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冷声说完,望着雅雀无声的在场众人,心里冷笑,就都是些怕死的没一个敢站出来的?姚家啊,还真是“独霸一方”呢!
毕夫人脸白了一瞬,她这袍子的样板确实是从她义女手中而得,不过是她义女要求要将这飞鹤与立鹤绣于衣袍上。还说若是能做出来,必能在江南之地站得头筹!
“毓秀坊的,你血口喷人!”毕夫人气得直咬牙,大声吼道:“我看你就是来找事的!五件卖了三件?谁知道你是不是说瞎话?”
身后的苏娘一听这话,也急了:“诶!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仿了人家的版你还好意思说了你?有理不在声高,这可是咱九爷亲自画的版,吴娘亲手裁缝的!吴娘你说是不是?”
苏娘指向身后的吴娘。
吴娘这才走向前来,微微抬起头,对于今日之事她也是愤怒的,毕竟华胥楼主命她来毓秀坊做事,时隔这么多日她早已将自己融入毓秀坊内。
这时候有一个老妇人颤声一呼:“可是吴兴……吴楚烟?”
吴娘闻声望过去,那面走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半旧的深紫色长袄子,一条青黑及地的撒花绸裙子。她由个小丫鬟搀扶着。姚府的人一脸紧张又神情凝重的望着这个老妇人,连顾九也不禁质疑起这个老妇人的身份来。
时隔这么多年还有人能唤出她的名字,吴娘无疑是惊讶的,吴娘震了一下,竟然点头。
那妇人苍老的双目一亮笑了笑:“十多年过去了,还是和以前长的一样,没多大变化,倒是让我一眼认出了你。”
“哪个吴楚烟?”跟着就有人问。
“你们年岁小不知,当年先帝在时,宠幸阴氏贤妃,江南之地送往京城的彩帛锦缎中,经江南十二绣娘之手,制作成十二件华服赠给那贤妃,这吴娘便是其中最小的一位。”
接着有年长些的也点头,道:“确实是有此事,当年的吴楚烟也不过十六七岁尔尔,一晃十七八年过去了。”
“只是她是真的吴楚烟吗?吴楚烟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
如今,人们只记得知道现今江南名家吴娘,却不知惜时盛极一时的江南绣娘吴楚烟。
只是她这双手,再也绣不出上等的佳作来了,如今只能靠缝缝补补度日……
吴娘从怀中拿出一块金质牌子,这是当年去长安前由轩城路的官员发给她们十二绣娘的东西。
金质的小牌上愕然镌刻着几个字“安平(先帝年号)十四年江南绣女,吴楚烟,轩城北路……。”
那老妇人走上前去,向吴娘道:“可真如这小兄弟所说,这衣袍可是经吴娘裁剪?”
吴娘抬眼望着众人,她本不是多事之人,她若多事好大喜功,早就会在从长安回乡后自立作坊,自成一派,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聊度余生。只是她早年受华胥楼主之恩,为了还恩入了毓秀坊,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是她的理念。九爷是个有才的人,她不愿九爷至辛苦成果落于他人之手,这令她悲愤;九爷人好,对她处处照料,她不想看着九爷孤军奋战……
“这的确是半月前经吴娘之手制成的长袍,九爷没有说谎,而是华衣阁的人在说谎!”吴娘沉声道。
众人轻叹一声,少部分人心底已对华衣阁之事将信将疑起来。
但依旧有人为华衣阁的人说话的:“再说这也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入眼的袍子,尤其那件白色的,姚家小姐落笔风流,区区一件袍子就能看出她无限才情,果真是才艺高绝,岂是你手中拿着的一件干巴巴的绣着几根破竹叶破衣裳能比的?”
“你……”吴娘正欲开口反驳,苏娘也走向前来,被顾九伸手拦下。
顾九知晓吴娘之性情,只是昔日竟然不知裁缝吴娘竟是江南盛极一时的绣娘。
大隐隐于市,吴娘即能舍弃当初的虚荣,甘愿做一个小小作坊里的裁缝,便是厌烦了世间尔虞我诈。吴娘能出面替她说话,已是不易……
“野鹤是吗?”顾九勾唇冷笑,“姚小姐,你能承认这野鹤绣于衣袍之上,袖间飞鹤,胸前立鹤确实是你所想?不假于他人?”
姚玮瑢被顾九这么一望,滞了一下。想起那日——
“姚小姐,这飞鹤绣于袖间好,立鹤立于胸前好。”那新妇这般说道。
她沉思片刻笑道:“倒是个伶俐的,这般的衣裳我还未见过呢,做出来倒是让那清风皓月的公子穿了,便是人间一绝……”
“小姐不说,那日我还真见过一个举世无双的公子……”
“哦?”她搁了笔凝着新妇问道,“这轩城还有此般人物?”
