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这个计谋叫做“捧杀”了我,先捧后杀,只是苦了我做一个怨‘妇’,不过这对于一个教表演的老师有什么难的呢?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演给所有人看罢了。
只是皇上每天晚上来的时候……怎么说呢……都很……尴尬……
本来我‘腿’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好,是不适合‘侍’寝的,可是皇上就是这么任‘性’,说什么也要来“陪我”。 我真的是奇怪,有什么好陪的呢?难道一眼看不到,我就会化成一缕轻烟飘走了?
这一日,如佩走到正在卸妆的我旁边,小心翼翼地说:“娘娘,皇上来了,您不去前殿迎接一下吗?”
我头也不回:“迎接什么?他爱来不来,不来拉倒,难道他来了我还要谢谢他?”
“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朕尊重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皇上已经走进了寝殿,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我,“难道非要朕让你受点教训才能老实一点儿么?”
我实在是不想跟他废话,当皇上的都是这么傲娇,明明是他求着别人,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让人受不了。我直接指了指地上铺好的被褥,说:“老规矩。”
如佩见状连忙退下,走的背影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皇上非常不开心,朝我伸了伸胳膊:“替朕宽衣。”
“你自己不会脱啊?”我继续照镜子,“有手有脚的,干吗非让别人脱。”
“轩辕凤音!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这般不把朕放在眼里!”
我转过来,一边用梳子拢着头发一边看着他说:“于公,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关系,既然是合作,我为什么要伺候你?于‘私’,我是的妻子,举案齐眉你可听说过?我帮你宽衣,你要帮我做什么?‘揉’肩?皇上你会做吗?既然不会,那我干嘛还要帮你?”
说完我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他,过不了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音,忍不住轻笑:小皇上就是这样欺负欺负每天才有意思。
等我再转过来的时候,微生澜亦已经在地铺上躺着,撑着抬头闭目养神了。我忍不住想笑,这副样子是实在在有喜感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打地铺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的。
我怕被他发现我在笑他又该碎碎念我,连忙走到‘床’边,把‘床’边的蜡烛都吹灭,然后安安心心地躺下准备睡觉。
我是背对着皇上躺下的,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皇上突然在我本后问了一句:“你和洛文朔,真的有那样相爱吗?”
这是我和微生澜亦之间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到我和洛文朔之前的事情,皇上一直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从来不愿意提这件事情,我觉得想起会心痛,所以也不说,没想到我们两个人就抱着这件共同的心事过了这么久。 这样的深夜他突然提起,我的心里更是觉得酸涩难过。
“是的,我们很相爱,而且就快要定亲了。”
皇上沉默了半响,才又说:“他一向是一个忠诚的臣子,若是朕今天命他自尽,他恐怕马上就会执行,不会多问朕一句。他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真一开是以为他是可怜朕,但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他为朕做了太多,朕竟无以为报……朕一直自信待他亲厚,现在是,以后也是。朕这一生,唯一对他的任‘性’就是夺走了你。”
我虽然一直背对着他,但是眼眶还是忍不住湿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听他这样说,总归是有些动容。
“朕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朕就是没有办法放弃你。江山和美人,自古没有一个帝王不想兼得。而且如果是洛文朔知道你可以帮朕夺得江山,想必也一定会送你入宫吧……”
话说到这里就变得刺耳了,我知道在这个时代‘女’人不过是男人的一个物件,可以送来送去换来换去。想当年,西施绝世倾城,不也是被自己心爱的人像是送礼物一样送出去了么?可是心里知道,和真正听见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流出眼泪,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凤音……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只觉得他的话有一点奇怪,合计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次她没有用“朕”来自称,而是用的“我”,这一点让我很意外,他竟然放下了他的身份来求我原谅他?!
皇宫的夜晚像水一样安静,也许就只有在这样的寂静中,他才会放下他的身份,像一个真正的丈夫一样和我‘交’流。
“凤音……”
“嗯?”
