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老夫人淡淡道:“我已经寻太医问过了,这药多吃了也无妨,不过药效来的更快些罢了。”
见温氏仍不肯吃,老夫人道:“难道你还怕我下药害你不成?你放心,这药原是你亲自令人配的,你亲手配的药总不会有问题吧?竹心,代我亲自喂给大夫人!”
竹心接了令,立刻捡了一颗药丸,亲自送到温氏面前。温氏脸色惨白,手死死揪着胸口,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是割破了喉咙的公鸡一般。
惊得几个丫头花容失色,扶着她连连叫唤。
老夫人冷冷道:“你不用担心药不够用,我已找到了替你配药的大夫,他说一日三丸比一日一丸药效要猛的多,或许药不用吃完你身子便已然大好了,便是不好,我还可以让他一模一样的再配了来,要多少有多少……”
话还没说完,温氏的身子已不由自主的向下软倒,几个丫头使劲了全力,也扶她不住。
“下去!”老夫人冷冷道。
几个丫头一愣,老夫人怒道:“滚下去!”
见老夫人发怒,几个丫头只得放温氏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快步奔了出去。
老夫人一把抄起托盘,狠狠砸在温氏脚边,发出碰的巨响,怒喝道:“吃!”
温氏浑身发冷,牙齿咯咯只响,连合都合不拢,更别提说出话来,被老夫人惊的浑身一跳,拼命的向后挪着身子,头哆嗦一般的神经质的摇着,仿佛地上那个托盘里放的,不是药而是择人而噬的毒蛇。
老夫人冷冷看着她,良久,才冷笑道:“好一个菩萨心肠的大夫人!好一个尚书府的当家主母!你算计辛夷,屡屡栽赃嫁祸,我只当你是小妇人的鄙薄心思,看在惜月跟俊儿的份上便不与你多加追究,真是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我实在太小看你了!从今天起,你若安安分分在佛堂里度过余生也就罢了,看着惜月跟俊儿的面子上,余家不休你,但若你仍是不安分……哼,你配的这些药,我还给你留着!”
温氏看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第一次丝毫不顾体面的坐着地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竟像是要死了一样……
三日后。
给了一百两银子,打发了香附出府。她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更不相信背叛过一次的人还存在什么忠诚,这样的人这次能为了兄长背叛,下次就能为了自己再背叛一次!
余辛夷正在花园中赏花,白芷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小姐,宫里来人了。”
白芷神色古怪,似是有什么不能说,余辛夷立刻长了个心眼,宫里来人与她何干?难不成,她那个“诚心礼佛”的继母,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身后,孙妈妈扭着肥硕的腰,紧跟而来,言语上倒不敢怠慢,只是脸孔是板着的:“大小姐,老爷有请。”孙妈妈是温氏的陪嫁,温氏现下进了佛堂,孙妈妈自然没有好脸色看的。
“小姐,您的帕子脏了,换这块吧。”白芷忙递过一块新帕子,趁孙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在余辛夷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淑贵妃。”
余辛夷眼睛微微一眯。原来大夫人搬救兵去了,淑贵妃,那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只是她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孙妈妈赶到花厅,只见余惜月也在,余怀远陪着一个公公坐于首座。
见余辛夷来了,那公公放下茶盏,手中浮尘一挥,尖着嗓子道:“既然大小姐来了,便跟杂家进宫吧。”余辛夷认得这个公公,正是淑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张德开,正四品首领太监。
进宫?余辛夷心底一凛,让她进宫干什么?上一次,她算彻底得罪了淑贵妃,论理说,该厌恶她至深才是,除非……是专门宣她进宫整治她!
余怀远见余辛夷穿着太过简单,微微皱了眉道:“劳烦公公稍等片刻,辛夷,你去换身衣服,重新梳妆打扮了来,这样散漫成何体统?”
张德开却道:“不必了。奉贵妃娘娘口谕,请余府大小姐及二小姐进宫,上次花会,娘娘可是对两位小姐青眼相加,喜爱非常呢。此次进宫,保不齐有天大的好事等着两位小姐呢。”
天大好事?
余辛夷与余怀远眼中都闪过一丝惊疑,只有余惜月,低着头用力捏紧手心,眼底藏满了说不出的兴奋与狠毒!
