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里是我秦氏所有族人的居住之地,若是被公主见了,倘若日后有一日......岂不......”
“无妨!”秦陌低声道“就按朕说的去办吧,那暗谷里有的是我秦氏一族百年的所有,也是让朕和她变成今日这一番对峙模样的根本,即便有一日她醒了,真的看见了,那也就看吧。”
“事到如今的我们,又有何可瞒的!”
“是!”墨离没再搭言,只是看向秦陌的目光越发深邃和沉重。
......
用过早膳,收拾了一番后,几人又再次上路了。
秦陌此次行踪隐秘,他们在前,墨离自会安排人在后,抹去一切几人曾经活动过的痕迹。
接下来几日,南意欢的脉象果真一日比一日好,时不时就算白日里马车行驶时,秦陌也能在阳光下瞥见南意欢那微动的眼眸或是手指。
而一旦看见,那他这一日都将过得心情愈发愉悦。
一路向北,景致变幻!
或夏暮晚景,明净如画;或洞庭青草,绿树啼莺!
这一日,几人路过一处秋水深深的盈盈一泊。
秦陌便喊停了马车,令墨离去旁边租赁了一艘画舫,抱着南意欢弃车登船,又令人将船往湖心驶驰而去。
此湖极长,一路顺流乘行而下,秦陌让人搬了躺椅来,揽着南意欢靠坐在船头,静静听着旁边画舫中悠悠传来的歌舞声。
万里月明,星汉隐约!
到了夜间,湖中更是热闹异常!今夜赶巧,湖里好似还有一场湖宴。
一阵繁闹的唱戏杂耍之后,突然整个河畔灯静。
云烟幻灭间,一叶扁舟载着伊人自湖上逶迤而出,伊人一身朦胧轻缦薄纱,微风荡漾中如水一点一点飘散开来,舟身荡起的涟漪也在荷叶下轻盈地打旋。
乐声悠扬清冷,女子白衣倾华,如水月光下显得纤尘不染,宛如一朵白莲。
纤腰款摆,月下的女子手中一柄折扇,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时而合拢握起,如妙指拨弄丝弦,又似笔走游龙绘丹青。
整个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
一曲终了后,秦陌低下头,看着半靠在自己怀里,素手娇颜的南意欢。
河畔阑珊灯火映映,连南意欢的脸上都沾染了些丝丝紫色的光晕,带着色剔透的迷离。
如杨柳依依吹拂而过,柔软地拨动他的心。
嘴角弧度微扬,秦陌望着那刚刚上场的,对岸摇橹踏歌相迎而来的情郎,温柔笑道“意欢,你真该醒来看看,那女子的歌和舞都是极好的。”
“我记得当年你曾与我说,日日看着宫里养出的那些舞姬们跳出的舞,那些舞被日日训着,为取悦君王而生,太柔太媚,早已失了它本来的意味。”
“你说希望能有一日,走出那琅城一隅,去看一场纯净的舞!
“哪怕她毫无章法,也总有她可值之处!”
“我觉得你说的甚好,所以这些年在宫里,自从陆述天走后,我便让人把舞坊里的那些女子都送出了宫,可是,就在刚才,刚才那个女子的舞,我瞧着她好像有一丝你说的那个意味......”
“看起来毫无章法,看起来不像是舞者之姿,却是那么酣畅自如......”
念念中,秦陌俯下身,将头斜靠在南意欢脖颈上,眼底涌起一抹复杂情愫。
“意欢,你现在有意识了吗?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意欢,今日窦迦和我说,你的孩子保住了......他说,你腹中-和越君行的孩子保住了!”
“虽然我无比希望,此生我也能和你有一个那样的孩子,会有一个既像你,又像我的孩子......”
埋头蹭了蹭,眼中微有泪意润湿“不过我知道那都是我的奢想,现在的你怎么还会愿意要现在的我......”
“意欢,这一路来,我无比地期盼你下一刻就可以醒来,可却又没有一刻不在担心,害怕你醒来的第一眼,就会冷眼对我,又或是干脆再度闭上双眼,不愿见我!”
“因为我已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了,对吗?”
“曾经,你心里有过我......可是那个我已经被我亲手给毁了,是吗?......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像是仁安寺,连仁安寺都没了......被一把大火烧干净了!”
秦陌又埋头蹭了蹭,双肩微微颤抖。
远远的墨离站着,看着,抬脚止住了想要给俩人送披风的初白!
淡淡的光晕流淌过南意欢的面颊,今夜她的睡颜格外恬静安祥,唇角浅浅的弧度。
..
