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救不了你,可是,一切不会就这么完了,不会就这么完了……”
……
刑部大牢。
黑暗潮湿的牢房内散发着霉味与火把燃烧过后所产生的烟尘木炭味道。
这里是专门关押朝中犯了重罪的官员的。在这间大牢里。只有活着进来,几乎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秦泊南坐在冰冷潮湿的石床上。一阵铁锁被开启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惊动了他,他淡漠地回过头去,牢门打开,一抹紫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墨砚负手立在牢门口,冷冰冰地看着他。
墨砚的到来让秦泊南意外也不意外,淡声问:“你来做什么?皇上应该下了死令不许闲杂人等探视吧?”
“本官不是来探视,本官是来审你的。”墨砚冷声回答。
秦泊南不以为意地笑笑,即使是身处在死牢之中仍旧从容淡定,似芝兰玉树遗世而独立,只要一眼望见了他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恶劣都可以忽略,只沉浸在他带给人的和暖温煦里。
即使是这个时候,仍旧摆出一脸出淤泥而不染的假仙样子,墨砚心中窝气,顿了顿,一枚乳白色的药丸弹了出去,他没好气地道:
“她给你的!”
秦泊南微怔,随手接住,讶然地望着只有小指甲一半大小的药丸,顿了顿,莞尔一笑:
“她还真配出来了。”
这样的笑容让墨砚心中的不悦感更强烈,冷冷质问:
“这是什么药?难道这种时候了她还不死心,配了什么奇怪的药想要救你?你们两个当皇上是傻子吗?”
“这是七虫七花丸,由七种毒花七种毒虫配制而成,是秦家的禁药,许多代以前就不允许秦氏中人配制了,只要服用便会立刻死去,不会有半点痛苦。这种药我都不会配,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秦泊南含笑回答,“真是难为她了。”
墨砚的心跳微顿,呆了一呆,望着他手里的毒丸,恍惚间似明白了什么。若是被上了大刑,若是到最后无论怎么样都要被斩首,与其死在断头台上,不如服毒自尽不受那些侮辱更好。只是,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做法,通常都会想办法解救或无助地哭泣伤感吧,而她竟然送了这种东西来,墨砚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那个看似纯澈无害的丫头竟然也有如此邪性的一面……
话说回来,她随身带着毒丸吗?她到底把毒丸藏在哪里?她为什么要随身带着毒丸,普通人会这样做吗?
那个女人的脑内思维还真是让人费解!
很快墨砚就知道了那个丫头究竟把毒丸藏在哪里了,当世名医无论男女都喜欢留长小指甲作为标志,而那枚小小的药丸刚好能嵌进秦泊南修长的指甲管里。他的微笑恍若轻柔的春风,温煦从容,即使现在已经入冬。
“送给你毒/药你还笑得这么高兴。”墨砚不屑地冷哼一声。
“若墨大人处在我的立场,你也会很高兴的。”秦泊南轻盈地笑说。
“不要诅咒我。”
“是我失言。”秦泊南笑笑,沉默了片刻,犹豫着问,“她,现在怎么样?”
“自然是被我带回府了,临走之前她还在府里大肆宣扬你被你的四姨娘戴了绿帽,原来你的小儿子不是你的种。”墨砚话里带刺地道。
秦泊南微怔,紧接着呵地笑了:“她还真是用心良苦,这样也好。”秦北既然投靠了皇上,短时间内皇上是不会杀他的,自己无法再抚养秦宣,阿依作为外人也没办法照看秦宣,那么幼小的孩子还是回他亲生父亲身边去更为妥当。
“别摆出一副你很理解她的用心的表情,看了恼火!”墨砚眸光森黑,冷冰冰地道。
秦泊南淡笑了笑,敛着眼帘,轻却认真地低声说:
“墨大人,你,要善待她,她是个会顾虑别人的心情所以不敢任性也不敢麻烦别人,什么事情都选择自己去承担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值得被人好好地呵护,不是么?”他望着墨砚,含笑问。
墨砚偏过头去,冷冷地道:
“我不想听你说教,也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她是我的女人,该怎样对待那是我的事。”
“也是呢。”秦泊南对他恶劣的语气不以为意,低垂下眼帘,涩然一笑。
墨砚用余光瞥了一眼虽在笑却黯然下来的他,如果说他最开始十分讨厌秦泊南,在深陷进去之后他对秦泊南的感觉却变得很复杂,有感同身受,有同情怜悯,有唏嘘遗憾,有愤怒厌恨。如果同样的场景今日他和他的位置对调,一这样想时,他心里对秦泊南的讨厌就消失了大半。
说到底这都是因为那个压根算不上“红颜”的祸水!
