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言的眉头猛地一跳,她瞪着眼睛看向落芝,冷着声音道:“所以那药方是她的主意!她早就存了要害娘的心思!”
落芝喊完之后才惊恐地发现,她坦白之后的结果似乎更惨。
“是、是。姑娘饶命啊!奴婢也是猪油蒙了心啊,当初大老爷看中了奴婢,想要让奴婢做通房,大夫人不让,奴婢家里又遇难缺银子,若枝那边正好就……”落芝不停地磕着头,“砰砰”的闷响声传到耳朵里,让人心里发颤。
只是她还没喊完,方悦言就猛地冲了过来,抬起脚就对着她的肩膀踹了过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脏话也敢在我面前胡沁,夏荷,替我撕了她的嘴!”方悦言高喊出声,她被气得眼眶都红了,眨了眨眼睛才没让眼泪滚出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件烂事儿,萧氏不让落芝伺候大老爷,自然是心疼落芝,无论怎么样出去都能配个好小子,结果偏偏落芝就看上了半截身子快入土的方贤。
“你就因为几两银子就敢暗算我娘!你跟着我娘得了多少好处,你家还差银子吗?你爹娘兄弟姐妹全部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结果就得来你这吃里扒外的报复!什么遇难,你就是想往我爹的床上爬,下流胚!”方悦言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就嘶吼出来。
但是她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根本没有什么难听话可骂,好容易才憋出“下流胚”这三个字。
夏荷直接撸起了袖子,落芝瞧见这副架势想要躲,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走上前来按住了她。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夏荷使足了力气,几乎每一巴掌都让落芝跟着扭动着脖子。
“姑娘,您消消火!”一旁的几个丫头被方悦言这副模样吓坏了,连忙走上前来安抚。
方悦言大大地喘了几口气,才算平息下来,她是一眼都不想看落芝了。
“把她拖下去打板子,二十板,我要每一板子都见血。留她一口气,打完了就拖去给若枝。告诉她我已经知道落芝犯了错,谁欠了债都别想侥幸逃过,以后一定会算清楚!”方悦言挥了挥手,深吸了一口气。
落芝的嘴巴被抽得肿起来了,原先还能求饶叫喊几句,此刻肿得都已经张不开嘴了。
当落芝被打完了,浑身是血的被拖到若枝面前时,险些把她给吓晕了。
再一听方悦言要人传的话,当场若枝就面色惨白,她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她的确早就想要国公府大夫人的位置,只是一直被萧氏霸占着,不过萧氏身子不好,若枝才想方设法要帮助萧氏早死早超生,并且利用了落芝,没想到还是被查出来了。
“啊啊——我的肚子好痛啊,快去请大夫!”若枝惊得手脚冰凉,落芝跟个血人似的趴在地上,好像已经死过去了的场景,实在太刺激她了。
院子里一阵忙乱,不过她只有两个伺候的丫鬟,根本没有人顾得上搭理落芝。直到大夫来了,她们才手忙脚乱地把落芝拖出去。
“等老爷回来了,一定要他第一时间过来!”若枝吃了药后昏昏欲睡,却一直拉住了丫鬟的手,不停地叮嘱着。
“是,奴婢一定通知他!”直到那丫头再三答应,若枝才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不过事情肯定不会如她的意,方贤刚回府就被方悦言请去了。父女俩待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子话,才放方贤离开。
那个时候都快晚上了,方贤也没去瞧若枝,直接在一个妾的屋子里歇下了。
“姑娘,喝口水吧。奴婢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为了若枝的事情费了如此的心神。还一直冲着老爷甜甜的笑,老爷也难得的喜笑颜开!以后您要是还这般,说不定一直都是父慈女孝的场景呢!”冬霜倒了杯茶过去,一改刚才方贤在时那种拘谨的状态,反而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甚至文绉绉地用了一个成语。
方悦言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低声叹道:“脸都笑僵了!我才不耗费那么多的心神去哄他呢,成日里哄他的女人够多了!这次要不是为了整治若枝,我根本不会请他过来!”
