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比亚大神官插口,“爱西丝陛下,我也认为你应该尽早和曼菲士陛下一起回底比斯,再过几天就要到长出五谷季了,天气炎热,会越来越不适合长途旅行。”
爱西丝觉得泰比亚大神官说完就不着痕迹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臂,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应该和曼菲士一起回底比斯,于是点点头,“那好,曼菲士,我们一起走。”
“对了,我刚进来时好像听到你们有说到凯罗尔,你们在说什么?”曼菲士闲闲地又提起了刚才貌似被泰比亚大神官无意间岔开的话题。
泰比亚大神官很温和地告诉曼菲士,“是这样,我听说尼罗河女儿非常聪明,懂得不少东西,还做出过几件堪称神奇的事情,据说连伊姆霍德布宰相都对她十分推崇,对这样神奇的姑娘我真是充满了好奇,刚才就向爱西丝陛下问起了她。”
“哦,王姐怎么说?”曼菲士有些兴趣。
“爱西丝陛下的看法和大家一样,她也认为凯罗尔很聪明,懂得不少东西。”泰比亚大神官中规中矩地说道。
曼菲士对于爱西丝这样评价凯罗尔不置可否,只勾勾嘴角。
“听说尼罗河女儿还能预言,她的出现真是让人惊奇,”泰比亚大神官又说道,“我想我应该趁大名鼎鼎的凯罗尔小姐在孟菲斯的这段时间多和她沟通沟通,希望陛下您不会介意。”
“这我当然不会介意,不过她今天一早就去孟菲斯城里观光了,凯罗尔很活泼,总喜欢四处去玩,有可能回来很晚,你恐怕要等等她或者明天再见她。”
“没关系,我能理解年轻女孩的活泼好动,听陛下你这么说,我就觉得她一定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泰比亚大神官微笑,“这样一个年轻活泼的女孩会被大家称为神的女儿,说实话,真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陛下,我想貌冒昧地问一句,她自己也承认自己是神的女儿吗?”
“不,凯罗尔一直否认这一点,她只是说她碰巧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东西罢了。”曼菲士抿抿嘴,表情有些严肃。
“呵呵,还有谦虚的特质,很不错,一个谦虚的,名声飞速传遍各国的尼罗尔女儿。” 泰比亚大神官赞叹,随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陛下,这么个聪明姑娘是怎么会被比泰多王子劫持的呢?听说她是在底比斯城里游玩的时候结识了乔装成商人的伊兹密王子,那时候伊兹密王子假装被人欺负,是凯罗尔小姐帮助了他,凯罗尔小姐真是个善良的人,不愧是神的女儿。”
要是爱西丝开始时还有些怀疑泰比亚大神官对凯罗尔的赞叹是明赞暗贬——什么叫‘一个谦虚的,名声飞速传遍各国的尼罗尔女儿’?
那么现在她就已经十分肯定泰比亚大神官在对着曼菲士很‘婉转’地挖苦凯罗尔了。
“既然三天后动身,那我要回去吩咐亚莉开始准备了。”爱西丝笑眯眯地起身要走,把弟弟留给他从前的老师慢慢教导。
可惜泰比亚大神官没能‘教导’多久,因为爱西丝刚走下神殿外的石阶,曼菲士就从后面追了上来,“王姐,等等我。”
迎面也过来了一个高瘦的身影,右手合在胸前对爱西丝一躬身,“爱西丝陛下!”是西奴耶将军手里拿着一卷莎草纸过来,对爱西丝行过礼后又朝她身后的曼菲士一躬身,“曼菲士陛下。”
曼菲士走到爱西丝身旁问他,“西奴耶将军,你来有什么事?”
西奴耶把手里的那卷莎草纸交给他,“从叙利亚来的一个商队给两位陛下带来了伊兹密王子的一封信。”
爱西丝惊讶,“伊兹密王子的信?怎么会是商队带来的?”
西奴耶小心抬起眼睛,看着她的脸答道,“是他们在从叙利亚往埃及来的路上遇到了正回国去的伊兹密王子,伊兹密王子听说他们的目的地是孟菲斯就让他们带了信来给您和曼菲士陛下。”
☆、伊兹密王子的信
“比泰多国的伊兹密王子!”
