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快天亮,他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苏媚儿醒来后,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撑起身子,微微蹙了眉,隐隐地还能感受到醉酒之后的头疼。不过无碍,睡了一宿,精神饱满着呢。她一跃就从榻上利落地蹦了下来。
背着手瞅瞅趴在桌子上睡得沉沉的骆毅,目不转睛地盯着骆毅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想起从前他刻意隐瞒自己,总戴着个狰狞面具的事情,情不自禁起了小小的坏心。
她飞速跑到平西王那儿,偷偷取了他案上的笔墨砚台,又飞速奔了回来。
她犹记着那面具的模样,依样用毛笔沾了墨,在骆毅的俊脸上画上狰狞面具的模样,就像是给骆毅重新戴上一付狰狞面具似的。
☆、96.第96章 千叮万咛
毛笔沾墨在脸上画画的冰凉触感,终于惊醒了卯时才入睡的骆毅。
他猛然直起身子,睁开眼帘厉喝:“苏媚儿,你在做什么?”
“咯咯咯……”苏媚儿不回答,只管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抚着小蛮腰,笑得花枝乱颤,笑到肚子痛。
骆毅初时莫名其妙,但看见她手里的毛笔,还有她拿着毛笔指着他的脸笑的模样,顿时明白了过来,顺手抄过旁边的铜镜一瞧,就愣住了。不得不说,这张狰狞面具画得栩栩如生,和真的没有两样,就像真的戴了一张狰狞面具似的。
苏媚儿刹住了笑声,眨着美眸望着师父,不知道他生气起来,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罚她抄写经书去。他可知道她最讨厌写字了,因为极其讨厌,这个处罚对她来说反倒是最有用的。
可没有想到,骆毅一个愣怔后,随即爆发出一阵比她更为狂肆的笑声。苏媚儿瞥了他两眼,顿时又跟着骆毅一起笑起来了!
“哈哈哈……”
“哈哈哈……”
突然,骆毅的笑声刹住了!苏媚儿也忐忑地跟着刹住!
“为师罚你帮我洗干净。不想被你父王发现的话,也不想被你母妃知道的话,就动作快点。”骆毅话未说完,苏媚儿人影已经不见了。
骆毅唇角挑起一丝笑意。
不到半柱香工夫,苏媚儿抱着洗脸盆进来了。严寒季节,她用毛巾沾了热水,为骆毅细细地拭去脸上的墨迹,不一会儿,脸盆里的水完全变成墨水,苏媚儿又出去换了一盆清水,还是细心仔细地为师父擦洗着。
“师父,昨天媚儿喝醉了,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如果说了,那全是醉话,师父可不要当真才好!”苏媚儿突然想起来求证一下,说什么都别说到那只该死的夜鹰就行。
“没有,你什么也没说。”骆毅不假思索地矢口否认。
他的语气冷漠,但凤目里却盛满疼惜与关切。她的纠结他懂,可惜恐怕回到平西王府之后,她会更加的纠结。
师徒二人收拾妥当之后,就去向平西王辞行。不得不说,平西王的确是尽忠职守的统帅。晚睡早起,从不懈怠。
苏媚儿拉着父亲的手,千叮万咛之后,奉上幻影剑,执意要将幻影剑留给苏遥,苏遥却执意不取。
苏媚儿扑通一声就给苏遥跪下了:“父王,请你收下吧。不能陪伴父王并肩作战,媚儿已经够难过的了。两军交战,媚儿相信父王尚能应对,可那萨瓦国师定然不饶过父王,父王还是留着幻影剑傍身吧。只求父王收下,媚儿才能安心上路!”
“媚儿,我的好女儿……”平西王感动得老泪纵横,只得颤巍着手接过幻影剑。
骆毅执剑抱臂冷眼睨看,他突然觉得,洛晴的决定是对的,不该说的也得说了。否则,再这么下去,媚儿要更加为难了。
师徒俩用过早饭后,终于上路了。
那天骆毅在夜鹰面前带走苏媚儿时,走得匆忙,苏媚儿根本来不及归还玄袍。
☆、97.第97章 清冷王府
临行,苏遥给苏媚儿系上一件白色保暖战袍,于是夜鹰的玄袍就被苏媚儿替换下来了。苏媚儿本想扔掉,临丢之前,不知为何,又略感不舍,微叹着将这件还没来得及洗的玄袍折叠起来,放进包袱里,背回了宁都。
到了宁都,回到平西王府里,还未及见洛晴之前,她就迫不及待将这件玄袍取出,吩咐奶娘清洗,小心晾干,而后送到她房里。
骆毅看在眼里,眉头拧得紧紧的,望着奶娘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冷冷说道:“一件玄袍罢了,我想夜鹰一定早就忘记了,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苏媚儿咬着唇瓣说道:“人家才不是在意呢,只是不想欠他任何东西。”
骆毅深深地注视着苏媚儿,这个傻丫头,难道不知道纠结在“欠”与“不欠”本身就是一种瓜葛吗?