就在这时,牢头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肃声回禀道:
“墨侍郎,皇上驾到,已经进来了!”
墨砚的脸色有一瞬的变化,然而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瞥了秦泊南一眼。秦泊南的表情依旧平和淡定,那一份泰山崩于前不行于色的从容不迫让看着他的墨砚又窝起了一股火。
墨砚一言不发地出了天牢,来到天牢二道门的大门口。不多时,景凛身穿便服带着杨让自远处缓步而来,漫不经心的表情,淡然慵懒的姿态,好像他不是身处在死刑犯众多的天牢里,而是美娇娘如云的御花园里。看见墨砚景凛并不意外,墨砚在他出现的一刻便迎上前去,跪下来朗声道:
“微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景凛默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顿了顿,问,“墨爱卿是来这里探望秦泊南吗?”
“微臣只是来问案的。”墨砚脸不红心不跳地平声回答。
“是吗?”
“皇上突然驾临刑部天牢是为了……”墨砚试探性地开口,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凛打断了。
“这里用不着墨爱卿,墨爱卿跪安吧。”
墨砚垂下去的眼眸有一瞬的阴沉,顿了顿,重新行了一个半跪礼:“微臣告退。”垂着头退到一旁,躬身退走,在经过景凛身后被精简了的仪仗时,赫然在景凛身后的侍卫队里看见了站在最前端身穿御前一等侍卫制服,配着长剑,英姿飒爽却面目幽沉的秦逸。
还真得了一个一等侍卫的职衔,出卖家族出卖父亲才得到了的一个作为皇上心腹的机会,墨砚心中冷笑一声,秦家的人渣可真多啊!
☆、第四百七五章 大刑
秦泊南被从死牢里提了出来,专门审讯罪大恶极重刑犯的审讯室里,他看到景凛身穿一件深红色五福捧寿锦袍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杨让垂首侍立在身后,周围站了一圈侍卫,身穿御前侍卫制服的秦逸赫然在列,立在景凛身后,满面复杂地垂着眼眸。
“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泊南的眸光只是在秦逸身上淡淡扫了一眼,便跪下来,平声问安。
景凛轻浅地望着秦泊南跪在自己面前,秦泊南一直垂着头平和地承接着他的审视,二人就这样一坐一跪持续了良久,景凛才终于开口,声音幽沉,听不出喜怒:
“都下去吧。”
“皇上……”杨让佯作不安地劝了声。
“下去。”景凛不为所动地命令。
杨让只得应了一声“是”,带领众太监侍卫一起退出宽阔的审讯室,远远地守在铁门之外。
审讯室里只剩下景凛和秦泊南两个人,明明是四面封闭的天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风,竟将墙壁上的火把吹得瑟瑟发抖。
景凛在墙壁的火把上看了一会儿,终于垂下眸光,落在仍旧跪着的秦泊南身上,望了他良久。秦泊南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泊南,你与朕相识多久了?”许久之后,景凛幽幽地问。
“回皇上,罪臣第一次遇见皇上时是随同祖父出诊保亲王府的时候,那一年罪臣八岁,到现在已经二十四年了。”
“是啊,那一年你八岁,就连父皇后来看见你时都说你天资聪颖,机敏过人,朕那个时候亦没想到,那个小小的你竟然能在十五岁时配制出治疗朕顽疾的药物。你是个天才,不过朕最讨厌的就是天才。”
秦泊南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不发一言。
“敢偷朕的女人,你好大的胆子!”景凛重重地冷笑一声。
“皇上误会了,那只是因为当年皇上不在帝都时,素夫人被皇后娘娘逼迫。无奈出逃王府,给罪臣送了信求助,可那个时候罪臣不在家,待回府收到那封信时,素夫人已经逃出帝都,罪臣连忙带人急追,等查找到素夫人的踪迹救下素夫人时,素夫人已经奄奄一息。
罪臣将素夫人带回帝都之后,正赶上皇上继位的关键时刻,皇后娘娘又查得紧,且罪臣听闻皇上听信了素夫人与人有染的谣言,对素夫人勃然大怒。罪臣曾问过素夫人要不要回去,素夫人担心若是回了王府又会被处死,哭着求罪臣把她留在府中。素夫人虽然后来成了罪臣的四姨娘,但罪臣敢对天发誓,罪臣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碰过。”
“孩子呢?”景凛对于他和殷素娘之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沉声问。
“皇上口中的孩子是指……小公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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