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日真美啊。”环翠为白飞飞理了理嫁衣,发出赞叹。
如意笑着点了点头,“小姐一直是最美的。”
白飞飞回过神来,道:“别取笑我了,随我去拜别爹爹吧!”
坐在厅中的李老爷子好几次抬头看白飞飞,却一句话都不说又低下头喝茶,白飞飞注意到他的不寻常,便问道:“爹爹可是有什么话要叮嘱女儿?”
“唉,昨天夜里是想了好多话要说的,可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白飞飞走上前来拉住了老爷子的衣袖,“爹爹,女儿也舍不得您……”
“好了,爹爹没事的,霏儿,你要好好的,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要和爹爹说……”老爷子的眼圈有些泛红,可惜妻子不能见到女儿出嫁。
白飞飞含泪点头,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微笑起来:“爹爹,又不是再也不回家了,女儿以后会常回来看您的。”
“行了,快去吧,别误了吉时。”老爷子亲手为白飞飞盖上红盖头,看着白飞飞坐上了花轿,幽幽叹了口气。
因为要在李园行礼,所以花轿在城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园中。温润俊雅的新郎骑在白马上,身后是大红花嫁,还有吹吹打打的乐手,一路吸引了无数羡慕的目光。
听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声响,白飞飞心跳无端快了几拍,一抹娇红就这样泛起,在如玉的俏脸上晕开,更添几分清丽妩媚,明艳而不可方物。
白飞飞深吸了一口气,在喜娘的搀扶下低头走下花轿,喜帕下忽然伸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皆老。今日,她嫁他为妻。
龙凤花烛高照,照亮了遍布红色的新房,带起流光溢彩。
李寻欢和王怜花等人连番上阵,想要灌醉连城璧,却不知连城璧早就将自己所饮的酒换成了水,一干人等皆喝得醉醺醺的,连闹洞房的力气也没有了。连城璧摆脱了他们,轻快地步入洞房。
挑起盖头,他凝视着白飞飞盛妆的容颜,不由心醉。
白飞飞素爱白色,从来不曾穿过红衣,不想今日红妆粉黛,会是这样的绝艳妖娆。她淡然而幽雅,静美而高洁,美得无法形容。连城璧痴痴望着她,笑意渐深。
烛影微动,照射在她的脸上,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任是再璀璨的宝石也不及那双眼眸,如秋水淡波,如明月清光,勾起他心中深深的涟漪。
“飞飞,你想听一听我的过去吗?”
“你想说,我便听,你不想说,我便不听。”
“我想说,想把一切都与你分享……那已经是前生的故事了,我前世娶过一个妻子,叫做沈璧君,后来,她爱上了别人,背叛了我,我因此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连城璧淡淡地讲述着过去的事,这是他从来不曾对人说过的秘密,但是对白飞飞,他什么也不会隐瞒。
白飞飞静静地听着,用力握着连城璧的手,她从前也曾疑惑过连城璧对沈璧君的特别,想不到那竟是前世的孽缘。她为那个故事中的连城璧心痛着,为他肩负的责任而无奈着,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飞飞,从此你我之间,便不再有秘密。”连城璧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她深深看着他,举起玉杯。 举杯共饮合卺酒,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飞飞静静望向连城璧,他那深邃的眸子中仿佛有一张缠绵的细网,不经意间便拢住了她的心。清甜醇美的酒入喉,直润肺腑,暖入心田,于千回百转中心神俱醉。
“飞飞,你是我的妻子。”
“城璧……”
“唤我夫君。”
白飞飞轻唤了一声“夫君”,连城璧抱起白飞飞放在床上,轻吻她的侧脸,碰到了一点冰凉的耳坠。他微微用力将她带入帐中,然后伸手拂落纱帐,落下一室的旖旎……
芙蓉帐暖,流光溢彩,烛光渐熄,月光透过半掩的轩窗洒进屋内,轻纱一般笼在人的身上,朦胧而妩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风微动,落繁花满地,有暗香盈袖……
☆、54勿忘倚鸳盟
江南草长,莺飞二月,春风送暖而来,天气渐渐清朗。
太湖之畔,水色连山,碧波荡漾,湖畔的草木郁郁青青,渲染了满目的□。松软的草地上,一个□岁的男孩身形灵动,挥舞着一把木剑,剑气裹挟着破空的风声呼啸而过,剑影千重快得几乎看不见,无不显示出男孩剑法之不凡,他的年纪虽小,但是剑术上的造诣却不容小觑。
一套剑法舞毕,不远处凉亭中的白飞飞向他招了招手,男孩收回木剑,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之间便来到了凉亭中。
“师傅。”
白飞飞递给他一块洁白的帕子,然后抽出了他的剑,“阿飞,从今日开始,你不要再用木剑了。”
阿飞一愣,望了一眼自己的剑,问道:“那我以后用什么剑?”