“这也说不上是谁,倒是与那毓秀坊的坊主交好的。”那新妇答道。
“毕姐姐到底是见过的,不若你代我画了。”她摇晃着新妇的胳膊道,“好姐姐我那表哥可是咵你画艺精湛,你若这回帮我画了,让我长了面子,于你又不亏,这华衣阁若是在我和我娘手中办的红红火火,到底我爹才会相信娘这边的人,是不?”
姚玮瑢收回思绪毕家的都是她的人,再怎么也算是她的主意。
“这确实是本小姐所作,本小姐又何需怕你?”姚玮瑢咬着牙道,“这飞鹤拂袖之间萍萍飞动,尽显俊逸脱尘之气,便是我想的!”
“哼!”顾九挑眉道,“姚小姐倒是个见男人见得多的!”
“你……”姚玮瑢又是羞又是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姚玮瑢,你给爷看清楚了,这才是这寒鹤白衣的原稿!”顾九将手中的一卷轴展开!
“这鹤,爷绘了二十多只,最后才取了这其中三只,仅凭一个妇人去我坊中一探,姚小姐便把我辛苦画了数日的东西盗了去!”
顾九将手中的画轴呈现开来。
“切,不就是几只野鸭子吗,还是姚小姐画的好。”依旧有些誓死脑残到底的贵公子站在姚玮瑢这方。
“就是,姚家小姐的功底总是比这臭商人的强!”
没一下子,两旁围观的都炸开了锅。
“小女子倒不这么认为。”
众人之中走出一淡紫色长裙捧着手炉的美貌女子,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
“小女子倒觉得这鹤九爷画得更传神一些!”杨水心走上前,方指着那姚府小厮手中的白袍再道,“而那件上的飞鹤只是形似不及九爷手中寒鹤之神韵,画笔传神,那绣间之飞鹤就算再形似也不及九爷之作,生动活泼,孤高之中带着些许趣意。”
杨水心方说完,她身后的丫鬟莺儿便抢着道:“而且我早些天见到与九爷在一起的一位公子,传的一件素白色的袍子绣有飞鹤的,比这件好看百倍千倍不止!要我说毓秀坊产的衣服比华衣阁的早了那么多天,就是华衣阁的抄袭!仿了人家的样儿就算了,还说的理直气壮,知不知羞?”
“哪里来的混账丫头!”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声喉传来。
莺儿心下一骇,原来是那同她夫君一样道貌岸然的姚氏夫人。哼,混账丫头,就是她一个丫头的官阶也比她们的不知要高了多少,敢骂她?
莺儿正要上前却被杨水心拦下了。
顾九微勾唇道:“这么说华衣阁的是抵死不承认了?”
“毓秀坊的坊主,你只拿着一份单薄的绣稿就说这衣服是你先设计出来的,这是不是太站不住脚了些?”
顾九觉得这些人就是死到临头还要硬撑着。一旁的吴娘和杨水心都无力的摇摇头。
“姚夫人我不知您是理解能力差,还是脑子出了问题?方才全场人都知道你这袍子仿了我们坊的,我们坊连样板都给你拿出来了,我真不知道你们还嘴硬个什么?仿了就是仿了,你只消承认了撤走你们的货便是,我毓秀坊的东西不容得别的坊做出一件类似的,今日个我就把话儿说明白了!就算是我毓秀坊做费的衣裳也不容许你们来仿!”顾九气红了眼,厉声说道。
“你……你这凶汉!你是纯心来找茬吗?”姚玮瑢厉声吼道,身体故作歪歪倒倒,身后的红绡机灵忙上前去扶。她顺势倒在红绡怀里,不甚惹人怜爱的模样。
看得在场的男子不甚动容。
“姚玮瑢你就这点本事?”顾九冷笑道,“我现在怀疑这仿制的衣服的绣稿都不是你画的!虚伪,做作!”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本来就体弱,你何苦这般说她……”红绡扶着姚玮瑢说道。
“噗……”站在一品楼二楼的窗棂后的姚思珺差点没给笑喷。
姚玮瑢体弱?成天不是人参燕窝的补,她能体弱?这姚玮瑢,果真就一没本事的,稍微遇到个狠的能和她对着干的,那假脸便要被戳破了,祝贺是洛少将军不在,若是那姓洛的在,看着这场面该有多让人兴奋。
姚玮瑢,看你死不死。不过这“九爷”还真敢作死的得罪姚家。她倒是小看她了!
“小姐,落日就不懂了你怎么看着别人斗自家怎么可以如此兴奋?”落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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