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木栅门,范城看见里面只有一人,躺在简陋的石床上打着哆嗦。
“这就是白狐党?”他皱了眉问,看他锦衣华服的模样哪里是什么白狐党,这些不靠谱的家伙铁定是抓错了人,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白狐党?看他的装扮一点儿也不像,是不是抓错人了?”
范城虽然见过叶璟勋,但是此刻叶璟勋的模样凌乱不堪,逃跑的时候更是摸爬滚打的不成样子,范城再好的眼力也认不出是他来,更何况他也绝对想不到煜王会出现在刑部大牢之中,于是叶璟勋就被他如此简单的忽略掉了。
“这……因为跟他一起的另一个人身穿白狐长衫,手拿白狐长剑,就一起给绑了回来。”
“哦?”范城偏头问他,“那人身在何处?为何没有和他关在一起?”
“因为她是名女子。”大牢之中素来分男女,被关在不同的地方。
范城了然点头道:“带我过去。”
相比叶璟勋的待遇云黛就要凄惨了许多,因为她身上“白狐党”的标志性物件实在太多了,理所当然的被列为了主要审讯对象。
此刻她被绑在一根木桩之上浑身湿透,她垂着头看上去意识不太清楚。旁边一名狱卒正举了一桶水正欲往她头上泼去,看起来正在审讯中。他一看见范城进来立刻放下手中木桶,恭敬的道了声:“侍郎大人。”
范城生怕他们已经问出了些什么来,蹙眉叱道:“大胆,尚书大人和本官未到,谁让你们私自审问的?”
狱卒惶恐跪下:“大人恕罪,尚书大人有令,一旦抓到白狐党就要立刻审问,小的是遵了尚书大人的命令办事,不敢有违。”
范城想了想,赵逸云好像确实下过这么一道命令,于是悻悻道:“那——可有问出什么来了吗?”
“她一抓进来就已经昏迷了,所以属下才用水将她泼醒,不过她尚未清醒。”
正说着,云黛却支支吾吾的呓语了几句。“跑……快……”
范城凑近到她嘴边问道:“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快……快跑……快跑……煜……王……”范城只听见了前面两个字,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根本听不见。见她意识如此不清楚,范城放心了许多,于是吩咐牢头和狱卒:“看这样子也审问不出什么了,先给她松绑,找个郎中先给她治治身上的伤再审吧。”
“是,大人。”
很快郎中挎着药箱出现在了大牢之中。
“这是个重要犯人,如今重伤昏迷,一定要将她治好。”范城重重的咬了“治好”二字,又向他递了个眼色。
郎中立刻会意颔首道:“大人请放心,小的一定尽力。”
这名郎中自然也是范城的心腹,曾帮他暗地里了结了不少麻烦,范城一个眼神就能决定犯人的生死,此番唤他前来云黛必死无疑。
“那就交给你了,本官暂且回府,你们在此好好守着,别让犯人逃脱了。”
云黛意识迷迷糊糊的,忽好忽坏,刚刚还混沌不清的模样这会儿又变得清明了起来。
她感觉浑身烫的厉害,头上像是顶了个铅块重的抬不起来,一睁眼见自己面前站了个人,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又干又痒,猛地咳了起来,带出一口血水。她费力的润了润嗓子,有气无力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你是谁?”
郎中吓了一跳,很快又镇定下来,眯了眼道:“这些都不重要,很快你就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了。”
“什么意思?”
郎中缓缓蹲下身子跟她面对面,四目相对:“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睡一觉而已,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睡一觉……听上去多么的诱人,她确实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身体疲累极了,眼皮也沉沉的抬不起来……
“来,把这个喝了,很快就能睡个好觉。”郎中的声音仿佛带着催眠的魔性,引导着她缓缓伸出手去接过了那只小瓷瓶。
云黛鬼使神差的点点头:“我困了。”
“对,你困了,喝了它就能安心的睡觉。”郎中继续蛊惑着。
喝了它就能安心睡觉。这个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周而复始。
拔开瓶塞,瓶嘴送至唇边。下一刻就能灌入口中的药却啪的掉落在地,跐溜一下在阴冷的地砖上翻腾出气花。
云黛傻了眼一下子醒了过来,这是……毒药。突然出现在这个狭小空间中的男子冷着脸将那名郎中踹飞至墙上,墙面落下一层灰烬,郎中痛苦的呻吟一声随即倒地不起。
“是谁的授意?”这语调冰冷,让人听了像是从千年寒潭中过了一遍,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狱卒牢头跪了一地,牢头战战兢兢道:“允王息怒,这名郎中是请来为她治伤的,小的也不知为何他要下毒杀人,请允王饶命。”
对于叶璟翊的突然出现,所有人都很意外,刑部大牢向来不归允王管辖,而不知为何此刻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救人的郎中却要杀人,没有你们的授意,谁敢?”