曼菲士神色不善地哼了一声,可见是对伊兹密这个胆敢跑到埃及来和他抢女人的人非常不满。
接过西奴耶将军递给他的莎草纸卷,剥去口上的泥封,曼菲士把纸卷展了开来。
伊兹密王子这封信的内容应该不多,只有简单的一张莎草纸,曼菲士却硬是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越看脸色越黑。
“曼菲士?伊兹密王子写了什么?他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你抢凯罗尔吗?”爱西丝以为伊兹密在信里又宣扬了他对尼罗河女儿的深情眷恋和势在必得,“别理他就行了,反正凯罗尔已经被救回来,伊兹密最多也就是说大话气气你而已。”
爱西丝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弟弟的黑脸,曼菲士不愧是先迷倒了娇贵的米达文公主又征服了有着自由平等思想凯罗尔的人物,脸都黑成这样了,也还是俊美得没边。
爱西丝领教过伊兹密王子的‘口才’,知道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有多温和有礼就有多让人牙根发痒,因此十分愿意相信这位王子殿下的文笔和口才一样犀利,很有信心曼菲士此时也正在牙根发痒。
对阿蒙神借伊兹密王子之手让总惹她烦恼的弟弟吃瘪这件事,爱西丝十分的乐见其成,在随口安慰之后忍不住又给添了把火,“不过伊兹密王子确实对凯罗尔不一般,我刚把凯罗尔救回来的时候她也说王子殿下对她很好。”
西奴耶犹豫着插口,“可是我听谢吉说伊兹密王子很不留情地鞭打过凯罗尔小姐,凯罗尔小姐的背上到现在还有伤痕。”
“那是因为凯罗尔在法雍绿洲时曾经试图一个人逃走,”爱西丝轻描淡写地解释,“你们也知道,一个单身姑娘在那种地方独自跑出去是多么莽撞的行为,会有多危险,伊兹密王子大概是被吓到了,所以才下狠心要给凯罗尔一个教训。”
“伊兹密王子没有提凯罗尔。”曼菲士打断他们。
“没提凯罗尔?这怎么可能!”爱西丝有些惊讶,“那他说了什么?”
“他只提了两件事,第一是告诫我不要轻松得太早,他迟早会来找我给他的妹妹米达文公主报仇的;第二就是很诚挚地感谢了王姐离别时慷慨馈赠给他的礼物,他现在每当沐浴时都能想起美丽爱西丝陛下身上那迷人的芬芳香气。”曼菲士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纯用黑来形容了,而应该是黑上还罩了一层寒气。
伊兹密王子的说法太晦涩不明,引人遐想,西奴耶将军也失声问道,“爱西丝陛下,您,您和伊兹密王子是?您难道看上他了?可……”这种追问和西奴耶将军平时的沉静稳妥风格太不相符,所以他越说声音越小,“伊兹密王子据说是非常出色,但是他……”
爱西丝顶着弟弟刀锋一样锐利的目光和西奴耶将军的震惊疑问暗自生气,她低估了对手,伊兹密王子的‘文笔’应该比‘口才’更厉害才对。
“马洛普娜,”爱西丝叫过跟在身后的侍女,“你给曼菲士陛下和西奴耶将军解释一下,告诉他们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则是快步离去了。
这种有损女王体面的事情她自然不能自己挤在中间像个受委屈的小姑娘一样愤慨辩解。爱西丝只能憋气先走开,让女官去说明真实情况。心想伊兹密王子这一次来埃及忙碌了许久最后却无功而返,一定不会甘心,也肯定是把大部分原因归咎在自己的身上了,以后对这个精明狡黠的对手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
只听马洛普娜在身后中规中矩地对那两人说道,“陛下,西奴耶将军,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凯罗尔小姐被伊兹密王子的人用毯子卷了扛着一起带走,爱西丝陛下吩咐我们一定要把她救回来,所以亚莉就灵机一动,让我帮忙用另外一条差不多的毯子卷上其它人调了包,当时我刚服侍完女王陛下沐浴,手里拿了不少衣服香精,那个时候太慌乱了,我不小心把女王陛下按摩身体用的一瓶多伽罗香乳掉在了毯子里,大概伊兹密王子之后拿到了它,就自称那个是女王陛下给他的临别赠品……”
爱西丝回到了她在孟菲斯的临时住处,让亚莉准备准备,三天后她们就要启程回底比斯。
埃及的都城迁往底比斯已经有很多代了,因此古老的孟菲斯城中只有神庙,不再有王家宫室,亚莉总觉得爱西丝住在这里肯定不够舒适,因此很高兴能回底比斯去,不过又有些奇怪爱西丝急于离开的原因,“爱西丝陛下,你不是说要多住几天的吗,怎么忽然又要走了?”
“因为曼菲士要回去了。”
爱西丝在一个衬着柔软羽毛垫的乌木椅子上坐下来,轻轻摸着椅子扶手上雕刻着的眼镜蛇叹气,“难得来一趟孟菲斯,我本来是计划多住几天,可是现在不行了!你想,我和曼菲士先后带了大批的人手出来追击伊兹密王子,回去时肯定不能无声无息,现在救回了尼罗河女儿,我如果不跟着他们一起回去,那到时候就只有曼菲士带着凯罗尔接受到底比斯居民和贵族们的夹道欢迎,我们出来辛苦这一趟的成绩不是要被大家忽略了吗。”
亚莉顿时瞪大了眼睛,脸都涨红了,“这绝对不行!我现在就去准备!您一定要在凯罗尔的前面进底比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