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泊南一愣,忙弯腰抱起宣儿向诊室走去,四姨娘赶紧起身,跌跌撞撞地追上去。
阿依心中的怪异感更重,瞪大眼轻喃了句:
“她到底是谁啊?”
“东家的远亲,一直寄住在伯府,后来在东家去瘟疫区救人时突然有了身孕,等东家回来宣少爷都快一岁了,之后她就成了府里的四姨娘。”芳怜抱胸站在一旁,凉凉地说。
“难道她……她……”阿依震惊,语无伦次地问。
“她说是东家的。”芳怜乜着眼冷嗤,“那时四姨娘一直拖到五六个月才说,生怕夫人会趁东家不在害她似的!我每次去给她送安胎药她都偷偷倒进花盆里,当我不知道么,哼!”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事。”阿依摩挲着嘴唇说。
“你好歹也住在伯府里,内院的事还是多打听下比较好吧。”芳怜无语地道。
“芳怜,解颐,少在这里窃窃私语胡说八道,还不干活去!”深沉的嗓音自背后传来,紫苏发威时还是很可怕的。
芳怜底气不足地哼了声,大步走了。阿依刚要跟上她,门外忽然传来林康的笑语:“开心姑娘,你跑得真快呐!”
阿依微怔,回过头,林康含笑向她扬了扬手中布包:“你忘了这个!”
阿依哇呀一声,忙过去取回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小挎包,满脸歉意:“我一着急就忘了,劳烦林公子亲自送来,多谢公子!”
“无妨。”林康大度地摆摆手,探头问,“那小娃儿呢?”
“先生正在诊治,应该无碍的。”阿依下意识向他身后看去,“墨大人呢?”
“他有事先回了。怎么,你很在意他没追来?”林康吊儿郎当地倚在门框上,暧。昧地朝她挤挤眼。
他的挤眉弄眼让她一头雾水,认真回答:
“我没说一声就跑了,若是让墨大人觉得我很不敬,他生起气来很可怕的!”
“他生气时的确很可怕……不过不要紧,不说这个,开心姑娘,一起用晚膳如何,我请你去一品斋吃全鱼宴?”
阿依一愣,望着他无害的笑脸,还未回答,身后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一丝凉意响起:“解颐,你之前去哪了,过来,我有话说!”
阿依吓一跳,回过头,见秦泊南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神情看上去平静,却少了往日和煦的笑容,让她觉得怪怪的不太习惯。
林康抬眼望向青衫淡雅、秀逸出尘的秦泊南,唇角笑容微淡。
“先生叫我了。”阿依小声说。
“那就下次再说,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继续给我看吧!”他笑嘻嘻道。
阿依一怔,旋即会意他指的是刚刚替他诊脉的事,他居然将这个当做正经事来提,心中忽然有种被稍微认同了的感觉,漆黑的眼漫上一抹欣喜,眼看他转身离开,忽然追上去,真挚地道:“林公子……今天谢谢了,因为我刚开始学,没人愿意让我看诊,连把脉都不行,林公子是我第一个看诊的对象,虽然不是真正的看诊,只是个……玩笑,但怎么说……嗯……我很高兴!”她并不算伶俐地道谢。
林康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哧地笑了:
“你,还真认真呢!”
阿依不解,呆呆地望着他。
“阿砚说得没错,的确像小老鼠一样!”
“老鼠……”阿依霎时脸黑如炭。
“别在意,是夸奖你。”林康笑眯眯地说,转身扬长而去,“下次见,开心姑娘!”
阿依愣愣地目送他远去,回头,却顿时汗毛一竖,秦泊南比刚刚站得更近,向来温煦如春风的脸不知为何此时竟让她感受到一丝冬风的寒意?
“我不问你和林康是如何认识的,但他是个轻佻又不检点的人,你一个姑娘家,以后能离多远离多远!”
莫名地,阿依听他这么说有点堵心:
“怎么会,林公子是好人……”
“你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他家中妻妾无数还喜欢到处拈花惹草,常年混迹风月场,被他欺骗过的小姑娘不计其数……”
“我和林公子又不是那种关系,我没那么想他也不会那么想,再说妻妾多就不检点吗,先生你自己还不是一堆妻妾!”阿依心中越发不爽,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尖,她低着头连珠炮似的说完,然而此刻的感觉越发不对劲,堵塞感没有散去反而多了种刺心以及对没来由地愤怒产生的自我厌弃和内疚。
秦泊南怔愣地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激烈的情绪起伏,虽然她低着头声调不高,但他还是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怒气。
“芳怜大姐在等我,我进去了!”阿依快速说完,低头绕开他,大步走了。
秦泊南诧异地望着她的背影,胸臆间忽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这感觉仿佛是……生气?