尚书府大门前,余惜月退后一步,让余辛夷先上马车,腼腆笑着,脸上是说不出的谦让懂事:“姐姐,你先上车吧。”
余辛夷在她脸上轻轻扫了眼,不动声色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非常安静,余辛夷靠在马车上闭门养神,脑中细细寻思着,此次进宫到底所为何事。“天大的好事”,淑贵妃如此声势浩大的宣她进宫,她才不认为真是好事,只是这五个字中到底藏着什么含义?虽不受宠,但她毕竟还有余府大小姐的名头在,淑贵妃轻易并不能那她怎样。
她脑中隐隐一道念头闪过……难道是,赐婚?!对女子来说,最彻底的惩治办法便是给她赐一门婚事,并且绝非良配,那么此生都别想翻过身来!
想及此,余辛夷眉心微微蹙起,希望,是她多想了!否则——
忽然一双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余辛夷睁开眼睛,正看到自己妹妹那张温婉动人,似天仙般的那张脸:“姐姐为什么发愁呢?”
余辛夷看着她那双柔胰,只觉得像令人作呕的毒蛇,不动声色的挣开她的手,道:“没什么。”
被推开,余惜月并未生气,反而弯起一双水似的明眸笑了,意味不明道:“姐姐别愁,什么,都有贵妃娘娘替咱们‘做主’呢。”
行至宫门,刚下马车,便听到张德开谄媚的声音:“给四皇子请安。”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最熟悉也最憎恨的俊美脸孔。
景北楼,这个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忍下心头不喜,她颔首,敛下长睫不动声色的曲了曲膝盖,齐全礼数。却不经意看到身旁余惜月微微顿了下,带着些许慌忙低下头行礼:“四殿下……”手指不经意的攥起。
这一点并未逃过余辛夷的眼睛,她目光微闪,心底闪过一丝浓重的嘲讽。
景北楼看着两女离去的背影,眸子微微动了下,先是落在余惜月娇柔婉转的粉色身影上,随即目光轻轻一转,落到旁边那道素色聘婷的背影上。
毫不起眼的装束,却有着无比挺直的后背,仿佛那千里池塘中,自清水中抽出的青莲,美得容不得一点瑕疵!
脑中倏忽忆起前几日金玉楼的场景,余辛夷,到底跟景夙言,什么关系!一想起当日,景夙言抱着她离开金玉楼的场景,他心底便抽出一股不适,似乎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
一名侍卫不动声色的站在他身后:“殿下,兵部侍郎没了。”
景北楼没有丝毫惊讶,似乎这一切早在他掌握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胡庆如此无用,这么简单就被景夙言抓到把柄,真是不堪大用!
他眼睛一眯,问道:“扶苏公子在何处?”
侍卫道:“扶苏公子一直驿站,等待两日后的春猎盛宴。”
扶苏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而那个嚣张跋扈又愚蠢不堪的舞阳公主,景北楼唇中泻出一丝冷冷的嘲讽。
——
玉坤宫。
余惜月娇嗔的屈膝给淑贵妃行礼:“给贵妃姨母请安。”
淑贵妃斜倚在贵妃榻上,品着香茗,由旁边宫女小心翼翼的帮她画着眉。淑贵妃十几年盛宠不衰是有原因的,即便现下已过黄花之龄,仍是美艳逼人。
见着余惜月进来,淑贵妃慵懒的招招手,将余惜月招到她身边道:“惜月过来陪本宫说说话吧。”
却是理都没有理余辛夷半分。
淑贵妃身边的嬷嬷冲着余辛夷,提声尖锐道:“余大小姐,见了娘娘怎么不行礼?这可是对娘娘的大不敬,可要奴婢教教小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余辛夷深晓这个道理,不动声色的垂首,弯膝行礼道:“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却不想那嬷嬷径自走到余辛夷身后,毫不客气道:“余大小姐可行礼了么?奴婢眼拙,倒看不大清,请余大小姐膝盖弯一些。”
余辛夷低下身子,膝盖再弯一分。
那嬷嬷还不罢手,继续嚷道:“再弯一些!奴婢仍未看大清呢。”
余辛夷膝盖再弯几分,膝盖几乎已经要触到地面。
那嬷嬷冷笑了下,竟然伸脚一下踹在余辛夷的膝窝上,将余辛夷一脚踹跪在地上。
“噗通!”一声沉沉的声响,余辛夷眉心微微一动,却是一声不吭。
那嬷嬷倒是大惊了一下,道:“哎哟,娘娘,您看余家大小姐礼数可真是周全,直接给您跪下行礼呢,可见是个有心意的。”
不远处的贵妃榻上,淑贵妃仍旧斜倚着,眼皮慵懒的朝余辛夷斜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而她旁边,坐在榻边上给她捶腿的余惜月,则毫不掩饰的笑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跪下的余辛夷,眼中写满了讥讽,仿佛在说:你再不可一世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我坐着,你却跪下!余辛夷你等着,我会让你对着我跪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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