“用铁剑。”木剑对于现在的阿飞来说已经太轻了,不利于剑道的提升。
阿飞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欣喜,又有几分不舍,聪明如他,可以理解白飞飞的意思,改用铁剑意味着他可以学习更加高深的剑法,可是对于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木剑,他已有一些舍不得。这是剑客对剑的感情,阿飞虽然还小,但已经具备了一个剑客的品质。
“我听说你私自和人比剑了。”白飞飞的声音很平淡,在阿飞听来却分外严厉,他没有迟疑,老实地供出了主谋:“是怜花叔叔要我比的。”
白飞飞眼含笑意:“他是你师父吗?”
“不是。”
“那么,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阿飞默默低头,“阿飞明白了。”
“我的剑用于杀人,从不用于比试,你的剑用于什么,你要自己想清楚,等你想明白了,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
阿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徒儿记住了。”他没有说自己明白了,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明白白飞飞的意思。
白飞飞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飞见她脸色稍霁,试探地问道:“那我今日可以去放风筝了吗?”
白飞飞还不曾回答,便有人对阿飞道:“去吧。”两人转身,见连城璧不知什么时候步入了亭中,手中提着一只竹制的四方风筝,他将风筝交给了阿飞,阿飞欢呼着跑开了。
白飞飞见状皱起了眉头:“你倒是会做好人。”
觉察到白飞飞的不满,连城璧微笑着摇头,“他还是个孩子。”
“我听说某人六岁时便已有‘神童’之誉,十岁时剑法已登堂奥,十一岁时就能与东瀛有名的剑客交手论剑,历三百招而不败。既然有人十岁时剑法已经小成,难道阿飞就不行吗?在我眼中,他绝不只是个普通的孩子……”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了连城璧一眼,“不过,你若是继续这么惯着他,那他是没办法超越你的。”
连城璧耸了耸肩,“我总是说不过你的。”
白飞飞白了他一眼,“每当你不想继续一个话题,就会以这样的话来堵我的口。”
连城璧笑着牵起她的手,“飞飞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不说这个了,今日有朋自远方来,随我一起去迎客吧。”
“什么客人?”
“你猜猜。”
白飞飞沉吟片刻,问道:“莫不是景修来了。”白飞飞的朋友不多,除了李家人,会来无垢山庄的也只有王怜花了,连城璧既然让她一起去,必然也是她的朋友,而王怜花,简直算是无垢山庄的半个主人,若是他来,连城璧才不会见怪。既是李家人,必定是近来名动江湖的小李探花,李寻欢。
“正是。”
白飞飞来到会客的花厅,果然见到了李寻欢。在李寻欢的身后,还立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姑姑。”李寻欢微笑着向白飞飞见礼。自从白飞飞出嫁,逢年过节总要回到李园与家人相聚,虽然聚少离多,但是一家人的感情却越来越深,李寻欢时常行走江湖,来无垢山庄也来得更勤,是以与白飞飞的感情最好。虽然白飞飞是她的姑姑,但并不比他大了多少,相处之间,两人更似姐弟,很是融洽。
白飞飞对他点了点头,目光便落在李寻欢身后的少女身上。少女极美,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容色照人,目光清澈,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
李寻欢会意地向白飞飞介绍道:“姑姑,这是诗音,当年姑姑成亲之时,诗音也曾来过李园道贺。”李寻欢这一提,白飞飞也有了些印象,这少女便是李寻欢的表妹林诗音,林诗音的母亲是她已故大嫂的妹妹,初见时还只有十四五岁,彼时已经出落得清秀绝俗,如今越发美丽了。
林诗音实在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儿,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但身形婀娜,裹在一袭普普通通的丝质蓝裙之中,便呈现出掩不住的窈窕娉婷之态。见到白飞飞不住地打量自己,林诗音脸上染上红晕,看了李寻欢一眼,有些羞涩地低头,轻声道:“诗音见过姑姑。”
白飞飞何等剔透的心思,只一眼就看出了李寻欢和林诗音之间的情谊,她含笑应承,便拉了林诗音到一边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