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凌霄凝视一眼湮魅影,冷声道:“你还不退下吗?”
湮魅影自接替了孤苏郁的位置后,办事从未这么踌躇过。太子若是在行宫别院还好说,他再去复命便是!可是太子不在长安啊!若是拖到太子回长安,真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就是让他以死谢罪了吗?
湮魅影凤眸里闪过一丝惶恐,在太子妃的催促之下,他不得不暂时离开笞房。
末了,他离开后,便瞧见郎凌霄率着一众宫人进了笞房。
湮魅影意识到司幽凰少不了要受刑,他命人盯着笞房,然后立马给太子手书一份。
宫中的消息传得很快,很快便有小太监朝宫中某处匆匆忙忙而去。
月辉散华,圆形木窗,镂空合欢花雕,一身靛青的锦衣美人站在书案前,手中握着一只温顺的白鸽,白鸽纤细的小腿上绑着一支细小的竹管。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耐心地解开,托着鸽子的手一送松,那鸽子从圆形窗子飞出,没有振翅的声音。
锦衣人将竹筒中的纸条取出,他一边凝着纸条,一边凝着一面墙上宽大的字画。
待读出信中所述后,他将那纸条扔入炉中。
太子去了临安……
太子会去临安做什么,临安王已死,驻守临安之将士群龙无首,太子……好谋略……
若是夜帝二十年内身子无忌无病,太子……真的愿意等二十年,再荣登九五吗?
这便是宫廷,没有亲情可言,连子嗣都要防范的宫廷……
试问这玲珑天下,有多少人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摩拳擦掌。
庭前一公公匆匆走过,穿过长廊直向此处而来。
那公公在房门外顿了一下,瞧了三下木门。
“进来。”屋内的人淡声说道,他慵懒地把玩着手中的拂尘,双脚已自行搁置在了书案上。
那公公凝视一眼锦衣人,弓着身子上前,烟意媚行之色,于那人耳畔一阵耳语。
只见那锦衣人本平静慵懒的眼眸里,突燃起一阵愠恼。
妖娆的凤眼轻动一瞬,薄唇微抿。
要救,已何种身份去救?
他们之中任何一人都还不能暴露……
真的要这么早亮出底牌吗?
“去找汪总管领赏……”锦衣人淡淡道,眸色复杂无比。
那公公道了谢,作揖退下了。
锦衣美人响指一弹,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门前。
“司岳人没能进宫?”那人笑问道。
“司大人传信太子请了湮大人来,没能进来。”黑衣人答道。
“再手书他一份,他不出面,难道还由本座出面?”
锦衣人说前半句话时是笑着的,后半句话出口的时候已将面前书案上的书籍一手扫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反应过来,忙跪地,淡声道:“属下领命。”
司岳人,你若进不了宫,救不了小凰儿,便自行出局了吧!
·
“大人,您不能深夜闯宫!”
“大人,您无皇上、太子手谕和通传不得进宫”
宫门口,司岳人如预料之中的被人拦下,正闯不过,难道真的要他翻墙爬宫门?
司岳人很是无可奈何地凝视一眼高高的宫墙。
末了,他一勒马缰,调转马头,竟是在众守卫面前,堂而皇之的离开……让守宫门的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
司岳人有些怨恨自己的莽撞,幽凰被关近笞房之中,目前还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来,再者幽凰伺候郎凌霄十几年,郎凌霄之性情他知晓,可毕竟是一个忠心伺候她十几年的人啊……
司岳人孤傲冷凌的眉目一动,眉头紧皱,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愫,太过在乎,便会失去理智的判断……
这一连两日,他是怎么了?
就因那人一句刺激,便三番两次想闯这宫门了吗?
·
“什么?他骑马回去了?”
昏暗的房室之中,本是慵懒斜躺着的人,突然坐正了身子。
许久,那锦衣美人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时隔这么多年,他不会假戏真做,现而今心中真正在乎的人是郎凌霄了吧?
