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闯了进来,拽住了燕奉书就往外走,“公子,快走吧!你待在这里不合适!快走!”
为了找到答案,阮梦欢跟了出去,“你还没说完,别走!快告诉我!”
到了外头,方知底下约有二十几人,庆幸的是他们都望向天空中的烟花,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这边。
烟花声,嬉闹声,走路声,每一个声音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阻止阮梦欢听到燕奉书的话。
可阮梦欢还是听到了,他说,“明日黄昏,流晶画舫,静候佳音。”
说到流晶画舫,阮梦欢想起一个人,殷如煦。在梦里或者说是她的记忆里,流晶画舫因为牵扯到殷秦两家,最终被官家一把火烧了,现在燕奉书既然说得出来这个名字,想必画舫还是在的。
“想什么呢?”兰娘在阮梦欢的眼前晃了晃手,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阮梦欢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正色道:“以后别那样了!”
“我哪样了?”兰娘装作不知,反问道:“我又做什么惹你大小姐不痛快了?”
“少在我这里装蒜!”阮梦欢愤愤道:“倘若不是你从中作梗,燕奉书一个大男人又怎能如此轻易来到我的阁楼?”
“这怎能怪我?我看你昨日分明想见他的!”兰娘说的理直气壮。
阮梦欢扭转身不理会她,对着镜子拨弄头发。
“瞧你这一身装扮,是要外出?”兰娘打趣道:“该不会是要去见那燕公子了吧?”
阮梦欢看她眼神,分明知听到了昨夜燕奉书的话,知道她故意揶揄,索性起身就往外走,“不理你了!”
兰娘在身后,大笑说:“要去就快去,可别让燕公子等急了!”
*
冬日的青阳城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几分清冷,日暮时分,处处是归家的人。
阮梦欢心中想着旁的事,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慌忙扶起时,着实吓了一跳。因为扶起来的这位婆婆明明数月前已经入土了,如今死而复生!
一路行至流晶画舫近旁,阮梦欢心思复杂,因为这一路走来,她已经遇上了好几个同样的事件。死而复生这种事,真的存在吗?重新回来的不止她一个?
这一切,只要登上流晶画舫,听那人解释一遍,便再清楚不过了!
存在如此心思,阮梦欢着人向主人通传。
阮梦欢上去的时候,有两个人正从画舫走下来,一个是殷如煦,一个是殷如煦怀里的秦珂。
“相公,我想去望湘楼,听说那里有几样新菜式!”
“听娘子的!”
两人一如神仙眷侣,携手下船,渐行渐远。
如此甚好!
阮梦欢欣慰一笑,没有人受到伤害,哪怕如今的一切只是个梦,也很好。
“阮姑娘来了!”
青衣小婢前方领路,带着阮梦欢进入了雅间。方一入门,阮梦欢就见那燕奉书将青衣小婢抱入了怀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燕公子,我来了!”阮梦欢看不见那小婢的神色,不过这种事,对女人而言总归是吃亏的。“倘若公子不方便,我们改日再约!”
“啊!”燕奉书叫了一声,不顾一切跳到了阮梦欢的身边,“我还以为是你的!她怎么进来的?”
小婢满脸窘迫,逃似的跑了出去。
阮梦欢坐定,“快说吧!我时间不多!”
“梦梦!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燕奉书柔情款款,握住了阮梦欢放在桌面的双手。他陷入了痛苦的懊悔之中,“当初我若能决绝一点,也就不必费这儿大的力气才能见你一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和我所知的那些过去,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存在过?”
☆、第184章 庄生梦蝶
两人对坐着,一个万分焦急,另一个不慌不忙。
阮梦欢的耐性被燕奉书双手传递过来的热度点燃,她挣脱开手,十分不顾形象的一拍桌子,很快又颓废的倚着桌子,“快点告诉我,就当我在求你,好吗?”
“幻梦与否,重要吗?”燕奉书眼底是伤痛是懊悔,勉力一笑,“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准备如何面对我?”
重要吗?不重要吗?阮梦欢没有深思熟虑过,她仅仅是想知道而已。
“你若不愿意说,就算了!”阮梦欢双手一摊,不再同他讲一个字。
阮梦欢的眼里写满了不悦,眸光流转,忽的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碧绿的衣衫衬得肌肤越发清润,那里完好如初,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所以,一切只是一个梦?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茫然与震惊充斥着阮梦欢所有的思绪,她的左手缓缓的到了右肩衣下,那里光滑细腻,没有任何的阻碍。
都只是一场梦吗?
