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徐氏怀里的阿火挣扎着要下地,担心他乱跑徐氏低声问道,“阿火要做什么?小解吗?”说着他伸手摸了摸阿火的小肚子,以为孩子要尿尿。
小阿火摇摇头,挣扎着两只腿要下去,红艳艳的小嘴带着清脆稚嫩的声音含着奶声奶气的味道,说道,“阿火要找娘,要娘抱,”
“你娘——不舒服,奶奶抱不好吗?”
“不要,阿火要娘抱。娘疼。阿火要抱娘。”小人儿用力挣扎着,徐氏恐摔到了他,连忙放下他在地上。
双脚一踏地,阿火迈着短小的步伐朝着丽娘走去,一把扑到丽娘的身上,小人儿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学着记忆里爹爹对娘的动作,掌心贴着丽娘的脸颊,缓缓的摩挲,小嘴里严肃的说着,“娘,不疼。”
娘不疼。
寥寥三个字来自于一个二岁多的孩子,此时的徐氏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看着阿火说着完全不符合他小小身子的话,一颗心被揉碎了。
丽娘感受着来自于儿子的安慰,脸颊上的这双手很小,小的捧不住她的脸,但面前明明想要哭却逼迫自己鼓着脸安慰娘亲的小脸让她心里一软,心头顿时染上几分愧疚。
她太过于在乎自己此时的感觉反而忘记了还有一个阿火需要照顾,现在反过来她被孩子安慰,丽娘喉头滚了滚,酸楚堵在心头让她难受的要命。说不出什么,她只能伸手一把搂过自家儿子,喃喃的出声,“对不起,”
见丽娘终于出声,徐氏不由得松口气,眼角含泪的看着阿火。果真只有自家的孩子能够体会娘亲的苦楚。阿火的安慰总算让丽娘出声了。
迎上阿火无辜不解的眼神,徐氏浅笑一声,没再停留在丽娘身边。丽娘意识到了阿火的存在,自然不会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想到这里,徐氏不由得感叹丽娘和徐尧的感情当真是极好的。
搂着阿火小小的身体,他就像个小暖炉一般温暖,丽娘不由得勾了勾唇角,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轻声说道,“阿火怕不怕?”她指的是自己刚刚的样子。
“不怕。”小人摇摇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娘疼,阿火也疼。”
虽不知阿火的话有几分真实,丽娘还是被治愈了,抱着儿子在怀里蹭了蹭,“有阿火在,娘不疼了。”说这话的时候,丽娘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山上的。嘴里呢喃的这句话不知是在同自己说,还是在同阿火说。
小阿火的眼神跟着娘亲的眼神看向了不远处,嘴里呢喃着,“娘。爹?”
丽娘身体一僵,收紧双臂想要抱起阿火,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她有些吃力。阿火搂抱着她,见娘亲神色不安,他也不敢开口说话。
很久,丽娘几不可闻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他会没事的。”
丽娘抱着阿火去看了被抬回来的两个人,现在唯一知道山上状况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了,所以现在她想要知道山上的东西,只能从这两人的嘴里知道。
经过一个时辰的冷静,这二人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救了,意识也渐渐的清醒过来,没有了之前的那样害怕。丽娘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吃东西,她眉头一冷,村民们根本不知道也许这场灾难就是这群人带来的,而淳朴的村民们还这么热情的对待他们。
见丽娘来了,这里头有人知道徐尧还在山上,也没拦着丽娘。屋子的人走了一大半,丽娘抱着阿火看着两个人。
这二人被丽娘看的全身发毛,许是因为劫后重生的缘故,这二人早已经没了跟在主人面前时的嚣张气焰。
“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丽娘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
二人相视一眼,有些不解的回视着眼前抱着孩子的女人,心里计算着得失,该如何开口。
冷冷的打断二人的思考,丽娘冷酷的说道,“你们不必算来算去。其他人不知道这场火是因你们而起,我是知道的,”
二人一惊,其中一人不确定的开口,“你如何——”
“华郡让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不知道吗?”丽娘打断他们,“我没兴趣和你们解释,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四处点火?”
