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那么热烈地爱着他,不管不顾的。
她怎么能,他们,又怎么能……如此?
秦作庭早知道这人心怀叵测,找着机会的想同他抢人,不过如今他才是胜利者,一个胜利者犯不着和他耀武扬威,这不许那不准的,得多小气啊。所以,在傅尧徽还不是过分的情况,他也就象征性地用眼刀子杀一杀也就作罢了。
傅尧徽在皇上的淫威下终于起身低头,压抑了心绪,声音微颤施礼:“臣,见过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已经隔起了这么生分的距离,言语间皆是难以逾越的高墙,霎时,心若刀绞。
“哈,客气客气。”陆瑾佩干笑一身,跳起来,拍了拍手,扬起一个宫中的典范笑容,威仪万千的迈上台阶,背着傅尧徽,狠狠瞪了秦作庭一眼,准备趁其不备,悄悄溜走。
“小佩,陆执自杀了。”秦作庭叫住了她。
陆瑾佩一百个不信,陆执是什么脾气,哪会容忍自己背负着骂名一生一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要知道一个人在没有得到官府最后的结案陈词前是不可能从容赴死的,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一世清白毁于一旦,何况陆执是个什么身份;二则如果论死因,重刑难捱以求解脱?那更不存在了,谁敢打他?就算是打死他,老爷子无比倔强,死都不会说的。
陆瑾佩极是不信地翻开了仵作们对于镇国将军陆执验尸报告。
☆、太后有钱就变坏(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请“我们俩爬着墙头红杏里啊红杏里……”请参照安庆民歌《采红菱》的调: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啊采红菱……
验尸报告明明白白地写着陆执死于一柄簪子,他把簪子戳进了咽喉。一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有一支五彩翡翠的簪子,所以嫌疑就落到了那三位夫人身上;经过金氏辨认,那柄簪子本来是她被押解出府顺手藏起来的,用来贿赂牢子,谁想到就被陆执拿来做畏罪自杀的凶器了。通过一系列繁复的查证,陆执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和内伤,连一点淤青都没找到。所以根本就没有让别人说屈打成招的机会。因此,陆执一家通敌叛国的罪名被坐实了,那个极是有眼色的仵作便心安理得的签上了大名。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陆家自让皇帝陛下绿云绕顶之后,又意图推翻人家几世的江山。数罪并罚,将他们陆家户籍上的人头来回砍上个好几遍,连杂草拔干净都难泄心头之恨。如今陆执自杀了,陆党一派树倒猢狲散,也没有人愿意丢了自家性命来保死去的主子,所以,大臣呈一边倒的态势纷纷上折子弹劾陆执罪状,其中不乏子虚乌有的。
虽然有很多自诩聪慧的人从始至终觉得陆执这位老将,戎马一生,死得蹊跷,而且还绘声绘色地描绘出陆执“烈士暮年含冤无法昭雪心灰意冷以身殉国”的壮烈桥段,但是架不住另一波人煞费苦心地宣扬陆执当年在战场上有多么的暴虐成性,不顾将士生死,肆意滥杀无辜云云。
陆瑾佩很怀疑那些人就是傅孜远派去的,毕竟两个老头打了一辈子,最熟悉的敌人,他也有那个落井下石的资本;而傅孜远又是秦作庭派去的,为了拔除陆家这个在大靖长得根深蒂固的毒瘤,也只有运用另一颗毒瘤,以毒攻毒,就看哪一种毒更厉害一点了。
显然傅孜远那个毒老头占了上风,不但除去了碍眼的心腹大患,而且儿子又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红人,这么一家独大的局面就这样叹为观止的出现在众人眼前,陆瑾佩似乎都能看到傅孜远屹立在众人之上,身后一个硕大的尾巴在招摇过市。
相反的,那么陆家满门……
“陆家的人你要怎么办?”
“主子斩首,随从流放,分散陆家军权。”这些都是筹谋已久的,如今说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不过,他不知道她怎么想,还是很谨慎地看着她得表情。
陆瑾佩也没多大的情绪起伏,陆家对她来说和她对陆家的作用是一样的,没什么难过与不难过,只是一下消失了那么多认识的人而已。她耸了耸肩道:“那你们又是在商量什么?”怎么砍人来得畅快,解一解心头之恨?