“小的不敢,请允王明鉴。”他们说的慷慨激昂,让他看不出一点儿虚心。
叶璟翊哼了一声,这件事是谁的授意他一定会查,但是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背了手,侧目瞥了一眼那个歪倒在床上披头散发的狼狈女子,蹙紧了眉:“她就是抓走煜王的白狐党成员?”
牢头擦了擦汗道:“回禀允王,正是。”
“审过没有,有没有问出煜王的下落?”
“尚无,她伤的很重,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因此才唤了郎中前来……”说道郎中,他顿了一顿小心的看了叶璟翊一眼,生怕又触了他的怒气。
叶璟翊了然,慢慢走向这个虚弱的女子。云黛刚刚被他突如其来的踢走药瓶,受他误伤此刻又晕了过去,再加上她本就体质不好,整个人靠在墙侧奄奄一息,连呼吸声都越来越弱。
叶璟翊越是走近她越是感到心中忐忑,如此怪异的感觉让他很害怕,不知为什么,他站定在她面前之时,甚至不敢去看她的模样。
手自然的想去拨走挡住她容颜的青丝,当快要触及她的额头之时却停了下来。
“你是谁?”
众人忽闻允王问了一个不找边际的问题,俱都面面相觑。
很突兀的问话,叶璟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为何要向一个毫无意识的人问出这个问题。
他在害怕,一个名字一直在脑中盘旋,但他又想要强行把那个名字压下去,不会是她,不能是她,一定不是她。
他屏住呼吸,颤抖的指尖终于拨开了她额前的长发。
☆、55.好管闲事的小王爷
云黛的头昏昏沉沉,周身如浸在寒冰池中寒冰深入骨髓,很快又是一阵热浪袭来,周围的炙热烘烤着她。如此两极化的感觉交替反复,折磨得她如坠深渊,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迫使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周遭确是一片虚无。
忽而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所在,像是温热的泉水浸泡着她,缓缓的水流冲刷遍她每一寸肌肤,仿佛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母体,安全感随之而来。
周身的不适渐渐消去,好累,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她就这么沉沉睡去,甚至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五颜六色的山谷,她靠坐在泉边的青草地上,泉水中倒映了一轮满月,萤火环绕,时光静好。景翊安静的坐在她身边由她靠着小憩,云黛捉了一只萤火虫小心的举至他面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叫它飞走了。
他勾了唇笑,握了她的小手轻轻打开,那只提着灯笼的小家伙很快飞了出去。云黛嗔怒着去捏他的脸颊,却被他反手捏在手里环上自己的腰。
她顺势搂的更紧,不确定的轻轻喊了一声:“景翊?”
“嗯,是我。”他抚着她的脸颊,“我在。”
云黛哽了声音:“你是我的景翊对不对,告诉我,你是景翊,你根本不是什么三皇子,对不对。”
他不说话,云黛抬眸看他,他墨玉般的眸中满是哀伤:“我是你的景翊。”
“不。”云黛摇头,“我不信,你是皇帝的儿子,你现在是尊贵的王爷,我们是敌人。”
他抿了唇,抚着她脸庞的手轻轻颤抖:“不是敌人,云黛,我们别再彼此折磨了好不好?记住,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是你的景翊。”
云黛怔怔望着他,打了个寒战,就这么醒了过来。梦里的他很真实,他的话语犹在耳边,真实到让她以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梦。
温暖的被衾,熟悉的床幔让她的心情渐渐平缓,她睁开眼吸了吸鼻子,这是她心底的声音吗?她竟然还对他有着期望?她自嘲的笑了笑眼底满是苦涩。
“阁主。”妙竹掀开床幔,见她已经醒过来顿时松了口气,“阁主你总算醒了。”
“我醒了。”云黛此时才大感意外,试图坐起来却被浑身的痛感又拉了回去。“我怎么回来了?是谁救我回来的?”
妙竹摇头,她发现云黛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躺在床上了,且带了一身的伤,她都快被吓死了哪里还顾得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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