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各降一级,其余的统统以‘玩忽职守’的规矩打二十棍。”苏铭道。
夏释冰看着苏铭,凤眸中晦暗的幽光沉浮,嘴角一抹似嘲非嘲,似谑非谑的笑容,他就这么顿了一会,然后道:“行,就这么办吧,想不到舅舅的儿子里竟有你这么个能干的,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闻言,苏铭的眉心微蹙,低垂的眸光中寒光一闪,谁都知道他是苏林的唯一的庶子,在白虎堂这么多年连个副堂主都没混上,就是因为父亲的不喜与嫡子苏盛的弹压与猜忌,如今夏释冰这番看似褒奖的话当着苏盛,又是在他极狼狈的时候,定会让苏盛那个心胸狭窄的人怀恨在心!
说什么前途无量,要他穷途末路倒是真的!
“阁主您过誉了。”心中虽是如此想,但面上苏铭却仍是恭恭敬敬道。
“行了,带着人走吧。”夏释冰将身子半转向飞红轩,别过眸光,使得唇边那道浅浅的、意味不明弧度不会被轻易注视到。
苏铭仍旧垂着眸,拱手不卑不亢道:“多谢阁主,属下告退。”
语毕,转过身走到苏盛身边,恭敬道:“大哥。”
苏盛看着面前这个恭敬垂首的庶弟,眼中滑过森冷阴狠的锐光,却不好发作,冷冷又悻悻地“哼”了一声,便拂袖带着自己的人朝外而去。
苏铭仍是低垂的头,仿佛并不在意苏盛的态度,待兄长走出一小段路后,回身又朝夏释冰的方向拱手行了一个礼,然后带着自己带来的那十几个人,随着苏盛的脚步而去。
“嘁。”转过头看了一眼苏盛苏铭带人远去的背影,夏释冰不由得讥诮地轻嗤一声,狭长的凤眸中尽是不屑。
魏荆上前一步,走到夏释冰身旁轻声道:“苏家这一辈都是些不成器的纨绔,可今儿看那苏铭,倒是个有心眼儿的。”
“这一辈?”夏释冰弯起的唇角噙着一抹冷嘲,“难道苏家上几辈就成事儿了吗?如今不过是个靠着白虎堂过活的空架子而已。”
“阁主。”一道清脆中不失娇美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夏释冰侧过头,低眸看向略垂着头,恭顺地站在自己身侧的清歌。那深紫色小袄领口边上的一圈儿毛茸茸的白色兔毛,将她那张妆容得宜的娇丽脸庞衬得更加艳丽动人,却又添了一份清纯。
她低垂的眼帘不时微微轻颤着,似是欣喜,又透着羞赧,说是羞赧,那止不住扬起的唇角又透着掩盖不住的欣喜。
“嗯。”夏释冰淡淡地应了一声,道:“苏盛虽是嫡子,却不过是个无脑的渣滓而已,你已坐到了副堂主的位置,以后不必委屈自己去套消息。”
闻言,清歌低垂着的眼帘上的纤长的睫毛重重一颤,黑润的眸中盈满了激动,然后鼻翼微翕,深吸了一口气,涂着胭脂的精致红唇微微抖动着。
“是。”她强压住鼻间的酸意,简短又急促地应了一声,以掩盖喉咙间止不住的颤抖。
夏释冰早已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丝毫未注意到一旁的清歌那略垂着的脸庞上的变化,也没有注意到清歌清脆的嗓音中呼之欲出的哽咽,只是转头对旁边的李堂主道:“王叔不在玄武堂,这儿的善后就又得麻烦李堂主了,还请李堂主费点儿心,把该做的样子都做足了,莫要让白虎堂的人有机会开口才好。”
“阁主言重了,属下一定尽心将事办好。”李堂主拱手道。
夏释冰点点头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天色,正要开口,倏然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他跟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只信封,“阁主。”
看着跟前呈上的这封密报,夏释冰的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道不祥的预感,仿佛整颗心突然被一根极细的丝线给一圈圈勒紧,直掐得他呼吸不顺,仿佛呼吸之间交换的不再是轻柔无形的气体,而是一种实质性的东西,将一呼一吸变得分外费力。
夏释冰皱了皱眉,伸手接过信,而身旁的魏荆清歌李堂主三人,早已在见到信上特殊的火漆印记后自觉退开去。
“嗳。”魏荆垂着头,用胳膊轻轻碰了下在他身边,同他一起往后退的李堂主,轻声道:“记得到时候去问白虎堂要这几日醉花楼歇业的损失。”
“是。”闻言,李堂主的眸中闪过一道算计的精光,唇上面的两撇小胡子随着他勾起的嘴角亦微微扬起。
魏荆不由得跟着李堂主窃笑起来,只是唇角才方扬起,便被一道暴喝给震得没了影儿。
“魏荆!”
