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求求您,命人去找我姐姐吧,她说不定……呜呜……再不找就来不及了……”容姝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天朔帝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为皇后的伤势,二为自己的失态。他命人带皇后回了寝阁,又对着席间众人道:“不必大惊小怪,宴会继续!”
“陛下,求求您,找找我姐姐吧,她一定很危险!”容姝不住的磕头,祈求天朔帝能找找琼琳,怕她遇上危险。
然而,天朔帝已然做了什么都没发生的打算,又岂会轻易帮她找人?
天朔帝已经如此说了,底下的人自然不会违背,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和乐融融,其乐无穷一般。
容姝跪在高台之下,她无力的哭泣,祈求,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她。
这其中的那些心思,阮梦欢岂能不明白!天朔帝此刻怕是巴不得真琼琳死了才好,即便明知欺骗他引诱他的琼琳是假的,他也不能原谅那个真的!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吧!女人的性命在他们的面子面前,一文不值。
“陛下,还请详查此事,给琼琳公主一个交代!”燕国使臣团里一个年轻的男人突然走了进来,他昂头挺胸,全然都是不可一世的姿态。
阮梦欢不认识他,却听到周围不断在谈论这个人。他是燕国一个部族的世子,却因为生的过于阴柔而不被父母喜爱,他独自一人领着三千精兵,打败了大小皇朝大将军的三万兵马。
“你是何人?”天朔帝此刻正在为自己方才的迷惑恼怒,偏偏还有人敢来触霉头。
“燕国邵衷!”
天朔帝的目中流露出几分谨慎来,就是这个年轻人,以数千人的打败了他手下大将军的三万兵马,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像是每每挂在眼前的苦胆,闻着犯呕,望着生厌。
邵衷抱拳,朗声道:“还请陛下给我燕国一个交代!我燕国一国公主可担当不起刺杀皇帝的名头!”他的声音激昂,透着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阮梦欢没想到邵衷会这么直接的让天朔帝下不了台,如果她猜的没错,琼琳现在定然是安好无恙的,琼琳不过是在皇城的某个角落里,休息了几个时辰。
天朔帝的脸上阴晴不定,他的手上还有方才从皇后身上沾染的血。他一点一点的抹去,忽而望见舞台中央的那名弱小女子。他随即道:“燕国时臣要朕详查,没想到襄卿郡主也是这个意思,不如这事就交给你吧?”
得,又一次,看戏的被赶着演戏了!阮梦欢诺诺应是,她先是走到容姝身边,让护卫把剑拿开,她生怕别人听不到,大声问:“听闻容小姐自来与琼琳公主形影不离,请问你们今天是何时见面的?中途可有分开过?”
容姝的双眼犹如小鹿的眼睛,湿漉漉的,道:“是!我们一直同塌而眠,早上时,姐姐说,她想吃一样糕点,非要自己去买,我跟着去了,但是路上人多,我们走散了。后来,又找到了……这以后,我们都是在一起的……一定是那家糕点铺有问题!”
阮梦欢笑问:“叫什么名字?”
容姝道:“芙蓉暖阁!”
她话音刚落,四处哄笑成了一片。
阮梦欢神色黯淡,难道容姝不知道芙蓉暖阁乃是燕国人开的吗?大夏皇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偏偏她容姝,最应该知道的人,一无所知!
“容小姐尚年幼,一心贪玩,对这些事儿没放在心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邵衷神色从容,道:“还请陛下将芙蓉暖阁的人控制起来,目前来看,他们是最有嫌疑伤害公主的!”
天朔帝面露难色,“这可如何是好?我皇朝自来对燕国人开的商铺很少管制,依朕看,倒不如你们燕国人坐在一起,自行商量调解,如何?唉,到底一国人,伤了和气可不好!”
话虽如此,可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邵衷不再多少,径直走过去扶起容姝,从容的坐于高台下手的贵宾席,也是一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阮梦欢立在中央,进退都不自如意,周遭的议论声越发的厉害,她走到假冒琼琳之人的跟前,问:“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琼琳公主?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那人头低垂着,一言不发。
阮梦欢微微低头,就看见这人胸前两团玉色高隆,薄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它们之间的拥挤状态,幽香从沟壑处飘散而出,冰肌玉骨,媚色难掩,难过会让天朔帝把持不住呢!
