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脱力……”他怕白飞飞看出破绽,直接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白飞飞猝不及防便跌入他的怀抱之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眼眶泛酸,忍不住落泪。大抵凡是怀孕的女人便会变得敏感而脆弱,莫名被人劫持,囚禁在孤岛之上,又与他分离了这么久,纵然白飞飞一直很坚强,但是她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尤其是在他的身边,她紧紧环抱着他,不肯放开。
连城璧双手捧起白飞飞的脸,温柔地吻去了她的泪水。
不远处的陆小凤见到此情此景,一边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一边笑呵呵地从指缝间偷看……
☆、92海阔凭鱼跃
连城璧的吻轻柔地落在白飞飞的脸颊上,从额头到眼睛一路流连,最后停留在她的红唇上,沾染了泪水的吻带着一丝咸涩,但白飞飞却倍感甜蜜。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他静静听她说分别之后的经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他们的眼中除了对方,便什么也没有了。
陆小凤看着不远处久别重逢的男女相依相偎,不免有些思念远在中原的某一位姑娘来,这样想着,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快点回到中原,所以识趣地领着被救出的公主等人前往渡头,寻找船只,为离开这里做准备。要知道,他原是受人所托,还要将玉屏公主送回太平王府,顺便揭露宫九未能实现便半路夭折的阴谋。
树下的两人没有在意陆小凤的离开,他们的眼中一直便只有对方,连城璧伸手温柔地抚着白飞飞有些消瘦地脸颊,心疼地问道:“怎么瘦了?”
白飞飞眸光一闪,柔声撒娇:“我不喜欢这里的饭菜,回去之后你给我做饭好不好。”
连城璧一愣,既而轻轻点头道:“好。”失去记忆的白飞飞变得和以前有些不同,变得更爱撒娇了,但是无论是怎样的白飞飞,他都一如既往地喜欢。
“答应得这么爽快?你会吗?”白飞飞一脸地怀疑,眼底有着一缕不易察觉的笑意,连城璧并没有发觉,他摇了摇头回道:“不会,但是如果你喜欢,我便去学。”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看得白飞飞心底暖洋洋地,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真的?”
“自然是真的。”连城璧从后面搂住了白飞飞的腰,不假思索道:“飞飞,你的腰倒是粗了不少……”白飞飞闻言笑意一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提高了声音:“你会不会说话!”
但凡是女人,必然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白飞飞虽然不是一般的女人,但是在这一点上还是和一般的女人别无二致的。连城璧自知失言,立刻真诚致歉并且转移话题,但白飞飞不依不饶,一脸忧郁:“我知道怀孕的女子便会渐渐变丑,你莫不是嫌弃我了……”
连城璧无奈地将她搂入怀中,柔声劝解道:“怎么会,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而且再过几个月,等孩子出生之后便好了……”白飞飞将脸埋在他胸口,微微颤抖起来,连城璧只好继续苦口婆心地开导她,浑然不曾觉察到怀中女子眼角眉梢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陆小凤提着一壶美酒坐在船头,悠闲地饮酒,在船的另一边,一袭紫纱长裙的沙曼临风而立,看起来分外娇柔,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陆小凤偶尔看她一眼,却没有走上前去。
若是平日里,有美人在侧,他必然要上前与她热切交谈一番,但是不知何故,此刻的他却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回想着树下紧紧相拥的一对璧人,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想来必然十分美好,可是他是风,从来只会畅游天地之间,不愿意为任何人停留驻足,哪怕是他喜欢的姑娘,也留不下他,然而刚刚的某一个瞬间,他忽然有一种落地生根的冲动,可惜,他喜欢的姑娘并不在身边……
他轻叹一声,忽然听到脚步声,回过头,便见到了玉屏公主,公主容颜秀丽,仪态万千,盈盈施以一礼道:“玉儿还不曾谢过陆公子的救命之恩,若非公子仗义相救,恐怕玉儿和几位大师都要葬身于此了,公子大恩,必不敢忘。”
陆小凤连连摇头:“公主太客气了,我受你父亲所托,本是分内之事,只不过你的哥哥……”
提到宫九,玉屏公主有些忧伤:“自作孽,不可活,公子放心,我父王是非分明,绝不会责怪公子和你的朋友。”
陆小凤得到了想要的承诺,点了点头,虽说宫九谋反之事已经证据确凿,但难免太平王不会迁怒连城璧,陆小凤向来十分关心自己的朋友,才会有此一问。
玉屏公主对陆小凤很有好感,也知道陆小凤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侠客,因而忍不住询问起江湖上的故事,陆小凤不好推辞,便讲起自己经历的那些奇事来。
沙曼注意到这边两人,莲步轻移,也津津有味地听起来……
连城璧和白飞飞携手来到渡头之时,陆小凤正讲得起劲,白飞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猛地一拍他的肩头,他不由惊呼一声,此时他正讲到一处幽深恐怖的古墓,极力想为自己的听众塑造一种可怕的氛围,谁知自己被白飞飞吓了一跳。
陆小凤幽怨地看着白飞飞:“飞飞,你吓我作甚?”