她轻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前一天没见到方贤,若枝醒来之后发了好一通火。那两个婢子还是耐着性子哄她,才算是好了些。
只是主仆三人还没高兴多久,忽然院子里就涌进来一大堆人,为首的正是方悦言。
“十姑娘,你这样大的阵仗是要做什么!”若枝虽然身体有些不适,还是硬撑着一口气,扶着丫鬟的手走了出来。
方悦言一副笑吟吟的神色,眼神在她挺出来的肚子上转了一圈,脸上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的眼光太过明显,让若枝不禁后退了一步,心里打起鼓来。
“我听说若枝你一直怀胎不稳,还经常背着人请那些道姑来做法弄符咒什么的。那些不正经的道姑自然不能听信,所以我就替你请了一位正正经经的师太,之前我娘也会在她那里请个平安符什么的。你这胎看起来太弱,必须得让她一直看顾着,成日念经画符做法才行!请惠安师太!”方悦言眉头一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若枝的脸上露出几分惊慌的神色,她瞪着方悦言,心底慌张到不行。知道方悦言肯定是来报复她的,不由得尖声惊叫道:“你要干什么!”
对于若枝忽然失态的表现,方悦言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我当然都是为了你好,这一切可都是爹同意了的。他说你就要好好养胎,替他生个好孩子出来,免得不知尊卑,妄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方悦言扫了一眼若枝身边的两个丫头,那两个丫鬟十分乖觉,立刻就后退了一步,示意与她们无关!
“老爷同意的?”若枝不由得愣了一下神,脸上闪过几分慌乱的神色。
她看着方悦言身后带的那一帮浩浩荡荡人马,外加那个面容严肃,法令纹特别深的老尼姑,她就觉得腿肚子发软。好像这些人都会化为谋害她孩子的厉鬼一般!
“我不,我不要!”若枝一直往后退,想要逃离。
立刻就有两个婆子架住了她,不让她使力气,也基本上不碰她,只是让她无处可逃。
“惠安师太,这位若枝施主情绪非常不稳定,对她肚子里的胎儿十分不利。望您辛苦一些,给她多念些经书,以保她胎儿平安!”方悦言对着惠安师太行了一礼,脸上的神色变得恬静而淡然。
“小施主请放心,贫尼一定竭尽所能,不分昼夜为若枝施主分忧!”惠安师太回了半礼,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严肃,因为方悦言的郑重其事,变得更加认真起来。
当晚方贤回府之后,还被若枝闹了一通,她大吵大闹不要那尼姑守着她念经,却被方贤训斥了一通。
“一开始悦言不理你,你上蹿下跳地要怀疑她。等她为了你请来颇负盛名的惠安师太,你又不满意!这是我同意的,好好想着保胎!”方贤刚从衙门里回来,本来就累得够呛,听到若枝的尖声吼叫,更是头痛连连,不由得呵斥了几句。
这事儿就铁板钉钉了,若枝每日都得坐在惠安师太旁边,听着这倔强而认真的老尼姑念经。嗡嗡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让人心烦意乱,没几日她就瘦了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总是感觉腰酸背痛,啊啊啊,我会有职业病吗?
之前上班就因为夏天吹空调太狠得了肩周炎。
妈个鸡,回家被太后狠狠地嘲讽了,每个月就那点基本工资,还弄得肩周炎,小小年纪巴拉巴拉……
☆、015 半幅画来【改错】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一阵不紧不慢的念经声传来,不是还有几下木鱼的敲击声,让人听着就觉得心平气和。
但是对于已经连续几日听着经文的若枝来说,简直就是魔音绕耳,不停地往她心里钻。
“够了!师太,你究竟要念到什么时候!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你一直在我面前念经诵佛,我的头都快要炸了!”若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大声地喊叫起来。
实际上这几日,她叫喊过无数次,但是惠安师太却根本不搭理她。
果然她的喊叫声也不过让惠安师太停顿了一下,念经声再次响了起来。
“若枝施主,你始终静不下心来,贫尼只能继续念经,帮你去掉心魔!”惠安师太轻轻地扫了她一眼,便再次开始念起经来。
这些“嗡嗡嗡”的声音,传到了若枝的耳朵里,如同邪咒一般。她此刻已经双眼深陷,浑身无力,整个人都异常的疲惫,明明想趴着睡觉,但是因为这念经声,却是一刻都不得安宁。
直到此刻,若枝才了解到方悦言这招的狠毒之处。养胎之时最忌心烦意乱,偏偏她用了一个平心静气的噱头,让若枝烦躁到极致,还有苦难言。
“姑娘,若枝对夫人存了那样歹毒的心思,您为何下手不再重一点儿?”冬霜正在整理着绣线,想起若枝那边叫苦不迭的动静,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