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声与惊天霹雳融为一体,直震得朝逸星耳膜刺痛。
李远等人闻声破门而入,急道:“发生何事!”
朝逸星摇了摇头,道:“紫茗姐姐似乎不认识我了!”那堕入深渊,究竟是怎得一回事,紫茗姐姐若是一直这般心智迷失,那该如何是好。
李远恶狠狠地拉开她捂紧的被褥,喝道:“紫茗,不要玩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不应该这么耍我们的!”
紫茗果真安静了下來,只是看向李远的一双眸子充满了畏惧和胆怯,片刻才哆哆嗦嗦道:“呜呜…好凶的饕餮…呜呜……”
于雪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却沒有再说什么?只是疑惑地盯着紫茗,道:“紫茗姐姐,你认识我吗?”
紫茗皱了皱眉头,瑟缩在墙角,摇了摇头,眼神警惧地瞥着李远。
一声惊雷劈斩而下,急雨倾斜,匪夷莫名地耀亮了整个破旧萧索的店铺,却秃秃泛着寒光。
紫茗猛地又是一惊,睫毛颤抖着,像风中受惊的蝶。
萱篱眸子闪动着,抱起了婴儿,放在紫茗面前,道:“紫茗姐姐,这是你的孩子,你不会也不认识了吧!他沒有死的!”
紫茗只是眸底有些疑惑,那受惊的表情并沒有什么变化。
婴儿却是皱着眉头,心中辗转难测:她终究还是被寒冰神功侵蚀了,是因为我吗?她定然是以为我死了,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都是我害了她,绝对不能让她步了紫苏的后尘。
何不坠闷闷地坐在狭小的客栈正堂,伏在八仙桌上,一口一口地浇注着烈酒。
屋外的风雨猛烈,自是无法在那户外饮宴。
因是雨水太重,春耕也被延迟了,雨珠连绵,这小镇里的居民也自是闭门不出,偶尔有一两个身披斗笠的壮汉气匆匆地跑了,草草吃些东西,便又奔进了雨幕深处……
何不坠饮酒作罢,突然瞥见缠绵不绝的雨幕中,一点血迹溅射,之后迅速散开,连那血液的馥香,也都被这急促的雨水冲刷了……
何不坠猛地提起剑,站了起來,却是忽然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努力提了提神,抬起眼眸,却觉得此刻天昏地暗,寒风如铁,飞雨如刀,却是电闪雷鸣间,破旧的客栈里竟也盈满了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一阵眩晕袭來,素來饮酒不坠的何不坠只觉眼皮有千钧之重,身体也是倦乏无力,心头巨震,知这酒中必有玄虚。
他虚浮着脚步,将手中坛子猛地掷出,喝道:“你…这黑店…”说着,踉踉跄跄地努力抬起眼皮,怒视着那身影摇晃,模糊间化作三人的掌柜,手中坛子恰好坠落在他面前,发出不甚清脆的破裂声,也因了那地板极为潮湿的,经了年月也镀上了一层厚重的脏物。
李远正在楼上研讨着紫茗的状况,乍听这酒坛破碎的声音,悚然一惊,脱口而道:“此店有异,糟了……”
说罢,他凌空跃起,身影如醍醐鬼魅,一跃数步,果真不愧为风行者之名,归海三刀也提了剑,走了出去……
房间内众人面面相觑,均是皱紧了眉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以防不测。
楼下,一张张八仙桌东倒西歪,地上碎开了一地的酒坛,甚至还夹杂着一滩黑色血迹,除此之外,是极静的。
一声惊雷震天,响过之后,破开窗户的细微声音被他敏感的捕捉到,他猛地一惊,回头看到归海三刀与宁以翔凝重的眼神,急道:“你们怎得也出來了,这招是调虎离山!”
两人噔时意识到着了敌人的道,对视一眼迅速赶了回去。
撞开紫茗的那扇门,屋内空空如也,甚至连精致的摇篮里,婴儿也沒有了踪迹。
李远心中隐隐后怕了起來,悚然想到于雪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该如何苟且独活,心中一急,竟责问两人道:“你们怎得这般不小心!”
宁以翔撇撇嘴,道:“我们这也是担心你嘛!”
李远哼道:“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关心,我们一路走來,行踪屡次被败露,定然出现了内奸,你们……”
归海三刀面色平静,只是负手站立着,凝眸思索着什么?
倒是宁以翔被他这话气得不轻,沒好气的反驳道:“我当你是兄弟,敬你重你,你却有的放矢,污蔑于我,你安的是何等居心!”
李远暴怒,道:“我便是安的歹心又如何,你敢说你沒有泄漏我们的消息!”
宁以翔噔时觉得胸中火气氤氲,他握紧了剑,哼道:“你这无赖之极的风中大侠与我齐名,我倒真是觉得辱沒了我!”
李远怒目相视,毫不留情的回敬道:“你这剑中大侠又好的到哪里去,通风报信,正邪不分,算得上何等大侠!”
