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从哪个三流戏本里看到的,再说,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墨砚皱了皱眉,躺在床上看着她问。
阿依看了他一会儿,扑通躺下来,讷讷地道:
“所以我才讨厌和墨大人扯上关系,墨大人对我来说太危险,太复杂,太晃眼,我永远不知道墨大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墨大人你到底为什么不要公孙姑娘非要娶我,墨大人你总是在我看着你的时候对我脾气很坏,我不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会追上来,虽然我并不讨厌墨大人和我的关系,可是我不懂墨大人心里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而且眼光不好是病,得治……”
朱红色的嘴唇毫无预兆地落下来,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柔软,微干,散发着让人的心怪怪的香甜味道。他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一下,阿依瞪圆了眼睛,嗖地从床上蹦起来迅速窜到角落里,双手捂住嘴唇,恼羞成怒地道:
“墨大人,你干吗要咬我的嘴唇,嘴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用来咬的,我又不是没有呼吸不用你来吹气!”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丫头!”墨砚哼了一声,紧接着似很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下。
阿依依旧捂着嘴唇缩在床脚,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用眼神谴责他不讲信用。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雪盏的声音:“三少爷!”
墨砚皱了皱眉,阿依亦微微一怔。
“什么事?”墨砚不太高兴地问。
“藕湘院三奶奶病了,杏雨桃雨不知怎么办,请三少爷过去看一看。”雪盏轻声回答。
墨砚眉一扬,顿了顿,漫不经心地对阿依道:
“你,去给她看看。”
“为什么要我去?她又不叫我。”阿依用力摇着头说。
“她生病了,你不是大夫吗,我明儿要上朝,没那么多闲工夫管这种事,你快去!”
于是阿依磨蹭了一会儿,别别扭扭、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背了药箱走出墨云居。
杏雨正候在院门外警惕地看着虎视眈眈趴在院门两侧的彩豹和黑虎,看见出来的人竟然是阿依,愣了。
“三爷听说公孙姑娘病了,要我去诊一诊。”阿依对她说。
杏雨呆了一呆,忙讪讪地道:“可是我们奶奶生了病,奶奶才嫁过来就生了病,心里觉得不好受,想要见三爷,秦大夫素来仁善,能否帮我们奶奶向三爷说一说,请三爷去看看我们奶奶?”
“三爷说明天要早朝,没空。再说杏雨姑娘为什么要在这府里叫我‘秦大夫’,我又不是来这府里做大夫的。”阿依认真地问。
杏雨噎了一下,面上越发讪讪的,连忙赔笑道:
“是奴婢一时口误,三、三奶奶恕罪。”她咬着牙叫出来,心中欲哭无泪,若是被主子知道她竟然改了口,一定会剥了她的皮。
“你们若是不想让我看我就不看了,要不我去回三爷一声,再为你家主子找个好大夫来?”阿依询问。
“不不不,”杏雨哪里敢让她再去向三爷提这种要求,三爷本就不喜自家姑娘,若是要求太多岂不是更惹人生厌,“那就有劳秦、有劳三奶奶了。”
阿依摇了摇头,背着药箱跟着杏雨去藕湘院了。
第三十章 外派,针锋
藕湘院在护国侯府来说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但是从院落的景致与其中铺陈的华丽来看,墨砚并没有薄待了公孙柔。
阿依才跟着杏雨来到公孙柔的门廊下,就听见里面传来令人心生怜悯的咳嗽声,桃雨率先迎出来,看见来的人是阿依,愕然顿住脚步。
阿依径直进入里间,却见公孙柔正坐在床上,大红色的里衣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学脯,红酥手抚着苍白瘦弱的胸口,柳眉微蹙,恍若捧心西子,我见犹怜。
她明明生病了,却涂了口脂,在昏黄的烛光下檀口樱唇显得十分诱人,阿依的眸光落在她的抹胸,如此瘦弱的姑娘竟然比她丰满好些,阿依情不自禁地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馒头。
墨大人,眼光不好是病,得治!
公孙柔咳到半道波光潋滟地回过头来,才想展现最完美最诱人的妩媚姿态,结果一切在看见来的人是阿依时轰然垮塌,她呆了一呆,紧接着脸刷地绿了!
阿依忽然觉得自己来有点对不起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在她几乎要撕烂她的憎恨眼神里移开目光,小声说:
“听说公孙姑娘病了,墨大人叫我来给姑娘看病。”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算漏的是家里有一个大夫,这个大夫还是另外一个女人。
公孙柔恶狠狠地瞪了阿依半天,阿依有点怯生生的,搓着手眼神闪烁小心翼翼地问:
“公孙姑娘,你还看病吗?”