白飞飞无辜摇头:“我又不知道你在讲鬼故事,况且若是从来不做亏心事,又有什么好怕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陆小凤忧愁地看连城璧,只见他微微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好了,我们走吧,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连城璧浅笑着走过陆小凤的身边。
陆小凤闻言站了起来,眺望着北方,那里,便是归路。
回程之时,一路风平浪静,碧海无波,一群海鸟随船翱翔,不时落在桅杆船舷上,连城璧认真看着远处跃出海面的鱼和轻触海面便可叼起一条大鱼的海鸟,目不转睛。
手中的长剑舞动着,在空气中划出流畅的线条,在水波中留下一道道剑痕……
连日观海,连城璧领悟到了海的剑意,剑术又有精进,陆小凤拎着一坛酒摇摇摆摆地走来,笑呵呵地道:“你剑道水准已经这样高,为何还这么刻苦地练剑,不如像我一样,好好放松一下。”
连城璧淡淡一笑,接过酒坛,“练剑自然不可懈怠,而且不久之后,我和西门吹雪有一场约战。”
陆小凤闻言一惊:“你说什么?”
“很奇怪吗?”
“虽然我知道向你们这样强大的剑客都有些不大正常,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你们的选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败了,飞飞怎么办?如果你把她托付给我,我可不会帮你照顾妻儿老小。”
连城璧认真看了陆小凤一眼,陆小凤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淡淡一笑。
“你想得未免太美了。”
声音来自面前,亦来自身后,陆小凤一回头,便见到白飞飞衣袂飘飘,缓步走来,他轻笑起来:“不愧是夫妻啊,真是心有灵犀,比我的‘灵犀一指’更通灵。”
白飞飞美眸微微闪烁,并不理会陆小凤的调侃,“谁说他会输,你敢不敢和我打赌?我赌西门吹雪不会胜。”
陆小凤苦笑起来,“同紫禁之巅的决战一样,无论谁输我都会很伤心,怎么还有心情和你打赌呢?”
连城璧微微摇头:“我和西门吹雪不分生死。”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剑痴,都是疯……什么?”陆小凤回过神来,有些疑惑:“不分生死,不分生死怎么比啊?”高手对决,水准相近,必须要全力相搏才能分出胜负,所以往往无法收手,点到为止根本不可能实现,所以陆小凤才会疑惑。
连城璧笑而不语。
白飞飞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陆小凤赌不赌,陆小凤虽然不明白连城璧的意思,但知道他必然不会欺骗自己,提起了几分兴致,试探地问道:“我可不可以也赌西门输啊?”
白飞飞秀眉微蹙:“不行,你这样怎么赌?”
陆小凤不由苦笑起来:“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赌法,居然不许我自由选择,没天理啊!”他一边掩面哀叹天道不公,一边偷偷看白飞飞的脸色。
白飞飞根本不理会陆小凤的忧愁,笑得洋洋得意,“若是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若是你输了呢?”
“不可能,我不会输。”白飞飞斩钉截铁地否决了陆小凤的假设。
陆小凤没了脾气,“好吧,我赌西门赢。”
白飞飞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点了点头,悠闲地走回船舱。
连城璧轻叹一声:“我原本不明白,她如何赢遍岛上赌坊,如今倒是有几分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陆小凤不解,他怎么不知道白飞飞的赌术这样厉害。。
“因为她不讲理。”连城璧的声音微不可闻,若不是陆小凤耳力过人,而且离得很近,恐怕也听不清楚,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女人,的确不喜欢讲道理,尤其是白飞飞这样漂亮的女人。
如果白飞飞还在这里,必然不会同意他们的观点,因为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