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霍延泓得了喜信儿,也没让旁人随行,只让尹航跟了急急过来的。宫外自然也没有御前的人,姜子君往日都是直接进门,如今宫女拦了要通禀,她因为心里着急,只道了一句:“知道了。”便直接进了门,实在没想到这时间皇帝在这。
霍延泓沉着脸,揪然不乐的说道:“都已经是从一品夫人,两个孩子的母妃了。行事还这样风风火火,没轻没重的。半点端庄稳重的样子都没有!”
姜子君倒是混不在意,径自稳稳的坐下,笑道:“臣妾也只当着贵妃的面儿这样罢了!”
听她将云千雪搬出来,霍延泓忍不住含了温然笑意,问道:“急三火四的是为着什么,谁出手了?”
姜子君笑吟吟望着云千雪,全当霍延泓不存在的样子,松快道:“当真是如你所料,昨儿个晚上,楚嫔就在梁采女的后院里埋了东西,我派去盯着的春鸢给挖了出来,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布老虎!后来又放了回去。方才楚嫔特意来我宫里请旨,说是过年了,延禧宫的草木光秃秃的看着也不喜气。请旨在她的住所和梁氏的住所里栽上几株腊梅。这心思,可用精了!”
霍延泓听着糊涂,忍不住蹙眉问道:“这才几天的工夫,朕怎么都听不懂你们说的话了?布老虎是怎么一回事儿?”
姜子君立时给霍延泓细细的解释了这前前后后的事儿,话罢,见霍延泓满脸的不悦,忙求救的看了一眼云千雪。
云千雪眯目,笑了笑,清凌凌道:“见你那几日烦心不已,我便索性托了她去办。左右没伤着颜欢,倒也不必惊动你!”
霍延泓却是目光沉沉,森然道:“好大的胆子!晓得颜欢得朕的喜欢,还敢在背后害人!该死!”
云千雪和婉说道:“便是晓得你对颜欢的喜欢,所以才要除之而后快!”
霍延泓神情一滞,面容越发沉肃难看,“如今朕喜欢谁,也是罪过了!”
姜子君听着,不忍皇帝再胡思乱想下去,忙出言说道:“她只等借着这事儿除掉梁采女,眼下要怎么办才好?”
云千雪沉吟着笑道:“她既是如此苦心孤诣,便告诉给梁采女知道,再将那布老虎趁夜色埋进她的院子里。等明日让司苑司的人去为她移植梅树。自己想出来的恶果,就应该自己尝!”
霍延泓听着这话正要说什么,云千雪忽然转头,一笑,曼声与他道:“朝堂的事儿由着你操心。不过后宫,你一个天子,何必总被宫闱的争斗搅进去。你只放心交给我便是了!”
霍延泓一愣,想起云千雪与他的乔木之盟,很快松了眉心。笑道:“由着你便是,只是一点,你自己别吃了亏,旁人如何,倒也无所谓。”他似是说完了,可微微语顿,想起姜子君还在殿中。他心里极是清明。云千雪在宫中,唯有姜子君这一个人是真心相待,可以互相扶持的。万不能寒了姜子君的心,如此,他便顿了一顿道:“你也一样,你们两个都别吃了亏。朕才能安心!”
姜子君方才隐隐流露出不自在的局促之色,可听见皇帝这番话,尽管是他后知后觉,还是心满意足,点头笑着打趣云千雪道:“托了你的福,让皇上也能惦记起我。”
霍延泓不觉呵呵笑起来,道:“朕何时不惦记你了?”
姜子君笑着打趣过去,霍延泓因为还有政事,便起身离开。送走皇帝,姜子君又与云千雪提及散播戏本儿的事。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笑道:“我可听说了,你那戏本儿落在京城文人仕子的手里,大是受人追捧。更有人编成了小说话本儿以传阅,叫做囹圄记。”
云千雪乐不可支,“囹圄记?这是怎么来的?”
姜子君笑道:“那些酸腐的文人说宫中似囹圄,可这世上千万女子,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往里面进。这一篇囹圄记,也算是能警醒世人了!”
“这囹圄说的不错,可预备拿着这样的东西去警醒世人,当真是酸腐的很!”云千雪只觉着无比的滑稽,“个人有个人的志向,他们自己尚不如意,又何必干涉旁人?”
姜子君不住的点头,赞云千雪道:“正是你这个理,只可惜,天地间明白的人不多,有几个像你这样的?那些人吃着自家饭,操着百家的心,自是满腔热血忧国忧民。却也常常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千雪笑起来,“如此,你也算是个最最明白通透的人!”