丽娘在问这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屋子里还有其他的村民,一些是和丽娘一起上山的人,还有一些是之前看二人可怜留下来照顾的人,听了丽娘的话,当下不敢置信的看着二人,如若不是有人拦下他们,恐怕这二人就要被揍了。
“你们看到了。如果你们不现在说清楚补救,那这村子里要真出了事,你以为你们逃得了吗?”丽娘不介意威胁他们。反正只要他们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
二人似是心里挣扎了一番,其中一人出声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当日进入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各种的哀嚎声。然后华大人就让我们在山林之中点火。”
“那你们为何说好可怕。是什么东西可怕?”村里人有人问道。
二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我们没看清楚。”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他们根本没看清楚,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拔腿往山下跑了。
二人的话立刻被村里人鄙视了,但丽娘沉着脸没出声,过了好久她方问道,“华郡人呢?”
二人摇头.他们只是一些后面放风的,里面的事根本不清楚。
“那之前的轰隆声是因为你们而起吗?”
二人看了看彼此,有些不大确定的说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上山之前,为防止出现意外,华大人是带了一些药火上山的。”
“药火?”有人不明白。
丽娘也不明白,但她能从这两个字中猜到那是做什么用的。她眉头紧皱,心里放心一半,但又悬起一半。
仔细向二人询问了药火是否是火药炸山这类东西之后,得到肯定的答复,丽娘松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起来。
如若那场轰隆之声是药火爆炸的声音,那火势应该已经没事了,几个村落都不会有事了,可若当时有其他人在那边,爆炸产生的后作用她不敢想象。
想起自己告诉徐尧的话,丽娘忽然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屋内的所有人见状纷纷沉默,还当这丽娘是担心徐尧心里出了癔症了。却不知丽娘是在惩罚自己,为何在下山之前告诉徐尧土能够灭火,如果是徐尧做的,他现在在哪里,来不来得及跑?
自家娘亲的举动也吓到了小阿火,阿火没吓了一跳但没出声,伸手摸着娘亲打过的脸颊,轻轻的对着红肿的脸颊吹气,嘴里不住的说着,“痛痛飞走了。”
丽娘又坐了一会儿,问了些问题,之后抱着还在为她心疼的儿子离开了。
丽娘离开之后,这二人在村民的各种眼神下纷纷的低下头。他们惹出的事,事后反倒是这些人救了他们。他们用眼神杀一杀他们。他们也认了。
丽娘抱着阿火离开之后第一件事是回家,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丽娘低头亲了亲阿火,“阿火要在家还是跟着娘?”
“跟娘!”小人儿根本不知道自家娘亲要做什么。但他要跟娘亲在一起。
“好!”赞赏的亲了儿子一下,丽娘欣慰在这个时候很多的地方,是阿火在安慰她。反倒是她这个娘亲,则是需要一个孩子的安抚。阿火的位置仿佛就是徐尧一般。他在的时候,她的心情也能平静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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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本应该在的阿火忽然不见了
131、
在丽娘准备好一切准备出门的时候,丽娘爹站在院子门口背对着屋子沉默不语,屋内的徐氏抱着团团看着院子里的一切没出声。
把阿火绑在身前,丽娘照着记忆力做了一个抱孩子的工具,这样的话她的双手就能空出来了做自己要做的事。阿火也没有任何意义任由娘亲折腾,等丽娘准备好一切,这才出门。
一出屋子就看到院子里的爹,她迟疑的脚步站在屋子门口静静的看着。过了一会她迈步上前站定在父亲的身后。
丽娘爹回头看了她一眼,阿火甜甜的叫人,丽娘则是看着怀里的阿火不敢对上父亲的眼神。
丽娘爹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对这个女儿他也是关心的,甚至比对唯一的独子阿烈还要关心几分,只是多年来的生疏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和丽娘沟通,就如现在,他明知她要去做什么。他可以硬拉下她的,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就这样看了丽娘一会,丽娘爹只得叹气,“你去吧。小心点,还有阿火。”
飞快的看了一眼父亲,丽娘有些惊讶的点点头,然后不敢多说什么朝着门外走去。主屋的门被打开徐氏从里面走出来,眼眶有些微红,“你怎么不劝劝她?”
丽娘爹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进屋拿了东西就出门了。
丽娘这一路上遇到不少人,看她这样的装扮大伙儿纷纷奇怪,但丽娘也没解释。
后来有人说看到丽娘带着阿火进山了,这话传出之后,村里人纷纷缄默不语。妇人们说丽娘这性子要是徐尧当真出事了她是不是不活了,也想一想还有阿火要照顾。而男人们则是心中感概。有这样一个女人不顾自己去寻找自己,任由哪一个男人心里必定都是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