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去吧,小宁远估计煮了绿豆汤。”寡月说道,正要放下车帘,凝了眼二人又道,“升官了。”
说着,唇一勾,放下车帘。
他二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原来方才听到的是真的,只是从主子口中得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小易胳膊肘戳了一下木讷的卫簿后一起说道。
“多谢。”车帘后传来寡月清润的声音,二人快速上了马车,启程回宅子了。
——
东城宅子里头。
“爷,井水镇过的绿豆汤。”宁远笑嘻嘻地走进来。
寡月瞧见桌案上放着的绿豆汤心情大好,只是要端起时却疑了一下。
凝着宁远道:“怎么改口了?”
宁远想了想主子的话,方回道:“哦,回爷,因为易大哥说爷现位居三品了,凡是朝中三品以上的高官都要对外称‘爷’,易大哥怕我们在外头叫错了,便提前先练习着……”
宁远说完,眨巴着大眼瞧着寡月。
寡月竟是笑了,道:“那你‘九爷’非官非爵,怎地也称‘爷’?”
宁远听主子这般说,一时想不出答案来,直挠着脑袋。
“爷……宁远不清楚……”他支支吾吾道。
寡月笑了,端起绿豆汤饮了起来,他想九儿了……
这绿豆汤解暑的方法,也是九儿教他的。越饮越是觉得浑身清凉,用深井水镇过了的饮用的更加舒服。
“这绿豆汤是九儿发明的……”寡月勾唇一笑,喟叹道。
宁远忽地想起一事来,他在怀里摸出一封信来,对寡月道:“主子,九、九爷来信了!”
寡月一听赶紧放下碗。
“给我。”
接过信,他忙小心翼翼地拆开来,逐字逐句的读完。
他就料到是三四天前的信,选得镖局的快马加鞭送信,所以今天他就能收到了。
她问他路上过得如何,有没有遇上什么事情,还有那皇帝如何打发他?
还有……
她想他了……
寡月凝着那四个字,许久不想移开目,他将那四字的一笔一划都瞧进了眼底,她顿过笔,写的很慢,一笔一划,很是认真……
他爱极了这句,百看不厌,甚至有种初识情愫,心花怒放的喜悦……
可当他再往下看去的时候,“腾”地红了俊脸。
——别傻盯着看了,快给我回信去。
他竟是仓皇别扭地从座椅上站起,直直地朝着书案走去。
搞得宁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意识到九儿即使是在千里之外都能操纵着他的意识,不由的觉得好笑。
他磨墨、提笔,竟是规规矩矩地回起信来。
“九儿,信我已阅毕,一切安好,勿要忧心,倒是你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最后,他又讲述了一下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还有他升官的事……
写完了,又检查了一遍,竟是改了几处,又誊写了一遍。
装进黄褐色的信封里头,写上九酒坊坊主亲启后,命宁远当即拿到驿站去。
宁远临走时候还得了吩咐:“多给些赏钱要快些的。”说着将身上的碎银都给了宁远。
宁远寄信回来,就听小易说吏部下发的文书已经下来了,命人到了紫藤园,主子将同卫簿去西城去了。
宁远便没想着给主子复命,反正信已经寄出去了,就等着九爷再来信了。
吏部来的人是那段逢春,在紫藤园前等了好久才瞧见姗姗来迟的寡月。
卫簿扶着寡月下马,又同那吏部侍郎作揖。
如今寡月与吏部侍郎同一官阶所以不必行礼,只需点头示意即可,可寡月思及文书未曾下达他便还是侍读的身份,便朝着段逢春拱手一揖。
听人说这段逢春本是要留任兵部的,却是自行请命去了吏部,这也是如今长安城中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按理吏部不缺侍郎,段逢春去了也只是占个位置罢了。
这一揖倒是让段逢春皱眉,不解寡月是何意,却又想着文书未受,这礼,他受得起。
段逢春也不在意一旁随从的看法。
文书递呈,段逢春微勾唇,意味深长地道:“恭喜靳大人了。”
“谢段大人。”寡月谦和道。
那人凝了一眼寡月后,朝马车走去。
寡月不适地皱眉,隐隐间觉得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以后便是少接触的好。
——
顾九收到寡月的来信已是数日以后的事情了。得知他升官顾九自是高兴的,三品翰林学士,已是禀德十二年进士及第者之最了,别人兴许花一身也没有达到的境界,他只用了一年,最年轻的学士,他又有如何感想?