他干吗要对一个把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小丫头生气?!
第四十五章 默写高手
更新时间2014-7-6 19:40:53 字数:2091
黄昏时,秦泊南找遍整个百仁堂也没找到阿依,最后问送药归来的芳怜才知道她已经做完手里活计提前收工回去了。
真是个我行我素的丫头!
秦泊南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原本有要事要和她说,却因为她突然发脾气打断了,说起来他说那些话也是为她好,虽然他说得直白了些干涉得过火了些,可像她那种又小又呆的丫头最好骗,他只是担心她上坏人的当到最后追悔莫及,哪知只是很普通的教育却让她那么生气。他不得不怀疑,豆蔻少女遇上风。流公子,该不会真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吧?
想到这里,他皱皱眉,一阵头痛,难怪古人说女孩该呆在家里。
回到伯府,问过叶妈妈知道阿依回来了才放心,换了常服来到她住的小院,西厢房门敞着。他站在门前向里望去,这是他第一次亲临下房,房间不大,站在门口一览无遗,里面打扫得很干净,连朵用于装饰的花都没有,雪洞一般冷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多穷,连朵花都供不起。西边一张吊了青纱幔帐的小床衾褥朴素,只有窗下一张不大的方桌最热闹,上面铺满了写着密密麻麻蝇头小楷的纸张。
阿依不在,他走进去站在桌前,随手掀开摆在桌上的芍药妆盒,除了寇书娴送她的金镯子,只有两根木簪和一对坠子,半点胭脂水粉也无。虽然府里只给丫鬟提供四季衣服,可这个年纪的姑娘半点不打扮出去会被嘲笑吧。
……或许她并不懂这些。
叹了口气,转移目光落在手边的纸卷上,有些纸卷已经被装订成册整齐地摆放着,他好奇地拿起一卷翻开,定睛看去,瞠目结舌。连翻了几页,上面的内容已经让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吃惊程度,放下一卷拿起另一卷,亦是如此。他越翻阅心中的震撼感越大,满满的复杂里还夹带些许惊喜和隐隐的得意,几卷翻完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抑制自己略显澎湃的心情,想笑又觉不妥,面上多了几分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阿依扛着小锄头从外面进来,看见秦泊南吃了一惊,待看清他手里她自制的卷宗,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紧张地扑上前,一把夺回卷宗,又急忙掩饰书桌上的纸张,低着头惊慌失措地问:“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说了有话要说。”她六神无主、竭力掩藏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战战兢兢的小野鼠,他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很了不得么,竟然将医案阁的医案全部默写下来,除了桌上这些还有吧,藏哪了?”
阿依抱紧怀中卷宗,满脸悲催,欲哭无泪,跪坐在地上垂着脑袋糯糯地央求:“先生,我只是把看过的默写下来了,绝对不是全部。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有许多地方不懂,医案阁的医案不能拿出来,我就想背下来默写出来可以多看几遍。我绝不是要拿这些医案去做坏事,也绝不会外传,我这就把所有默写的全烧掉,你千万别把我赶出去,我除了这里没地方去的。”
她说得极可怜,声线发抖简直就像快要哭出来了。
秦泊南并没想吓唬她,但心里的确很吃惊,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她,淡淡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你可以跟着百仁堂的任何一个大夫看诊出诊,只要对方允许。药堂那边么,继续下去还是有必要的,具体安排芳怜会告诉你。至于你手里这些东西,百仁堂不允许医案外借,但没说不许背下来默写,当然普通人也不会这么做,今天我什么也没看见。你去哪了,弄得身上脏兮兮的?”他望着她被泥土弄脏的裙角问。
“叶妈妈说我可以在屋后的地里种药,我去翻土了。”他说得太多,阿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潜意识知道自己不会被赶出去,松了口气,见问忙答。
“哦。”秦泊南扬眉,顿了顿,撂下一句,“晚上到纤羽亭,给你认识个人。”说罢起身出去了。
阿依呆坐在地上,想了半天,突然轻抚着嘴唇惊喜地低喃:“这么说我可以出诊了?啊,那些默写的医案是不是也不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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