姜子君慢悠悠的站起来,乐道:“逮住了楚嫔,宫外的囹圄记唱的正起劲儿。这刚一到腊月,就这般热闹,估计年关更要了不得了!”
“急着走什么?”云千雪见她动身欲走留她道。
姜子君却是一笑,“到了年关尽是些麻烦琐碎的事儿,敦妃是个不管事儿的,贤妃这几日又闹病。就可着我一个人折腾了。不说了,回去还要安排明日的事儿!”
云千雪听她提起琐事,心间一动,便道:“对了,有一件事儿要麻烦给你!”
姜子君莞尔道:“你只管说,若是麻烦,我不做便罢。”
云千雪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依依道:“请你查一查皇商曹家,他们家背后都掺着哪一处的势力?”
“怎么?”姜子君见她说的慎重,忍不住挑眉问道。
云千雪拢了拢发髻,幽然道:“也没什么,之前酸梅的事儿,也有他家掺和在里面。”
“行了,我省的轻重,会多多留心的!”姜子君话落,不似来的时候急匆匆。依旧是莲步姗姗,端庄而闲适。
长长的绣蔷薇云褶裙裾,逶迤拽地,便如她的人一般,时而明丽,时而端庄。
离开合欢殿,姜子君并没有亲自去告诉梁采女,而是亲自让黄槐去传了话,请梁采女往云千雪的长乐宫去一趟。此番,自是尽力避着楚嫔,不让她知道。
黄槐请了梁堇染,亲自将她送去了长乐宫。云千雪听宫人禀报,便晓得姜子君的用意。她是明白自己如今正是用人之时,极需要自己的心腹。便将这个做好人的机会留给了自己,云千雪大是领情,立时让人宣召了梁堇染进门。
梁堇染虽然出身颇高,却是个跟红顶白,会瞧眼色的玲珑剔透人。
进了合欢殿,饶是她在家中见惯了世面,也从没有想到这合欢殿是这等的瑰丽奢华。这殿内的桌椅摆设,无一不雅致,无一不价值连城。自她一路从明间到暖阁所见,便晓得这合欢殿住着的人是何等的高贵有气度。
她自然晓得这位元贵妃有多受宠,万不敢造次。看见云千雪披着一件儿天青色芙蓉独秀的蜀锦外袍,周身散着说不出的雍容大气,极为端庄和雅。忙跪地,毕恭毕敬的请安道:“贵妃娘娘万福金安,之前贵妃娘娘复位,嫔妾就想来贺一贺贵妃娘娘。只可惜,皇上不让咱们扰了娘娘的清净。也只得作罢。”
云千雪睇了绿竹一眼,绿竹便极快的上前扶梁堇染起身。梁堇染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今日蒙娘娘召见,嫔妾喜不自胜,可不知娘娘是为了何事?”
梁堇染眉弯秋月,生的很是美丽。只不过眉梢眼角太过尖锐精明,第一眼便很难惹人喜欢。可云千雪瞧着她端方的模样,忍不住想道,好歹是大门大户出来的贵女,比起卫菡萏与她初见,当真是强了百倍、千倍。
“咱们虽是第一次见面,可也算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你与本宫,不必太过拘束。”云千雪和颜悦色,清凌凌的开口。
“嫔妾也不是拘束,就是见着娘娘清风朗月一样的人,打心里尊敬喜欢,想要亲近。”梁堇染笑的得体,这番话说的也很耐听。
云千雪叹她是个可提拔的人,温然含笑,道:“本宫瞧着梁采女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宫里有个这样好的人作伴,不知楚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是你得罪了楚嫔吗?”
梁堇染大是惊讶,想起之前顶撞过出品的事儿,愣了愣,只以为是楚嫔在云千雪的面前告了恶状,当即沉着脸,不悦道:“嫔妾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楚嫔,被她处处针对。那延禧宫,嫔妾可真是住不下去了!”
云千雪啧啧叹道:“楚嫔也是好狠的心,这件事儿本宫原本不必知会你,可想着,你被牵涉其中,到底该与你说一声,问问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梁堇染被说的有些糊涂,忙道:“娘娘这是……”
“前一阵子,僖承娴往本宫宫中送了有毒的布老虎,妄图谋害公主。她喊冤叫屈,本宫便宽限了她十日。结果昨日和敬夫人的宫人发现,楚嫔在你的院子里,埋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布老虎。本宫想着,该知会你一声才是。”云千雪清清淡淡的说完这一番话。
梁堇染不觉紧握粉拳,气的小脸煞白,又惊又怒的咬唇,跪地哭道:“贵妃娘娘可得给嫔妾做主,楚嫔可不是头一回刁难嫔妾了。之前嫔妾顶撞过她几句,她便这样狠毒,想要了嫔妾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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