“回……娘娘的话,北地六国闻陆家之事联手来犯,今日微臣会领兵去两处隘口,皇上说太后有意前往,不知娘娘如今……”傅尧徽拳头紧了紧,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女子,笑得很勉强。
“去啊,为何不去?”陆瑾佩无谓地眯眯眼,随手从案几边的碟子里抓起一只水晶包塞进了嘴里,三两下吞完,顺手抄起一杯茶灌了下去,对傅尧徽道:“容我收拾收拾,会赶上你们的。”
她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于是回过头,很是恭敬地对面色不善的秦作庭行了一个端庄的宫廷礼仪,婉转吟唱:“奴家今日拜别皇上,皇上可要保重龙体,奴家会回来的。”说罢,摆了袅娜的小碎步,快乐前行。
秦作庭被这人吓惯了,很快恢复了常态,勉强溢出来笑容对傅尧徽道:“爱卿啊……”
远远地,陆瑾佩哼着的小调,怡然自乐地飘来:“我们俩爬着墙头红杏里啊红杏里……”
“……”段雳瞧着秦作庭越发绿了的俊脸,默默地装死。
陆瑾佩直接省略了出征前豪迈激昂的动员大会和祭祀溜回了宫里,当然前提是不能让那些尽职尽责的御林军给发现了。原路返回,刚爬进去就发现眼前有一双粉色的绣鞋,绣鞋上还有漂亮的桃花,这么意乱情迷花枝招展的图案非东鹊姑娘莫属。
东鹊抱着个肩垂着个眼,也没有打算拉她一把的意思,就站在那讽刺她:“娘娘,看您这身手,也用不着奴婢帮什么忙,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靠之,这么个隐秘的地方,这死丫头是怎么发现的。
陆瑾佩伸了个手,笑眯眯地道:“来,女英雄,扶哀家一把。”
东鹊特别嫌弃地搀她起来,蹲在地上给她身上拍灰,一边拍一边还数落她:“娘娘,你好歹是个太后,爬高纵低的也就算了,如今怎么还学会了钻洞。要不是今天奴婢把人支开了,您说您这个样子得多丢人呐。”
“放心,这几天就眼不见为净了,哀家要出去。”这寿昌宫谁是主子,还敢嫌弃哀家,她娘的。
“皇上一早就差人吩咐了,奴婢已经给您收拾了包袱细软,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东鹊忙活了一阵,才兴致勃勃地问道。
陆瑾佩惊诧地回头看她:“咱们?”这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呐。
东鹊笑眯眯地点头:“对啊,随着世子的大军走,都是男人。陛下怕您路上多有不便,就派了奴婢沿途伺候您。”
陆瑾佩默默地咬了咬牙,沿途伺候?沿途监视啊有木有,这人从来都没藏好心眼,到了如今这样还怀疑她和傅尧徽,一个皇上,一点都不大气。
两个人换了套男装,耐心地安抚了担心这个惧怕那个的段祥和苑鹃,许了一堆的誓言才拎了自己的小包袱兴致昂扬地出了宫。
骑在马上往城外赶,陆瑾佩这才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东鹊,我的包袱里怎么只有十几个铜板,银子呢?”
东鹊笑得牙不见眼:“皇上说了,这等小事就不要小姐操心了,全在奴婢身上呢,若是小姐需要尽管问奴婢要就是,小姐只管专心致志地办自己的事情。”
陆瑾佩:“……皇上真是这么说的?”秦作庭,你个坏心眼的玩意。
东鹊略显为难地对了对手指道:“小姐,奴婢该死,其实陛下的原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说只要小姐身上超过五十个铜板就会想一些不好的念头,比如,逛倌儿馆;小姐身上超过五百个铜板就会坐不住,就想去逛倌儿馆;小姐身上入室有些散碎银子,就直接上倌儿馆去了,所以小姐身上还是不要有银子的好。”
陆瑾佩:“……”
靠之,秦作庭你丫有没有常识,逛倌儿馆要多少钱?几个铜板鬼才想往倌儿馆去呢,老子丢不起那人。好歹你是个皇上,欺负一个姑娘,你有意思么,欺负地还这么高调张扬。上次逛一次倌儿馆到底给你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要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要翻出来抖一抖啊?
东鹊看着她明显没有方才愉悦,就不怕死地接着补刀:“奴婢也觉得皇上这事做得欠妥,小姐路上怎么能不用银子呢?所以还是和皇上申请要些银子给小姐啊。可是皇上说小姐有钱就变坏,万般为难地打开钱袋,从里面挑挑捡捡,摸了半天才递了十个铜板过来,说不能再多了。呶,全在您的包袱里呢。”
“……”陆瑾佩死气沉沉。
一国之君,小气到这种惊为天人的程度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难不成国库被打劫了么,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多拿点金银首饰之类的……不对,好像换衣服的时候,妆奁什么的都不见了……
陆瑾佩默默地转头看了一眼憋笑到内伤的东鹊:“我的首饰呢?”
“早上段雳公公把娘娘的首饰金银全搬到清华殿里去了,说是等小姐回宫了就加倍地还回来。”陛下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变态,谁特么的想要。可是这一路上到底该怎么过哟,东鹊这个臭丫头摆明了是要控制她的花销,她阴恻恻地问道:“你带了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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