“你方才所作所为是在破坏大夏皇朝与燕国的和平,你以为陛下看不出来吗?”阮梦欢的弦外之音很清楚,甚至清楚的知道这份清楚有些多余。她担心的是,天朔帝因为此人的行刺而遗漏了这个真相!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必须重查!”太子项倾煜沉痛道:“母后……”
他擦拭着两眼的泪水,诚挚的以儿子的口吻哀求,“还请父皇恩准,儿……孩儿想去看看母后,母后她……她生死未卜,孩儿实在……”
如果这番话放在平日,定然是大孝,是谁都会夸赞一声太子殿下的仁厚忠孝!然而阮梦欢清楚,现在并非平时,项倾煜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天朔帝叹气,道:“难怪世人都说,母子连心!煜儿,你快去吧,替爹陪在你娘身边!”
有时候称呼很能说明问题,父皇二字,父在先,皇在后,可他们的身份,注定是皇在前,父在后。项倾煜感激涕零的跪谢叩拜,他清楚的记得,自从他十岁之后,那高高在上的人,再也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一点都没错,天朔帝是谁?自命不凡的天命之子,虽说是先皇之子,早年却与常人无异,后来战场上立功凯旋之后才有了今日的尊位。这样一个人会因为自己的妻子为自己挡了一刀而心存感激?
或许有过,但是阮梦欢从天朔帝的细微表情上,发现他的感激非常的深厚,却浮之又浮,好似刻意做给人看的!易地而处,她觉得,在天朔帝看来,皇后为他挡刀是理所当然!太子的所作却有些过了!感情用事的人,难成大器!
项倾煜或许从前做过类似的事情,或许每次都成功了,然而这一次,栽了!
☆、第074章 艳压有风险
天朔帝与太子项倾煜的几句对白,传到了众人耳中,却又被赋予了其他意义。是啊,父慈子孝,多好的画面呐!
“陛下,是时候从诸位闺秀中选出一位最优者了!”淑贵妃温婉的提醒了一句。
天朔帝点头应是,命人传话。
气氛又活跃了不少,好似宴会一直如常进行着。十来个宫女为在座的男宾席发放绢花,每人两朵,一红一白。其中一个宫女到了燕奉书的身畔,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匕首,她吃惊的叫了一声,绢花落了一地。
按照宫规是不允许任何人带着兵刃入宫的,如今却在燕王的席位上发现了利器。
阮梦欢将一切收入眼底,她的猜想没有错,燕奉书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是有意为之。那么他的目的呢?方才她差点摔倒,看见匕首的人定然不再少数,可是却没有一人出来说一声。有心人经过宫女之口,总算吸引来了天朔帝的目光。
“怎么回事?”因为底下坐着邵衷,天朔帝的心情不怎么愉快。
燕奉书跪地道:“儿臣只知匕首是从这小太监手里落下来的!”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拿人!”淑贵妃喝令护卫拿下那携带利器入宫的小太监,“给本宫好好审问!”
小太监双腿一哆嗦,眼看着要瘫软的时候,却是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奋力刺向跪在地上、背对着他的燕奉书。
刹那的功夫,奋死一搏的小太监摔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被戳了密密麻麻的口子,血将地面染的分外的红。小太监仍然不放弃,他攥紧了匕首,一点一点的朝着燕奉书爬过去。
以卵击石,哪有成功的可能!阮梦欢有些好奇这小太监跟燕奉书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
天朔帝厌恶的道:“将人拖下去,晦气!”
旋即又深感失态,“开始吧,少年们,拿好你们手里的花,送给今年……皇后千秋节的最优者吧!”
皇后的千秋节,皇后都不在了,还谈什么“皇后”?阮梦欢心里嘀咕着,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那背影透着无尽的落寞。王亲贵胄,不过如此!冷血、淡漠、毫无情感!
阮梦欢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跪在大厅中央的那人,努力不去察觉那份凄凉与寒冷。
“启禀陛下,选出来了!”淑贵妃笑意深深的将一张纸片递了上去,她扫了一眼纸片上的人名,又忘了一眼席间的那人,觉得这样也不错!
天朔帝将纸片拿在手里,又放在膝上,“襄卿郡主可还在?”
连毯子都没能坐热的阮梦欢只得再次起立,“回禀陛下,小女在!”
纸片被天朔帝揉捏在手心,搓成了一枚小圆球,他说:“诸位,这位便是今年千秋节的最优者!你们以为如何?”
阮梦欢一愣,她都没有表演,何来的最优者之说?如果这样,能拿到紫玉枕自然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可是她不能这么做!没有任何表演就得到最优者就罢了,再讨要紫玉枕只怕是要遭天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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