“不必了!”公孙柔勉强忍耐才没有尖叫起来,冷着脸重重地落下一句,紧接着倒头躺下。用被子盖住,不再理会她。
“哦,好。”阿依应了一声,转身溜溜地走了,出了藕湘院一路飞奔回墨云居,狂跑进去,气喘吁吁地放下药箱。
“有东西在后面咬你?”墨砚正趴在床上。见她喘吁吁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问。
“没有。”
“那你跑什么?”
“只是觉得跑一跑更安全。”阿依换了衣裳,爬上床。踩着墨砚来到了里边的位置,摆好了中间的枕头,重新躺下来,“公孙姑娘不让我给她看病。”
墨砚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阿依突然半抬起身越过枕头墙对他神秘兮兮地说:“墨大人。公孙姑娘明明那样瘦弱,可她的胸脯好大!”
墨砚差点被口水呛死。顿了顿问:“她脱衣服给你看了?”
“我进去时她里衣敞着只穿着肚兜,也许是想让墨大人看结果被我看见了,我和她都有点尴尬,不过她那样瘦弱我还以为她和我差不多。”
“怎么可能会有人和你差不多。”墨砚慵懒地说。
阿依脸一黑。复又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待爹娘赴边关之后,皇后说不定会召见你和公孙柔入宫。”墨砚侧过身。隔着枕头墙看着她,道。
阿依微怔。从被子里探出头,问:“一定要去?”
“一次不去两次不去总要去一次,还不如第一次召见时就去,你心里做个准备。”
“……嗯。”阿依眸光一闪,淡淡应了声。
“还有,”墨砚静默了片刻,淡声说,“以前秦府上的殷素娘目前正被皇上囚禁在寒栖宫,寒栖宫是冷宫。”
阿依呆了一呆,墨砚已经不再说话,而是翻过身去睡下了。
阿依双眸炯炯地盯着床顶,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提到殷素娘?很显然这并不是随口一提,阿依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但很显然他知道了什么,很显然他也是想要试探什么……
一颗心深沉下来,她不由得用眼梢扫了一眼他的背,却因为中间隔着枕头墙什么都看不到。
……
接下来的几天墨砚每一天都很晚才回家,通常都是三更半夜回家阿依已经睡下了,破晓时分便起身出门,那时候阿依还没醒。阿依终于知道原来墨大人这个刑部侍郎竟比她做医徒时还要辛苦,但因为墨大人是刑部侍郎,必定有许多事情不方便与人说,所以阿依也从来没问过他究竟在做什么。
这几天她一般都是从早上起来开始配药,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再去和墨夫人或景容闲谈,顺便帮她们收拾一下行李,之后回到小耳房里继续配药。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墨砚不在,小赤几次三番爬上阿依的床,想要睡在被子里,让墨砚很是生气,对阿依下最后通牒,若是再让他发现小赤爬进他的屋子里,他就把小赤大卸八块炖了变蛇羹。阿依和小赤委屈地扁了扁嘴,只好在隔壁耳房里为小赤布置了一座豪华大蛇窝。
三日后,墨虎、墨夫人和墨磊、景容夫妇分别领兵前往大齐国西部和北部,跟随墨虎一同出征的自然还有墨矾,墨尔则要与父母同行,也就是说之后家里剩下的人也只有墨研、墨砚、阿依和公孙柔了。
墨研、墨砚一直将父母兄嫂送到大门口,公孙柔也跟来了,递给墨夫人一双平安符,笑道:
“父亲,母亲,这是我特地去慈安寺求的平安符,很灵验的,希望父亲母亲能早日打胜仗平安归来。”
“让你费心了。”墨夫人含笑接过来,说。
“这是大哥大嫂的,还有这是四弟的,这是小尔的。”公孙柔笑笑,一人送了一只平安符,几个人接过来,含笑道了谢。
“小依依去哪里了?”墨夫人问墨砚。
“不知道她在配什么,她让我先来,应该快了吧。”墨砚回答说,公孙柔闻言眼里掠过一抹轻蔑,这种场合下竟然迟到,野丫头就是没有规矩!
就在这时,奔跑声传来,阿依带着绿芽从大门内快跑出来,墨砚一字一顿地道:
“慢、死、了!”
阿依不理会他,从绿芽手里抓过一只绣了花的绸布口袋,递给墨夫人,努力平息着喘息道:
“墨夫人,这是常用药,外伤、风寒风热风湿、肠胃不适的药全都在里面,侯爷的腰疼,里面有膏药我都写着呢,路上就可以用,把贴布撕下来用火烤化了贴在疼痛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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