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凤城歌的心陡然揪疼了下,看着容末的眼底泛着暗红,“我明白了。”
“……”容末摇摇头,“不,你根本就不明白。”
凤城歌眉宇微微颦蹙着,面带不解地看着容末。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容许那个妄图陷害素素的女人住在这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容末转头,远远地瞧着那再奴仆的拥簇下,坐在湖中的花船上弹琴的女子;纵使琴声悠扬,可他却只觉得难听。
顺着他的视线,远远地瞧着那蓝天白云,柳树依依,粉色娇花点缀的划船上,女子身着一袭水蓝色抹胸长裙,粉面含羞,眼角带怯,那股娇媚的模样浑然天成。
“来福,立刻着人将沈姑娘送走。”凤城歌沉声。
“是,不知太子打算将沈姑娘送往何处?”来福轻甩拂尘,语气恭谨地请示道。
“需要送往何处?哼,当初既然是来驿站养病,如今瞧着她的病也已经好了,还赖在驿站做什么?”凤城歌俊脸顿时沉了下去,转头看着来福,“你这太监总管是怎么做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也需要本太子亲自交代!”
来福顿时身子颤了颤,“太子息怒。”
嘴上虽然说得恭谨可心里却是在腹诽着,谁知道太子您变脸跟六月里的天儿一样,原想着那沈月梅还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女主子呢,自个儿自然是要好好的对待的;可谁曾想事情兜兜转转,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原本应该是自己小郡主的背太子您嫌弃得半死,那害得小郡主险些殒命的,却被您当宝儿一样疼着;这可不就是造化弄人吗?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凤城歌的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腹诽,然后转身离开。
听到凤城歌的话,容末低首垂眸,眼底一道精芒飞闪而逝,随即又划过一道释然;端起小香几上的茶杯,茶水已然凉透,可品尝着那含着微微苦涩的甘冽,却是兀自,笑了。
隔天,太阳早早地升起。
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合着暖洋洋的阳光;随着马车“吭哧吭哧”地不断行进着,撩开帘子,入目那或翠、或绿、或如浓墨染绿的颜色。
云都历来是个好地方,她竟从来都不知晓,原来云都城外竟然也有这般美好的精致。绿草如茵,微风轻抚,青山掩印,瑶草低回。前世匆匆忙忙二十载,回想起来竟是那般的无趣而又无奈,兜兜转转的,自己竟是从未有过这般悠闲的时光,好好走走,看看;看看流云国的大好河山。
“吁——”随着车夫一声轻喝,洛倾雪的身子猛然怔了下回过神来。
“小姐到地方了。”锦笙眼疾手快地搀扶着洛倾雪,压低了嗓音道。
“嗯。”洛倾雪微微颔首应声,瞧着左右两边的四位丫鬟投过来那略带担忧的目光,笑了笑,“只是走了下神,不妨的。”
向来最是稳重的秦霜,仍旧面无表情点点头,“出门在外,小姐还是要多小心才是。”
“咱们难得出门来踏青,小姐就不要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漱玉坐在洛倾雪的右侧,与左边的锦笙一起搀扶着洛倾雪,“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小姐又何苦太过执着了。”
锦笙虽然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不过也听着也是劝诫小姐的好话点点头,“就是小姐。素来听闻揽月山庄拥有十里桃林,多少达官贵胄想入园一游而不可得,奴婢们今儿都是沾了小姐的光了。”
“你们几个丫头倒是惯会说话的,行了,都下车吧。”洛倾雪淡淡地笑着,摇摇头;撩开帘子,入目便是那张熟悉的俊脸,与以往一样,仍旧一袭白衣,只用天青色的丝绸包边,上面用金丝绣着繁复的花纹,却越发衬得他整个人的颀长挺拔,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阳光下,倒极是吸引人。
感受到那两道灼热又似笑非笑的视线,洛倾雪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看到凤城歌,她眉宇顿时不由得微微颦蹙着染上了三分忧色,“平安参见凤临太子。”
“……”凤城歌张了张口,心中酸酸涩涩的,总感觉好像被什么堵着一样,抿着唇,“平安郡主不必多礼;今儿大家出游,都当是朋友,别让那些东西败了咱们的兴致。”
容末转头,眉梢轻轻挑了挑,看着凤城歌,眼底带着浓浓的戏谑和笑意;被自己的女儿恭恭谨谨地唤作凤临太子的感觉,想来应该是很不错的吧。
洛倾雪微微笑着,却并不僭越,“谢凤太子。”
“……”瞧着洛倾雪那低眉顺眼的恭谨模样,凤城歌张了张口却没再说出什么话,只是一股森森地无力感浮上心头,果然这就是十五年前造的孽,需要现在来还的吗?