“盯着笞房那边,一有什么动静立马来禀告本座!”那人将手中把玩的拂尘扔弃,同跪地的黑衣人说道。
岳人,既然你已守护不了小凰儿,便由我来守护,哪怕是破釜沉舟,玉石俱焚……
我们想要的局势会有,小凰儿也绝不可弃……
那人掩藏在锦衣中的手捏握成拳。
·
郎凌霄随着宫人女官们进了笞房。
阴暗潮湿的笞房,安静的只能听到众人行走的脚步声,还有人浅浅淡淡的呼吸声,甚至再走不久能听到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
司幽凰不认为郎凌霄会放过她,她跟这个女子接触了十几年,知晓她的睚眦必报。
再往前走数步,几位笞房的掌事突然停了下来。
昏暗的房室内,炉火、烛火都燃起,整个房室里刹时明亮齐纳。
接着有两名笞房掌事上前,将她绑在一个木桩子上。
她的外袍被褪下,只有一身中衣中裤。
她瞧见有两名女官抬着一个金座上前,那个一身鹅黄,端庄雍容美丽的女子,噙着唇边凉薄的冷笑,坐在她身前。
“将她的衣服给本宫扒了!”
郎凌霄厉声一语,让司幽凰平静的双眸闪过一抹惊惧之色。
在众人面前褪衣,虽说是女子面前,身为武者,身为女子,她觉得耻辱……
郎凌霄,为何要这般对她……
她并没有色诱太子,十几年来又何曾做过伤害郎凌霄的事情?
这时候有一个三角利眼,纤细眉毛,皮肤暗黄,唇薄又小的女官上前来,那女官笑凝着她许久,接着伸出她那涂着丹蔻的手伸向她的中衣衣领……
那女官没有用解的,直接用扯的……
“嘶啦”一声她的中衣连着亵衣都被撕开,露出里头蓝色的肚兜来……
“不……”
只有此刻司幽凰才发出一声喑哑的求饶声。
“哦?不什么?”
梨木大座上的女子意味深长的开口,高挑起柳眉。
“是不要继续下去吗?……可本宫想瞧瞧司大人的身子有何特别之处,或者先替太子验证一下司大人的身子……”
郎凌霄如此一说,一旁的女官大人们笑出声来。
司幽凰低垂着脸,纤长的睫毛于眼帘打下一片阴影。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正沉思着又有一女官上前来,冰冷的手撕掉她的中裤和亵裤……
裂帛的声音十分刺耳,她的心都被这些人撕碎了。
此刻走来一个笞房执事,她手中拿着一个似火钳一样的粗大东西。
那东西就是要来验证她的清白的东西……
她未经历过男子,这些女人就要用这么可怕的东西将她“毁”掉吗?
不……救她,大哥、二哥……
他们都要舍弃小凰儿了吗?
是啊,她不过是一个尚可称作棋子的东西,又怎能与大局相提并论……
不过是丢弃的一枚棋子吧……
她绝望地垂眸间,那个拿着冰冷“刑具”的笞房掌事已朝她走来。
“大人,老身对不住了。”
这样的“刑具”用下,就算是清白的也变得不清白了,所以她才说那无关痛痒的对不住。
司幽凰猛地摇头道:“不,你们不能这样,不是还有守宫砂吗?……”
她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她们有心想要做的不是检验什么,只是羞辱她而已。
站在这处的有许多宫女都转过身去,毕竟就这样被毁了清白,这大人日后在宫里绝对难做人了。
司幽凰凝着那拿着黑铁钳的掌事越走越近,那女人的脸上带着狰狞地笑,与她的脸重叠的是她身后的郎凌霄那张绝美的脸……
司幽凰摇头,双眼惊惧地盯着那女人手中的东西,郎凌霄不打算在她身上留下伤痕淤青,更不会鞭打或者对她实施炮烙,却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将她给毁掉……
她知道她一定会咬舌自尽的……
“不要……”司幽凰被绑在十字木桩上的手臂开始挣扎。
大哥……救我……
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小的时候,那个守护着她的大哥……
大哥不能来救她,为什么二哥也不来救她?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女子惊惧的目变得空洞游离……
当那狰狞的铁钳更近的时候,当那双满布皱纹的手滑下她的腿,要将她仅剩的亵裤也撕掉的时候……
她猛地晃动起来,身为武者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一脚踹开了那个笞房掌事女官。
“你……”那女人还来不及惊呼一句,司幽凰已奋力地将绑着她的木桩连根拔断,所有上前的女官都受不了她的冲撞歪倒在了地上。
笞房之中一片混乱,司幽凰红了眼,神经高度紧绷,她一脚踹掉一旁的火炉,那火木棍就滚了出来,整个房室里传来一阵宫女女官的尖叫声,似乎所有品阶高的女官都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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