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立刻就有丫鬟应承了下来,跑去大房那边跟向氏说了。
方悦言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只不过一次普通的早上请安罢了,没想到就搞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向氏仗着十六爷身子弱,就三番五次以此为借口不来请安,或许在方贤那里说得过去,但在老夫人眼里这就是挑衅。老夫人眼睛都不眨的功夫,就已经还击了回去,把若枝抬成妾。
显然在这两人的交锋之中,若枝得益最多。不仅孩子有了排行,是国公府的正经爷们儿了,她自己也抬成妾,日后总算有了盼头!
可惜作过头了就容易作死,到了晚上的时候,向氏那边就出了大事儿。
“姑娘,新夫人那边又闹开了。十六爷上吐下泻的,止都止不住,甚至出现昏厥的状况。请了好几位大夫来都不管用,方才五老爷拿了名帖去请太医过来,听说情况及其凶险,也不知能不能救过来了!”秋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瞧见方悦言还没睡,就将方才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方悦言正坐在桌前看书,她的发髻都散了,大衣裳也脱了。显然准备看几页就歇下了,没成想这都到了晚上还不安稳。
“人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新夫人如果被扳倒了,也是被她自己作死的!”方悦言头都没抬,嘲讽地笑了两声,低声感慨了两句。
老夫人也可谓是步步心机了,好容易把向氏引到了这一步。之前在国公爷面前失利,就丢脸又丢份儿,后来慢慢酝酿这几步棋。
从抢方贤的注意力开始,老夫人就在筹谋了。这只是开端而已,激起向氏心中的不服气。再到抢小辈儿这一步,向氏就一定会咬牙去争。结果争到了十六爷,还矫情地摆起谱来了,可不就是一作就死嘛!
现在十六爷的情况凶险,无论救不救得回,向氏都将留下一笔烂账。日后提起来,对她的名声都有碍。
“可不是嘛,奴婢可是听说了。若枝收到消息之后,也不顾现在是大晚上要休息了,冲到新夫人那边就闹开了,直说她要害死了十六爷呢!”夏荷推门而入,麻利地动手开始铺床,还不忘凑一嘴八卦的事情。
方悦言嗤笑了一声,心情甚好地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等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怎么不叫我起身?已经过了请安的时辰了吧?”方悦言看了看窗外,日头正高,嘴上虽然这么说,动作却是不急不忙的。
“之前老夫人让人过来说了,今儿的晨昏定省免了。昨晚上闹了那么大动静,今儿早上还没解决,所以就都闹到老夫人那里去了!”春云带着人来替她穿衣梳洗。
“这会子还在掐呢!若枝说是新夫人虐待了十六爷,才让他小小年纪就受这种罪。新夫人则说是若枝看过十六爷不久,就成了这样子,是若枝心狠手辣,为了对付她,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下得了手。狗咬狗一嘴毛,谁都说不清!”夏荷轻嗤了一声,脸上戏谑的表情十分明显。
整个方国公府,被这两人的撕扯弄得乌烟瘴气。十六爷目前还处于昏迷之中,老夫人做主把那小娃娃先抱到了乐康院来养,方贤也被搅得烦不胜烦,之前和向氏新婚燕尔的状态,直接破裂,当场骂了她一通,就跑到通房屋里去了。
在他面前,向氏和若枝都没讨了好去。
“老爷,你与那太医关系不错,大房那位哥儿究竟如何了?到底能不能活?大嫂可是不好做人了啊!”廖氏坐在铜镜前,对着发髻小心翼翼地挑选着发簪,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第027章 诡异糕点
五老爷方靖正拿着锦布擦拭剑刃,抬头瞧见廖氏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笑意,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收起那副样子,大嫂讨不了好,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爹让我留下来,就是谨防家里乱了套。我看现在已经快招架不住了!”方靖瞪了她一眼,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警告。
廖氏撇了撇嘴,对于方靖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还是大嫂的性子太倔,明明就不是什么侯府嫡女,那架势摆得,根本不把母亲放在眼里。母亲对她还是客气的,要是我的儿媳早动手抽她了!好在因果轮回自有公道,好好的孩子给她带,就出了毛病,可不就是老天爷看不过眼嘛,要惩罚她呢!”
方靖见她越说越离谱了,直接把剑送回剑鞘里,冷声道:“过日子哪里没有磕磕碰碰的,你当初入府比她还能折腾呢,母亲也没动你一根手指头。依你这会子的道理,你早被打过八百回了!”