浮萍随水漂流,错把他乡作故乡。
一滴泪从眼尾滚落,涩涩的,阮梦欢无意品尝其滋味,却无法拒绝唇舌间的苦涩……
对燕奉书而言,能找到阮梦欢实属不易,如今看着她哭泣的模样,明知自己是罪魁祸首,终究不知该从何去安慰她。
分明知有一桌之隔,可那么一瞬间,燕奉书却觉得他们两个之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莫名的冲动让他无法在这么干坐着,他起身走向她,几步上前,把她揽入怀里,紧紧的抱着,让她再也无法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阮梦欢哭了,却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当她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时,再也顾不得,只是反手将那人抱住。
小小的房间里,终于只剩阮梦欢的啜泣声。理智渐渐回拢,阮梦欢脸上写满了尴尬,匆促的松开了他。想着他也会松手,哪想到他竟然倾身过来,压着她倒在了桌上。
对方的呼吸近在咫尺,熟悉的面容触手可及……
燕奉书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阮梦欢刚刚哭过的脸颊,若雨后的梨花一般,他爱不释手的同时,又心疼她方才哭泣的模样。
“梦梦!”燕奉书低声呢喃着,搂住她的纤腰,把她放在了桌上。他迫不及待的吻住她的唇,撷取属于她的温暖与芬芳……
“我很想你。”在这个吻到来之前,阮梦欢肯定自己听到了这几个字。
靠近他时,她已无法思考,如此熟悉的吻,如此熟悉的身体,如此熟悉的亲密,她只能随着他的旋律舞蹈。
阮梦欢的两颊通红,浑身发热,气喘吁吁的别过脸,是最后一丝理智拉回了她。
真是荒唐,荒唐极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居然……
阮梦欢羞愤交加,在燕奉书的胸口捶打了几下,却惹来他在她的耳畔一串低笑。
天色向晚,阮梦欢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望湘楼的。依稀自己身上还有燕奉书的气息,她脸上一热,干脆打开了窗户,让凉风吹进来透气。
燕奉书终究没有告诉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凉风让阮梦欢意识到了这一点。分别时,他问,你听说过庄生吗?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惷心托杜鹃。
风吹了进来,阮梦欢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庄周梦蝶,梦醒之后,无法区分是蝴蝶幻化做了庄生,还是庄生幻化做了蝴蝶。
她掀开手腕上的衣袖,一个猜测在心底滋生。
并非如今的阮梦欢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与燕奉书的种种;而是曾与燕奉书有过种种的阮梦欢做了一个梦,如今,他们都在梦中!
所以她手腕上没有伤疤,所以有人死而复生,所以她记忆虽混乱却存在着……
那,如今的燕奉书是她梦里的人?还是闯入她梦境的人?
风很冷,阮梦欢关了窗户,灯火轻微摇曳,望着镜子里的人,她鬼使神差的掐了一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这个梦,会不会太真实了些?
*
兰娘说:“这样不好吗?起码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阮梦欢固执的说:“可这是梦境!是自欺欺人!人死不能复生,一个人沉溺于梦境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永远不会醒过来!”
兰娘不悦道:“我养你多年,没想到居然还比不上一个才见了一面的男人!哼!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还没嫁女儿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我没说不在乎你,也没说这样不好。只是……”阮梦欢有口难言,无法辩解。
兰娘腾地站起,衣袖一甩,“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你我的母女情分也到此为止!记住,只要你踏出萍音阁一步,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望着兰娘离去的背影,阮梦欢心中很难受,在燕奉书与兰娘之间,她无法取舍。
人道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女人跟男人到底是不同。
再见到燕奉书时,实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去庙里进香,他在庙外摆了张桌子卖字画。
再相逢,点头微笑,擦肩而过。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吗?
进香完毕,阮梦欢躲在门口,偷偷望着外头燕奉书的一举一动。
冬日的阳光并不怎么暖和,可是照耀在他的身上时,顷刻间有了无穷的力量,像磁石一样让人挪不开视线。笔走龙蛇,他已经写完了一幅字。每当有主顾时,他会在另一张纸上按要求写字或作画,每当没有主顾时,他会在另外一张纸上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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