秦陌抬起眼,长长的黑睫湖光潋滟“意欢,明日我们就到山海了,到了山海--我让你见一个人,那个人你若是见了一定会非常高兴!她就是风兰---你的侍女风兰!”
“然后我就带你们一起回暗谷,暗谷里也有你想见的人!”
“风兰是被我让墨离从春风院里救了回来,她安然无事,她也没有被人欺负!我让他从青楼里找了个长得相似的人替下她,瞒过了陆婉儿!但是......”
随后,他语声微黯道“但是对不起,我没有救下你的舅父和舅母!”
“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他!”
“但那悬在城墙上的人却不是他们!”
手指轻轻抚过南意欢绝美的容颜,低醇微哑的嗓音响起“意欢,那种亲眼见过亲人头颅高悬城门的苦,那种挖心的痛,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都刻骨铭心!”
“你是我爱的女人,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也再经历一遍,那种痛?”
“那年,当我与你喝完那盏交杯踏出房门时,你可知我走的每一步都犹如踩在刀尖;当看见你从喜房中狂奔而出十指血肉模糊时,当你摔碎那碗扬着碎瓷片划向我时,你可知我恨不得把脖子伸向你,待你来杀来砍!”
“你知道吗?那三日,你黑着灯在那日光殿里不吃不喝时,我也就陪你站在殿外!”
“我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问我自己......”
“为何?”
“为何,我竟会把我最爱的女人逼成了这幅模样?”
许久许久,仰首,秦陌长长地吸了口气,强忍着把眼角的泪意逼回。
“我早知道,身在秦室皇族里,有我不得不为之事,也有我不得不舍之人,可是我从未想过,那种不得不为,不得不舍的痛!会让人无法承受,让人恨不得从未生在这个世上,从未见过你!”
“可我又怎舍得......从未见过你!”
“那样的我,活着又有何意!”
......
犹自低喃间,忽而湖畔起风,阵阵凉意袭来。
秦陌抬起上身,看见初白和墨离远远站在门舱旁,手上还搭着一件披风,就想要招手唤她过来。
手臂刚刚抬起,忽然就见迎面银光一闪,数道粼粼波光夹杂着剑光铺天盖地袭来。
剑光是从与自己这艘画舫贴着船身而过的对面小舟上传来的。
而那小舟,赫然就是刚才那在湖中间一曲一舞的人,女子白衣,男子蓝袍!
这一切来的又急又快,谁也没有想到!
墨离和旁边的墨卫们都急急飞身来救,却见那数道剑光已经奔着秦陌怀中的南意欢而去。
来不及细想,秦陌横抱起南意欢,一个转身,让那数道力道惊人的剑气砸到自己背上。
“砰!”秦陌和南意欢俩人被这巨大的冲力震的向前一跃,秦陌膝下一软,手臂发麻,眼看南意欢就要被摔到地上。
强压下背后的剧痛和强烈翻涌的血气,秦陌就势用力抛出手上的南意欢,大喊“墨离,接着!”
墨离急急忙忙跃身往另一侧,把南意欢接了过去。
“砰!”第二波的剑气袭来!
秦陌觉得身上又是一阵剧痛,他快速先反脚一踢脚下矮榻,砸向迎面从那艘小舟上一举跃下的数十个各种普通杂役打扮的人。
可却很快就被三、四个人围成了一团。
墨离退到后面,把南意欢交给初白扶好,自己就要去救秦陌。
可刚迈出步子,就听秦陌一边躲闪着回首,一边厉声喊道“看好她,你不要管我!”
墨离生生刹住脚步,只得自己守在南意欢身边,指挥着船上的所有隐着的墨卫都围攻了上去。
双方又厮战了片刻后,墨离看出对方完全是拼了命的打法,心中暗惊!只得挥袖,发出了一声响箭!
瞬时,周遭四处也紧随着“嗤”地,升腾起数躲响箭,在空中瀑开了花!
对敌的那拨人见了更是发狠地攻了上来,可秦陌一直冲在最前方,身侧的墨卫们见了,一个个也都打红了眼,疯狂地往上涌。
期间,秦陌无数次地回首,冲着墨离大喊,要他顾好南意欢。
片刻之后,湖面上迅速疾驰而来数艘轻舟,舟上人影团团。
那对方领头的一男一女,见状,懊恼地互看后,又深深看了被夜竹死死揽在手上的南意欢一眼。
翻身撤回了自己的小舟上,随后又一个个又翻入了湖底,遁了出去。
......
所有人撤走后,墨离小跑着到秦陌身边,从怀中抖着手掏出几个瓷瓶,拔开塞子,递给秦陌道“皇上,你有没有怎么样,先吃点伤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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