他气急败坏地说完这几句话,就直接转身走了,根本不理会廖氏在后面大喊大叫的。
“什么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你这新大嫂有一腿呢!”廖氏气得不停翻白眼,却不敢大声嚷嚷,只是不满地嘀咕了几句。
向氏这次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既把若枝捧到了妾侍的位置,又失去了抚养十六爷的权利,还让方贤对她厌恶了几分。现在她去老夫人那里,一直都陪着小心。
而老夫人则是大获全胜,不仅拿捏住了向氏,目前大房的两位爷们儿都在她那里住着,甚至还多了若枝这么个眼线。
“什么方国公府百年世家,我呸,连个寻常百姓家都不如!欺负我这个新妇,我是他家的儿媳妇儿,又不是仇人!一个个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就盯着我找错儿!我当初就不该嫁进来!以为国公府是什么好地方,原来也不过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鬼地方!”向氏坐在里屋,拿着锦帕擦眼角,眼眶通红一片,边说边委屈地哭起来。
“哎呦,我的好夫人哎。您可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要是不嫁进来,如何有这泼天的富贵。等日后生个有出息的哥儿,那可就是给您挣诰命来了!”一旁站着向氏从家里带来的秦嬷嬷,听得她这么自暴自弃的说法,连忙轻声安抚着。
向氏还是觉得不甘心,她嫁进来之后就想表现得像个长子嫡媳那样,可惜她越表现反而越被打压,直到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嬷嬷别说这种望不到边的话了,现如今老爷都厌烦我了,何来的哥儿!我还不得小心翼翼做人,去请安的时候,简直跟个小丫鬟似的,让老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她凄凄惨惨地说道,眉头轻挑,无限风情蕴含其中。
秦嬷嬷按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道:“夫人别急,老夫人为了制衡你,把两位爷儿放到一起才是大错特错。自古嫡庶不相容,若不是您要抱十六爷来养,那若枝和十六爷可就是个贱婢的身份,连个排行都没混到。现如今老夫人一视同仁,您觉得十姑娘和十四爷的心里能好受?”
向氏的哭声一下子就止住了,她拿着锦帕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净,破涕为笑。
“悦言,我说的你可得好好想想,日后这大房的一切都是你们兄弟姐妹的,别让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人给分走了!”向氏果然听信了秦嬷嬷的话,把方悦言找来谈心。
她已经苦口婆心地说了许久,不过方悦言还是稳坐泰山,油盐不进,手捧着茶盏慢条斯理地轻抿着。偶尔向氏的语气过于激动了,她才轻声地嗯几声算是回应。
“您所说的我都知道,我和锦俞还小,不懂这些。不过这些话您还是不要多说的好,毕竟祖父和祖母都健在,而且身体十分康健,这三年五载的都不会分家,何来大房的一切都是我们兄弟姐妹的,我受不起!您若是没事儿就歇着吧,整日里多想这些东西,容易引起偏头痛!”方悦言手里的一杯茶见底,才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她半真半假地甩下这几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下面色变得阴晴不定的向氏,暗自咬着牙磨了半晌。
“提醒锦俞身边伺候的乳娘和几个丫头,最近多注意新夫人那边的人,别让他们和锦俞接触。她恐怕要在这方面做文章!”刚远离了向氏的院子,方悦言的面色就低沉了下来,语气也十分冷硬,显然是心情不顺畅。
跟着她出来的春云瞧了两眼,立刻点头应承下来。
“姑娘,现在十四爷在老夫人那边,伺候的人都十分精心,您就放心吧。况且新夫人在国公府里根基不深,手还伸不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春云轻声地宽慰她。
方悦言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紧绷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了些道:“在这深宅后院最忌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原本以为向氏是个聪明的,现在看来最蠢笨不过。她和别人斗也就罢了,若是敢从锦俞身上下手,我一定不会给她留脸的!”
一连几日,方悦言在晨昏定省这一块儿都特别勤快,向氏赶到的时候,她绝不迟到。颇有几分盯梢的意思,向氏因为被方悦言说得有些没脸,这几日也消停了些,不过好景不长。
今儿又到了方悦言来葵水的日子,头一日她的身体反应总是比较大,腰酸背痛的,无论躺着站着还是坐着,都十分不舒服。即使脸色苍白,她还是硬撑着一口气来了乐康院。
“十姑娘来啦!”外头的小丫鬟通传了一声,顺手打起了帘子,让方悦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