“明天开始,我就要去孟采‘女’的宫里去住了。你一个人晚上记得关半扇窗,快到八月了,夜里还是有点凉的。”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地翻了个身,面对着躺在地上的他。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是如银河一般流线的微光,仿佛是沉默了许久的唱诗人在哼唱古老的歌谣,那种确实存在的安稳,让人止不住地想要依靠。
我想,我已经不再恨他了。
☆、第八十九章——移情
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皇上早就走了,我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空了的被褥,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说实话,自从来了皇宫之后我一直都睡不好,但是他来陪我之后,我就总能很快入睡,而且睡得及其安稳。
我叹了口气,也许我本来就是没有安全感害怕一个人的人吧。
白天很快就过去,这一晚,皇上果然去了孟綉缘在的雪琨宫,这也是皇上第一次正式的临幸哪位妃子。
晚上我点了好多蜡烛,将整个寝殿都映照得亮亮的,穿着中衣光着脚在寝殿里来回走,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安定不下来,心里像是有一小团文火在反复熬煮一样,一时一刻都不能平静。
锦弦见我这样子,端了碗安神的羊‘奶’让我喝,可是我明明觉得喉咙很干但就是什么都不想喝。
锦弦摇着头叹了口气:“你难道是,对皇上动心了?”
我惊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你是不是爱上皇上了。”
我连忙摇头:“别闹了,要不是皇上我根本就不会进宫,这会没准连聘礼都收到了。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再恨他夺走了我的幸福,但是要我喜欢他爱他,我可做不到。微生澜亦这个人,太有心计,就算我和他之间没有这么多的事情我也不会喜欢他,太危险了。”
锦弦“噗嗤”一下笑了,道:“我只说了一句,你解释这么多干嘛?就算你真的喜欢他了我也不会说你什么,你不必如此。皇上现在本来就是你的夫君,你爱他敬他是正常的。”
“我真的没有喜欢他!”
“那他去别的‘女’人宫里,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不安?”
这一句话问得我真的是没有话可以说,我现在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心里还有一点点小紧张,就好像是担忧些什么一样。
“我……我晚饭吃多了,积食了活动一下。”
锦弦放下羊‘奶’表情一副不忍揭穿的样子,转身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说:“我无所谓,你自己相信就好了。”
我觉得囧得不行,只好不再满地‘乱’晃,坐回到‘床’上胡思‘乱’想。
之前皇后已经揭穿了皇上用梦魇散的伎俩,估计这种方法对孟綉缘这个人‘精’是没有用了,想必今天晚上皇上是无论如何也要真的和孟綉缘圆房了。也不知道孟綉缘得偿所愿能够和皇上‘交’枕而眠,会怎样的娇羞兴奋呢……
我‘揉’了‘揉’脸不再想下去。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喜欢上了皇上?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些事情呢?
我‘逼’着自己睡觉,可是这一夜,是怎样都无法睡得熟的了。
第二天安陵御‘女’到我的宫里来看望我,见到我乌黑壮硕的黑眼圈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就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抬起一边眉‘毛’问我:“皇上昨夜宿在了孟采‘女’那里,妹妹也要放宽心,皇上临幸哪一位妃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妹妹可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苦着自己啊。”
我知道她最先听到皇上专宠与我,如今在别的宫过夜我肯定心里要不舒服的。本来我没想那么多,但是经她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我还必须要顺着她的意思演下去,毕竟我和皇上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因为失宠而难过。
我故意叹了口气:“姐姐你不知,从天黑我就开始等,没有等到皇上,只等来宫人告诉我皇上去别的宫里的消息,我心里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安陵御‘女’也有感而发:“谁说不是呢,妹妹好歹还等来过皇上,可我呢?到现在皇上都没有正眼瞧过我。”
两个‘女’人越说越难过,最后竟说不下去,沉默了半响。在这皇宫里,能接触到的男人也只有皇上,实在是为难这些‘女’人了。
再往后的半个月,皇上都是宿在孟綉缘那里,只和我游了一次御‘花’园,和安陵御‘女’她们俩个吃过一次晚膳,再就是一直由孟綉缘‘侍’奉左右。但是我小心的发现,皇上似乎很忌惮孟綉缘,就算是表面上各种赏赐宠爱有加,但是从来没有叫孟綉缘去书房‘侍’奉,就算孟綉缘端着做好的点心去书房看皇上,皇上也只推脱说过时繁忙,等处理完国事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