赡养母亲，养育儿子，随后富裕了，他一个接一个的往家纳妾，她虽然不说，但他知道她心里还是很受伤的。特别是辉儿的事情发生后，她与他疏远很多，辉儿的事儿不止是她的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痕，也是他的一个心结。所以对于自己最看重的长子，楚全更慎重些。
　　好不容易哄好了妻子，楚全看着儿子仍坚定不移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不过，我希望夜儿你能好好想想，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娶个好妻子，对你的事业生活有很大的帮助。”
　　“父亲，我承认您说的对，但我认为，未央就是那个能帮助我的好妻子。”
　　楚全叹息着离开，他前脚走，余翠雅后脚就怒瞪了儿子一眼：“你给我坐下，我和你奶奶有事要问你。”
　　糟了，母亲要秋后算账了，楚夜揉揉鼻子，窘迫的坐下来，双腿合并，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标准的好孩子造型。
　　老太太、余翠雅难得看到楚夜这一面，都新奇的不行，本来对楚夜自作主张的不满顿时消去了一大半，也许他是有原因的，于是乎，两人一起在心中帮楚夜找了个相同的理由。
　　“说吧，你和叶丫头是怎么回事儿，要知道方才母亲想说的可是未央和辉儿的婚事。”余翠雅犀利的指出正是楚夜的插手，使得她们的计划被打乱不说，还令楚全认为是她们决定让未央成为自家的大儿媳。
　　“是，我听说了，所以才尽快赶回来，幸好回来的及时，否则父亲对未央更不满了！”楚夜避重就轻的撇开了通风报信的人。
　　“这么说你是真喜欢叶丫头了。”一听儿子的口音，余翠雅意识到儿子并非是因为毁了未央的名声才决定娶她。
　　“是，我爱她，所以才想和她在一起。”楚夜认真的看着母亲。
　　“夜儿。”旁观了半天的老太太出声了：“你和叶丫头接触的不多，我想知道你喜欢她什么，或者说你喜欢她的理由，是因为这次她救了你吗？”
　　“奶奶，您看我是那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以身相许的人吗？”听出老太太的语气有些松动，楚夜难得诙谐的说到。
　　“是不像。”老太太咧嘴疑惑道：“不过，你对她的喜欢太突然，我和你母亲一直以为你们交往不多。”
　　“还是你们背着我们接触？”余翠雅突兀的问道，她的眼神暗了下来，紧紧盯着儿子的面部，妄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什么。
　　“母亲，您想多了。正如奶奶所说，我们的确接触不多，却不妨碍我对她的了解。”楚夜明显听出余翠雅对未央生出忌惮之心，忙解释道：“其实连未央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七岁。”
　　当初他逃出嘉义回到楚家后并没有对家人说太多，所以今天是余翠雅与老太太第一次听说叶未央早几年前还间接的帮助过楚夜一回。
　　“这么看来，你们倒是有缘1”老太太笑眯眯的说到，对于信佛之人，最喜欢提起“有缘”一说，此词来源久远，远到可以追溯到上古接引、准提时期。
　　“娘，现在不是有没有缘分的问题，而是未央她到底合不合适成为大儿媳的问题。”余翠雅无奈的提醒到。
　　“怎么不合适，以前咱们商量时也说过，她的礼仪教养不输世家闺秀，长的漂亮不说，还非常能干，夜儿以后可是要继承大帅之职，像全子那样天天在外打仗，家中最需要一个能撑得起家的主母。至于全子看重的那些世家小姐，家世是够了，可你看看她们都会些什么，个个不是热衷于打扮，就是热衷于玩乐，有这么个媳妇，我还担心她能不能管好家，做好夜儿的后盾呢！”
　　“母亲，我也是这个意思。”楚夜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我不希望我在前方打仗时，还要担心后院起火的问题。父亲是有了您，才无后顾之忧的发展势力。可要是让我娶了个娇气任性的妻子，说不得我还要让着她才能使家宅安宁。”
　　为了自己的婚事，楚夜不遗余力的讨好母亲，听到儿子对自己称赞，余翠雅心中美滋滋的，是啊，作为一名妻子，作为一名母亲，日日在内宅里辛劳，要的不就是自己所付出之人的一句肯定和称赞吗！
　　“哎。”出奇的，余翠雅叹口气，拉着儿子的手说道：“一晃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我常常在想，我儿子这么英俊能干，该为你娶个什么媳妇呢，谁知你竟然看上了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