电石火花擦起,似有刀剑铿锵,杀机腾腾。
归海三刀拔剑,剑气飞旋,指着不远处的一滩拉长的水渍道:“谁人能这般轻易在你我他三人眼皮底下截人而去,又沒有在殿内留下什么声音痕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李远这才恍若醍醐灌顶般清醒过來,为他方才的冲动冒失尴尬不已,他也凝视着那滩水渍,嗅了嗅忽然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來,道:“这分明一滩尿!”
宁以翔嘴角抽搐起來,想笑又不敢笑,生怕心急如焚的李远剥了他的皮,故而只是尴尬地道:“这小鬼头倒是聪明的紧,除了摇篮便留下一滩证据,幸好我们未曾离开,否则有些人怕是要长舒一口气了!”
李远皱眉:“此话怎讲?”
宁以翔鄙夷地看着他,道:“素來你是极为聪慧的,这日因为情急才变得这般愚钝的还是故意套我的话呢?”
李远不耐烦道:“少废话,快说怎么回事,线索在哪里!”
宁以翔指着他嗅过的尿渍,道;“即使是江湖武林至尊,也完全不会有可能來无影去无踪地劫去我们那么多人,甚至这里面还有几个接近武林至尊级别的顶级高手,依我看,他们并未曾走远,定然还呆在这个屋子里面沒有离开!”
李远动身,便要翻寻一番,却被宁以翔又一次鄙视道:“拜托,风大侠,您动动脑子好不好,我都说了,有线索了,你忘了我们是如何离开京都的吗?难道别人就不会吗?”
李远恍然,道:“这屋里定然有机关!”
宁以翔嘿嘿一笑,指着这尿渍,道:“这小婴儿定然指给了我们机关所在,我们且在这个方向找一找,定然会有所收获!”
“李远狐疑道:“一个婴儿怎么可能知道如此之多!”
宁以翔笑道:“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试试怎么知道对错呢?”
李远谨慎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掀开紫茗所睡的床铺,硬邦邦的木板之上,竟然也有一丝水渍残留……
他敲打了一下这床,床心空通通的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声……
李远猛地掀开这木板,木板之下果真别有洞天。
一张黝黑的洞穴,恍若巨大的黑洞,深邃而不见底,看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愈加担忧起來……
招呼了两人一起下去,三人顺着这黝黑的洞穴摸索着攀援而行……
第三卷 亡命天涯 第七十九章 危机重重
这洞穴也是极为阴湿的,李远等人摸索着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隐出现一些斑驳的光点,将漆黑的洞穴略微照的有一番光亮了。
李远脚步加快,身形如电,衣袂翩跹飞去。
归海三刀一声冷冽的杀气,肆意张扬了开,弥漫在了整个洞穴里。
那不远处的抡着灯笼的众人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这骇人的杀机,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心中冷不丁地冒出第一杀手的名字。
宁以翔只是撇撇嘴,对着归海三刀消失的风向,不满道:“装逼,以为你帅吗?本大侠才是江湖第一帅!”
自恋一番之后,宁以翔才踏着步子,快速跟了上去。
那前面提着灯的共计也只有十人,均是普通乡村农民打扮,看到李远不动声色地站在了众人面前,他们才猛地想起了后退,但是奈何身后,是坚硬冰冷的墙壁,透着森然的寒意,将他们的肌肤贴的生寒,一股股地冒进了心底……
一人站立不住,双腿抖如筛糠,颤巍巍道:“第…第一杀手……饶命!”
李远只是冷地抡起他的后脑勺,像是提着一只小猫般,喝道:“你们将人捉到了哪來去!”
那人突然口吐白沫,眼皮翻卷,嘴唇铁青,目眦欲裂,眸底充满了不可置信的骇然绝望之光。
而他身边的人也俱是中了毒的模样,痛苦地扶着自己的身子,佝偻成一团。
归海三刀冷地开口道:“劫人之人为何要留给我们这些功力低微的普通教徒?”
宁以翔正巧赶了上來,不悦道;“当然是为了为我们制造点迷汤,这都看不出來还做得什么江湖第一杀手!”
归海三刀素來不与人争辩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凝神深思,化作千年玄冰,仿佛亘古便存在于这洞穴之中……
李远只是望了望黝黑的洞前的岔道口,道:“轻柔,如果你好端端的,就给我一点指引吧!”
他静静地闭上双眼,感应着于雪的存在,于他而言,于雪便是他的全部,他对于雪的爱早已经超出了他的生命,是以他方才会如此忧心焦躁,这会子他努力静下心來,静静地用心來决定哪一处是于雪所通过的洞穴。
夜悄然地降临了,将整个山洞笼罩在一片潮湿阴暗的氛围中,淡淡的烛光妖娆地燃烧,层层叠叠的光波将漆黑如墨的寒冰般的洞穴照的通透,也照亮了李远俊美的脸,他忽而双眸一亮,看着眼前黝黑的洞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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