洛倾雪自然不知道凤城歌心头的想法,对于这个所谓亲身父亲的出现,她说不上是喜多一点还是悲多一点;或许是带着感激,感激上苍,至少她洛倾雪并不是那么的失败,失败到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宁愿疼宠妻侄女都不疼爱自己;至少她洛倾雪不用背负着洛家那自私自利的血脉过活。但如果说没有一点的埋怨和怨恨,那绝对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凤城歌,母亲又如何会在年纪轻轻时便郁郁寡欢,与世长辞;她又怎么会经历那样的痛苦磨折;前世的过往,说遗忘太假,只是她希望时光能将悲伤掩埋,将那些所有深深地压抑下去;可每每闭上眼时,她都无法忘记,忘记那惨烈的一幕一幕。
“行了,你们也不用都在这里守着,自己去外面走走吧。”容末敏感地察觉到洛倾雪神色不对,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波动,语气淡淡的朝锦笙等一众下人道。
锦笙眉宇微微颦蹙着,想要反驳,可瞧着容末对自家小姐的态度,心里隐隐有些明了,“是。”
“锦笙,你……”华香有些不解,顿时有些气恼。
“行了,我们往这边走。”漱玉瞧着洛倾雪的表情,拉着华香朝着旁边的桃林深处走去。既然自家小姐没有开口那必然是默认了;更何况容末的身份那可是……做她们的姑爷,倒也不会辱没了自己小姐。
华香眉宇微微颦蹙着,“哎呀,漱玉,你,你拉我做什么,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随着华香的声音越来越远,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洛倾雪却是任由容末拉着,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素素,在想什么?”容末抬手,将穿越林间时,落在她头上的花瓣捻下去,轻声问着。
待洛倾雪回过神来时,入目是盛放的粉色花瓣,连青石小道上都被缤纷的落英铺成了香花小道;漫山遍野的粉红、翠绿;谁道是红绿最是丑,这样美好的一幕一幕,倒是让人赏心悦目到了骨子里。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洛倾雪由不得有感而发,“原来这世间果真有香雪海这样的地方。”
容末低着头,淡淡地笑着,亲手执了茶壶给洛倾雪斟了一杯,“尝尝,这是院子里的下人们取了梅上雪与最鲜嫩的桃花瓣所酿造的,比之你的梅子酿如何?”
瞧着那担着淡淡黄色的液体,在白瓷薄胚的茶杯里,澄澈透明散发着淡淡的醇香;举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虽然带着酒的烈性,可是清香甘醇,回味无穷,“的确是好酒。”
“呵呵,喜欢我让人给你多带一些回去。”对洛倾雪,容末可从未小气过。
“不用了。”洛倾雪摇摇头,以她的医术又怎么会闻不出来,这桃花酿里面蕴含着极大的药性;起码耗费了上百种珍惜草药,而且还都年头不短,的确算得上是上好的药酒;而且这酒里面添加的桃花,女子若是每日能饮上这么一小杯,美容又养颜倒是极好的。
容末淡淡地笑着,“素素与为夫还这般客气吗?”
“……”洛倾雪本能地嚅了嚅,想要反驳;可想到昨日他那般的情绪激烈,虽然后面好歹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误会也顺利的解除了,不过她却再不敢轻易与他开那样的玩笑,只是这……为夫,娘子,这样的称呼,不管是前世、今生,他们都没有过过明路,纵使已经走完了最后一步那也是迫于无奈;现在陡然听到这样的叫法,实在是,实在是……
瞧着洛倾雪那小脸羞红得直红到了耳根,容末也不再打趣她,过犹不及;他可是比谁都知道洛倾雪的性子,这丫头难得没有与自己呛声,只怕是昨日那番当真吓着她了吧。
“素素。”容末再次开口。
“嗯?”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抬起头。
这十里桃林深处的亭子,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纵然她并不清楚这桃林里面的弯弯绕绕,可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走过来,实在有些不同寻常;不过想到面前这男子的身份和手段,她也释然了。
瞧着眼神时而懵懂,时而清明,时而灵动,时而狡黠的女子,容末心中陡然露出淡淡的笑容,带着释然,带着欣慰,“关于太子他……”
‘唰!’
洛倾雪的面色陡然就沉了下来,原本还清澈的眸子顿时染上了些许暗色,宛若千年深潭般,让人一眼望不到底,好似要将人所有的心神全都吸进去般,“别跟我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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