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这么容易就听从太后的意思了?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像我这种旁观者清的人毕竟是太少,王都因为要选修,所以很多的地方官家‘女’儿都来了王都,胭脂点和成衣店的生意一瞬间变得好的不行,内城的客栈已经没有可以住的客房了,还有不少从全国各地来参加选秀的姑娘只能住到外城区。
这一方面王都里面是一片‘花’团锦簇,大兴西北方向的离戎国却不安分,扣留了大兴的一只商队,丙炔已经掉级了一支军队增防在了两国的‘交’界线上,怎么看都像是一副要‘交’战的样子。
皇上本来想借着大敌当前须先稳定国事的引子,将选修的事情往后推,但是太后不同意,打着有了皇后才能增添国家的生气的旗号,热火朝天地准备填充后宫。
这些事情都是‘花’姑好俗我的,洛文朔因为战事迫在眉睫,整日里留在宫中,我敬没有一次能够见到他,我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好了不少,照旧每日只登台一曲,但是已经没有可以唱与的那个人听了。
五月末的一天早上,我白无聊赖地在后院里逗鸟,‘花’姑不知怎的也来到院子里,走过来招呼我:“姑娘听说了吗?皇上好像好像看上了我们这儿的一位呢!”
我一愣:“可是房里的姑娘不是签了卖身契,不属于良家子了么?怎么还可以参加选秀?再说我从未听说有那位姑娘去参加选秀了啊……”
“姑娘这儿不就是死板了?这大兴都是皇上的,皇上看上那位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凭是什么人,只要得到皇上喜欢就成。”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可不是么,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花’姑怎么知道皇上看上这里的姑娘了?”
“诶呦喂我的姑娘啊!您就出去转转,什么消息得不着啊?这王都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还怎得传不开?我都打听过了,皇上本来时不同意选秀的,后来和太后说如果想要皇上娶太后选定的‘女’人做皇后,那必定要把潋滟坊的一位皇上相中的姑娘接近宫中来做嫔妃才能应允,太后拗不过皇上,也只得同意了。”
我心里想着太后一心想控制皇室血脉,拉进一个无辜的风尘‘女’子做旗子,又值什么呢?只是不知道这里这么多的姑娘,到底是哪个会这样的不幸。
正想着,二瘦从前厅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对我们说皇宫里传圣旨的公公来了,叫我和‘花’姑去前厅停止,我和‘花’姑提着裙子快步走向前厅骂我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圣旨下得未免也太快了 一些。
在前厅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公,估‘摸’着和我的年龄差不多,穿了一身绛‘色’的宫服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但是腰间洗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内”字,应该在内宫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我和‘花’姑一同向着这位公公行了个大礼,说着吉利话。
公公强强摆了摆手,没有在意‘花’姑,而是向我回了一礼,客客气气地道:“不敢当啊!姑娘如今是贵人看,日后我等在宫中还要多仰仗着姑娘您抬爱呢!”
我听闻如遭晴天霹雳,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天下这么多的‘女’子,为什么偏偏是我?在过几月我就要定亲了啊!
公公见我发愣,以为我是一时欢喜地痴了,便自顾自地从带来的锦盒中拿出正黄绸缎的圣旨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一‘女’轩辕凤音,‘性’情淑凉,品行高洁,德容出众,今封为正六品宝林,赐封号为璇,下月十五进宫,钦此。”
我心里像是千百瓦的电流瞬间穿过,一瞬间疼得麻木,我努力的张了张嘴,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丝声音,那声音尖锐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公公‘弄’错了吧,奴家今年九月就要定亲了……”
公公依旧笑眯眯的,一边卷着圣旨一边说:“姑娘真是高兴糊涂了,九月定亲,现在不是还没有定么,那姑娘依然是自由身,又怕什么呢?”