平西王府里的管家宁叔出来了,热情地招呼着:“郡主回来了。王妃一直在等你呢。王妃说等郡主回来,先别忙着见她,一路奔波劳顿,可先沐浴用餐过后,再去见她。至于骆大将军……”
“哦,本将军必须尽快回宫复命,公务繁忙,就不多耽搁了,就此告辞!”骆毅爽快而利落地说完,就要走。
“等等。”苏媚儿轻声唤住骆毅,从包袱里取出了平西王的奏折,递给他,“这个,麻烦骆大将军代媚儿转呈皇上吧。我想皇上一定很想尽快知道此事,也……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骆毅默默接过,凝注着她,点了点头。那狭长的凤目噙满疼惜,他明白她其实就是不敢当面呈交,她一定很忐忑,很害怕知道皇上的决定。
“放心吧,郡主,本将军一定将奏折亲自面呈皇上。”在管家宁叔面前,二人就很有默契地不再以师徒相称。这也是从小在洛晴的教诲下养成的习惯。
骆毅果断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平西王府,回宫复命。
苏媚儿回房沐浴更衣,待整理妥当之后,发现山珍海味早已摆满了一桌。从来就是如此,面对满满一桌丰盛佳肴,却只有自己一人独自用餐。
父王常年驻边,偶尔回来一次,不出一个月又会离开。而母妃则时常躲在雨花阁里不下来,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也因为如此,苏媚儿才会时常跑到皇宫里,找左歆和左凌玩耍,也时常留宿皇宫,与左凌同吃同睡。
这种独自用餐的哀愁,心里的冷清,甚至还不如在碧波洞里夜鹰冷着脸陪自己吃青菜豆腐的感觉。
不不不!苏媚儿摇了摇头,开始举起筷子夹起美食大块朵颐。
怎么兜来转去,又会想起那个神秘莫测忽冷忽热的人呢?在家里锦衣玉食,怎么会比在碧波洞里差呢?
苏媚儿飞快地填饱肚子,就跑了出去。
作为东夏第一功臣的苏遥,他所居住的平西王府一点也不亚于皇宫。穿过小桥流水,亭台花榭,来到最边角的雨花阁。雨花阁是平西王府里一座最雅致的小楼,小院里绿竹婆娑,蔷薇朵朵,只一眼,就令人拂尘忘忧。
☆、98.第98章 扬声怒问
这座雨花阁说起来是洛晴的书房。其实,里面卧室、佛堂,一应俱全。但凡平西王一出门,洛晴也就几乎待在这座雨花阁里没有出来过。
这座雨花阁,对苏媚儿来说,是那么样的神秘。苏媚儿从小调皮捣蛋,平西王府里有哪个角落是她没有翻看过一遍的,哪怕是花园流水中的一块石头,都曾经被她搬弄过。可是唯独雨花阁里,某些地方是苏媚儿动不得的。倘若不小心接触到了,就要引来母妃一阵严厉的斥责和处罚。
越是如此神秘,越发惹得苏媚儿的关注和兴趣。在她心里,雨花阁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永远雅致美丽,永远诗情画意,永远窗明几净,永远莫测高深。
有时侯,她在花园里疯玩,下雨了,她也不就近躲近亭台回廊,偏要舍近求远奔到雨花阁的廊檐下站着,一边看着雨景,一边静听母妃弹琴。每到此时,她都觉得和母妃好亲近好亲近。
苏媚儿喜爱洛晴,如同每一个孩子喜爱自己的母亲,依恋自己的母亲一样。即便母妃对自己素来严厉,即便母妃常常惩罚自己,她的喜爱也从未减少。她每做一件事,其实都渴望得到母妃的肯定与赞赏。所以,在她忍不住调皮天性而做坏事时,下人的一句“王妃来了”会比任何灵丹妙药更为有效。
这种既恋慕又畏惧的心情在苏媚儿心里矛盾地交织着,糅合着,渐渐使得母妃在苏媚儿眼里也如雨花阁一般成了神一样的存在。
没有母妃的传召,她一向不被允许随意进出雨花阁。可是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太想念她的母妃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出过远门。从未走出过宁都。而这次,却足足去了将近三个月之久。而在这三个月之中,她又经历了多少波折,多少恐惧?她真想扑到母妃怀里痛哭一场,尽情地倾诉一番,撒娇一番,抱怨一番啊!
过去的恐惧,未来的恐慌,她都无从排解!所以,她扔下碗筷,不顾一切地跑来了。管家宁叔还在后面追着喊着,说王妃已经入睡了,交待过明天再见郡主之类的话。
可是,苏媚儿完全不管了。她再也按捺不住了!拎着裙子一路小跑过后花园,跑进了雨花阁,扑通一声跪在了紧闭的竹门前,满腔幽怨地扬声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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