这时候,某人又来她九酒坊蹭饭。
“我说,你靳大哥走了,你怎么还不跟着回长安去?”顾九笑着朝那人道。
那人转动着手中的酒坛子,喝得迷迷糊糊地道:“嫂……不,九爷,你不知道,子衿在等您发话呢!”
“什么意思?”双颊酡红的顾九狐疑地凝着那人道。
“哎!亏九爷做生意江南第一,家喻户晓,原来啊和我那靳哥哥一样,笨起来要人命!”郑子衿喘了喘再道,“不过是等你什么时候把九酒坊开到京城去!”
什么?
顾九震了一下,虽说是震惊,可不代表,她没有想过的……
回长安,为什么不回长安……
顾九,你再忌惮着什么?
那个三千青丝簌簌披沥于间,一身黑袍冷艳入三尺寒冰的男子?那个薄唇如刀划,凤眸修长容颜绝美,却心如蛇蝎的男子?
不,她不是厌恶他的不堪……
内心深处,除去忌惮还有一种,她从来未曾想过的东西。
再优秀的人,总有人认为你不堪;再不堪的人,总会有一个人视他若世间唯一。只是,于孤苏郁,她永远也不会是那个人!
她爱着的,始终都爱着的,只有一个阴寡月!
她没有说,但心里牵挂着的只有一个他啊……
情到浓时,便不需要语言了。
文字,终究太过于单薄。
她微抿着轻颤的唇,一时间无数的情绪交织于心头,她的苦恼,她的忧心,都遗留在了那座城池,她不愿也不想再去面对,若不是年夜的那场错误,她更不知自己多久才能去长安的。
真的,要回去吗?
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她没有准备好与那个男人对视,或者有能力与他对视。
没有想到,她内心深处这么惧怕那个人,从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将那人打倒、战胜!甚至是决一死战!
“嘭”的一声,一个酒瓶落地。
这样强烈的情绪是恨,她明白了,她恨上了那个人,一个本来不应该走进她心中的人,恨上了……
寡月、顾九,他们彼此,都因为生命中最在乎的人,恨上了一个本来的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如毒药般的,在脑海里,在心里,蔓延开来……
这世间没有谁对谁错,错的是际遇吧……
郑子衿被那酒坛的落地声惊醒,上前来担忧地问道:“九爷,你没事吧?”
顾九初次瞧见这个样子的子衿,笑道:“没事,还继续喝吗?”
郑子衿见她没事,便也松了一口气,勾唇道:“不了,我去扬州一趟。”
“嗯?”顾九狐疑地瞧着他,“你怎么不是轩城就是扬州啊?到底是干什么?”
顾九美目眯起,想了想道:“倒是像在找什么人?不如跟我说说。”
郑子衿没有想到被她一眼道破了心思,忙摇头道:“才不是呢,我走了。”
“嘴硬的男人,便是被我言中了心思,不会是在找什么姑娘吧?”
“才不是呢!”那人带上了门,人已闪的没影了。
紫砂从外头过来,瞧见气急败坏的郑公子,一头雾水的道:“子衿公子慢走。”
那少年没有理会他,已走的没影了。
顾九摇摇头,紫砂收拾了桌子便离开了。
——
九月,飒飒秋风,菊香四溢,清秋只,长安城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城中传言四起,关于送到京城的西凉六皇子的事情,关于西凉女皇和几个皇子都下落不明,或者这一年几个月来,由西凉大臣们成立的政权,因为人心不齐而土崩瓦解,诸如此类的关于西凉战事的传言满天飞!
反正,长安城的百姓是认为,西凉是彻底完了……
议论了几日,声头又小了,人们还是喝茶的喝茶,做活的做活……
再过了几日,东城白马寺旁的茶楼封店整修了。
倒是有些在意的,毕竟喝了这里的茶十几年了,不在意的也居多数,倒是趁着关门整修,好多摊贩在茶肆门前蹭起地皮来了。
说是半月前来了一个商人,将茶肆买下来了,周围的邻里感叹了一句好有钱,便也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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