“可是……”
“姑娘休再推辞了!”公公虽然年轻还略带稚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让我一时间语塞,觉得后背发凉:“姑娘还不赶快接旨谢恩?姑娘要是再推辞,可就是抗旨了,到时候不光是姑娘,就连姑娘的小情郎恐怕也难逃一死。孰轻孰重,姑娘自己可要做好打算。”
话已至此,我已经没有任何的转寰余地。和洛文朔的一幕一幕都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晃得我一时间站不住,扑腾一下跪了下来。
公公见我跪下接旨,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圣旨递到了我的手上:“姑娘,明日教您规矩的教引命‘妇’就要来了,还请姑娘好生准备着。”
☆、第七十一章——放弃
房间内,窗前的绮罗纱帐被初夏的微风吹得轻轻‘荡’漾,在阳光的照耀下给房间里面笼罩了一层梦幻的光晕,说不出的清丽。桌子上摆着半开的锦盒,锦盒里面的正黄锦缎金龙刺绣的圣旨在上午明媚的阳光里显得格外刺眼。
我的大脑里反覆地闪现着洛文朔的脸和那位传旨的公公说的话,心里仿佛塞了无数‘乱’线,怎么也理不清个头绪来。
锦弦在我的房间‘门’口敲了一敲,但是见我没有任何的反应,只在‘门’口长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深夜,洛文朔推开了我的‘门’。我一直都没有想到,我和他在争吵之后居然是在这样的一副情况下见面,只觉得造化‘弄’人,之前种种,仿佛都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文朔的眼睛红红的,在烛火的照耀下看着仿佛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我和他四目相对,好多的话都好似憋在心里,但是想说的时候却喉头一动,怎样都说不出来话,两个人的眼圈都红了,心里像是被淋了一杯滚烫的柠檬水,酸涩得浑身颤抖。
“你……”
长久的沉默中,洛文朔先说了话,但是也只说了一个字而已。半个月未见,没想到再见已经恍如隔世——一个是皇上未来的妃子,一个是皇上的宠臣,这之间的沟壑,已经没有办法再填补了。
夜已经很深了,打更的一声一声敲着竹‘棒’从我的窗下经过,让这么安静的房间变得有点滑稽。我从心地里面涌起了一丝莫名的烦躁,我站起身来朝他走过去,主动地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我把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你带我走吧。我不想进宫。”
“凤音……圣旨已经下了……”
“我不想进宫,我们离开这里吧。”
“这样是抗旨,所有和你我有关联的人都要受到牵连……凤音,你听我说……”
“你就不能带我走吗!我不想进宫!我爱的是你!”我几乎声嘶力竭了,拼命地摇晃他的身体。
我知道我的要求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但是我还是希望它能够答应,哪怕先答应我然后再好好跟我讲这其中里厉害让我好生进宫也可以,至少让我知道他没有放弃我,他还是爱我的!
可是他并没有,他只是不顾我的折腾,将我紧紧地禁锢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地等着我闹腾得没有力气了,只在他的怀里哭,才‘摸’着我的头发跟我说:“凤音,对不起。 我不能在你和皇上中间做决定。先不说是否会连累家人,就是不会连累到,我也不能这样子对皇上。”
“那我呢?你就心甘情愿让你心爱的‘女’子进宫去别的男人的榻上辗转承欢么?还是, 你根本就不曾爱过我?”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爱你?!”他抱我抱得更紧了,“可是你知道吗?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就带我进宫帮着皇上处理政务了,那个时候父亲大人对我说,皇上把他的童年丢了,他一直在找他的童年,父亲大人让我好好照顾皇上保护皇上。 所以从小我就一直在皇上身边陪着他玩儿陪着他念书……知道有一天,这个我一直保护的少年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坐江山……那时候他逆着光,可是我仿佛看见这恩德有一条龙在他的背后一闪而过……
“凤音,我跟你说过的,我要做一个忠臣一个好夫君,但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日后这两种身份会冲突。可是今天真的不能让我二者兼得,恐怕我不能做一个忠臣,毕竟,如果我真的带着你远走高飞,且不说我们能不能真的逃开皇上的追兵,倘若真的能了,我让你一世活在被人追杀的担惊受怕中,我也早已不是一个好夫君了。”
我靠在他的肩头,一时无法反驳他的话。
我以为他一直都是爱我的,即便发生什么他都会在我的身边,但是我错了,这里不是现代,不是以歌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年代,我们的命是那么的轻,就是这样的轻还要肩负起比在现代更多的责任。 洛文朔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这个时代,顶天立地的男人就一定要放弃一些什么,每天痴‘迷’在男‘女’之情上,就不是这个时代男人该做的事情了。
其实时代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懂的人是我……
“我知道了。”我强忍着心里说,“我知道……到了今天这一步,其实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要不是我离开相府来了这里,你就不会‘花’大价钱让我成为头牌,倘若我不是头牌大家都不知道我,我也不会被皇上注意选进宫里……其实说白了也是我们没有缘分,也许这一世就是做不了夫妻了……我不怪你,要怪只怪我没有早点和你在一起,这样真的到了分离的时候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后悔相处的时间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