夏释冰的脸色大变,一把将信纸攥进了手里,仿佛是在掐仇人的脖子,“马上秘密飞个传书三堂的人,让他们给我去找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已经存稿存到了10月31日这么叼~
☆、祸不单行的人生
一滴蜡泪从烛上滚落,在桌面上凝成一个浅色的圆点,程姣姣执起烛台,微微一倾,又是好几滴蜡泪洒落,直到所有蜡泪都流干了,她才晃了晃烛台,将烛台摆好,用指甲去抠凝结在桌面上的蜡泪。
她很无聊,非常无聊……
自从那夜被银环抓了之后,意外的倒是没有受什么苦,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有单间的客房,就是身上所有的暗器毒药什么的全部被搜走,还被喂了一剂软骨散,禁了武功,一路被押在马上疾行。
算一算的话他们已经赶了十几日的路程,从银环的口中得知,今儿个,他们貌似又到了一个天龙教在江湖上的秘密据点。
她这十几天里想了一箩筐逃跑的计策,只不过银环一直没有给她好好发挥的机会……
但有一点她一定没有想到,就是程姣姣早在无名山庄养伤的时候,便将封了蜡的凝露丹一颗颗全部缝入腰带,那时还留了心,又缝了两枚银针进去,如今正是那银针派上用场的时候,每日扎几针,一点点疏通经脉,解去身上的毒,这样一来,其实她也不忙着马上逃。
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吹熄了蜡烛去睡觉,突然烛火一晃。程姣姣蓦地回身,只见一袭雪白的长衫映入眼帘,再往上看,一张如玉俊颜正望着她浅笑如兰。
“几月不见,姣姣可是不认得夏大哥了?”他的声音清润。
“夏大哥……不是……”程姣姣垂下瞪大的眼睛,站起来将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显得有些局促。
“这几日受苦了。”夏清濯看着她,目光轻柔中透着怜惜。
“没……”程姣姣摇头,突然惊觉,“夏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天龙教……”她瞪着眼睛惊讶地看了看四周紧闭的门窗。门口可是守了许多武功高强的天龙教人。
夏清濯淡淡地笑了笑,道:“没事,不过你得快些跟我走,晚了就被发现了。”
“好。”
程姣姣和夏清濯打开门,只见门口的守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南森正手执长剑守在门口,见到程姣姣与夏清濯出来,脸上露出笑意,“姑娘,总算救到你了,也不枉我们少爷不眠不休地跟了这两日。”
程姣姣心间一怔,尴尬地笑了笑。
“别说了,快走吧。”夏清濯道。
“嗯。”
才跑出一两步,却突然听前院传来刀剑相交之声。这次天龙教奉了教主的名,为了能安全地
“保护”程姣姣到达天龙岛,所以派了好些武功高手“护送”。就算是在自己的据点里也不见放松警惕,反而增加了人手。所以包下的客栈也较大,前院住的正是银环他们。
是谁半夜偷袭他们?
程姣姣正疑惑间,只见一黑影在夜色下快速跃来,在夏清濯面前停下,拱手道:“少爷,月落楼的人来了。”
夏清濯神色一凛,道:“来了多少人?”
那人道:“二十人。”
程姣姣心间一颤,不觉握紧了拳头。
夏清濯的眉头紧蹙,对程姣姣道:“姣姣,趁他们还没有过来,我们快走。”
程姣姣呆愣着被夏清濯拉着走了一段,又一人从远处跃来,对夏清濯拱手道:“少爷,天龙教周围的援手来了,已经包围了整座客栈。”
“我不走了。”程姣姣蓦地甩开夏清濯的手道。
“没事的,凭我的武功一定能将你救出。”夏清濯温文一笑。
程姣姣道:“我被银环下了软骨散,根本施展不了轻功。”
“我带你走!”夏清濯的目光依旧柔和。
程姣姣笑着摇了摇头,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布袋交到夏清濯手中,“替我去客栈交给我师兄。”
夏清濯笑了,眸光淡淡,道:“虽是小事,但我不能答应你。”
程姣姣走近一步,在他耳旁轻声道:“这是幽冥石。”
那日展离提起幽冥石有可能在她身上后,她并不在意,后来被银环捉了,搜了身上的东西,突然看到那只其貌不扬又脏兮兮的布袋,想起那日萧霖说的话和表情,才蓦然惊觉这便是幽冥石。
她急中生智,骗银环说是母亲死前留下的遗物,死活不肯交出去,银环见布袋中的不过是块晶石一样的破石头,无甚大用处,便给她留了下来。
他原本打算趁天龙教人不注意就找个可靠的地方埋起来,日后若能活着见到师父师兄,便挖出来给他们,就算不能,埋了那东西,也算是做了件善事积了德。可如今既然跑不掉了,不如将东西托付夏清濯,一来他的人品可靠,二来他的武功高强,定能将幽冥石安全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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