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鬼蜘蛛的心,尽请期待!
14鬼蜘蛛的心(一)
鬼蜘蛛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在他七岁的时候,说到和亲生父亲的相遇,那场景显得十分可笑和讽刺。
他的母亲是一名娼妓,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一面。有的人说她生下他没多久就死去,也有人说,是她不愿看到这个孩子才狠心抛弃他而走掉了。但,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他从出生就没有爹娘的悲哀命运。
在这样一个战乱荒凉的时代,生存下去是件多么艰难的事,他早已习惯。
他只是凭借本能的去活下去,一次一次,跌倒了,站起来,又跌倒,再站起来!饿了,他就去偷,被抓住,毒打一顿之后,再去抢!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忘记怎样去与人交流,那些可以与之交流的人真的可信么?
“喂,小鬼,今天再偷不到值钱的东西,就把你丢去野外喂狗,听到了吗?”那是一个收留他的流浪汉,他每天除了在鬼蜘蛛耳边教导他要为他偷和抢,还总是对他实施暴行。
挨饿与被打早已成为家常便饭,他每天睁着青肿的眼看着比他高出许多的流浪汉,一遍又一遍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换来的依旧是怒骂与殴打,那流浪汉不管怎么虐待他都不会让他死掉,他只会留着他一口气叫他继续为他卖命。
鬼蜘蛛没想过逃跑,因为不管逃到哪里,都会遇到相同的情景,结局也一样不会改变,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他被倒卖过很多次,也许从出生便已经开始了。自有意识以来,这种情况发生的已经不能用十个手指来算清楚了吧?七岁的鬼蜘蛛躺在阴冷的草地上,向清冷的天空伸出十个小小手指,望着天空残缺的月亮发着呆。
最开始的那次也是,第一次对人产生信任与亲近,然后遭遇欺骗与背叛。
那时候,他才四岁。
“小弟弟,家中的大人不在身边么?”那个小姐姐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亲切友好。
鬼蜘蛛没有丝毫防备之心,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么跟姐姐走吧,姐姐给你买大风车。”女孩笑了笑。
鬼蜘蛛想都没想,牵着她的手就跟她走了。
然后……
他被卖给了一对夫妇,他那时还小,根本记不清之前收养过他的大人的长相。但是意识到不好的事情发生,他焦急的摇着小姐姐的胳膊哭着道:“送我回去,送我回去。”
女孩顿时哭笑不得,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打量着他:“送你回去?回哪去?怎么回去?你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呵呵,也对,你那时候那么小,连记忆都还没有,当然会不记得。不过不要紧,让我来告诉你。”
她俯下身来邪恶的笑道:“知道这是我们第几次相遇么?”
她伸出三个手指:“第三次!想不到吧?从你两岁开始我就将你偷了出来,然后卖给了一个哑巴,那个哑巴对你倒是真心,可惜他无法教你说话。在你三岁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你,你还和现在一样,什么也不知道的就跟着我走了,再然后就是这次,看来你一点不记得我了呢,这倒更方便我办事。呵呵呵呵……”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如果说最开始的遭遇是欺骗,那么之后几次的逃跑经历更教会了他什么叫做人性的丑恶!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逃跑,不再失望。他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哪怕是像行尸走肉。
今夜的风刮的格外大呢,七岁的鬼蜘蛛躺在草地拢了拢破烂的衣服。
躺在不远处的流浪汉早已陷入沉睡,不声不响的走掉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那样又能如何?看似残暴的人,说不定是更容易把握的人,只有那种表面可亲的,说不定才是内心叵测狡诈卑鄙的伪君子,这样的人,才最令人作呕。
有笃笃的马蹄声传来,鬼蜘蛛支起身坐起,马蹄声越来越接近,伴随而来的是大批的手执火把的盗贼。
会被杀掉么?他瞪大眼睛呆望着他们闯进村落,烧,杀,抢,夺,无一不精!
这一刻,他竟然动都不想动,而察觉不对的流浪汉早已不知道躲到何处。
顷刻间,整个村落到处是哭喊声,到后来,连细微的哭声都再听不到,都被杀掉了么?
他依然纹丝不动。
那个流浪汉被一个盗贼追杀,后背被砍伤,跑起来极为费力。他朝着鬼蜘蛛的方向跑去,他伸出手向他求救。
“求求你,快救救我!”他的眼神似乎在传达着这样一句话。
向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求救会有用么?这个人大概已经顾不得思考这么多了吧?
那流浪汉依然逃避不了死亡,最终倒在了他的面前。
鬼蜘蛛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有点意思”盗贼首领抓住他的衣领质问:“喂,小鬼,为什么要笑?你不害怕被杀掉么?强盗的手段可是很‘丰富’的呦!”
鬼蜘蛛捂着肚子继续笑:“因为,因为他们都死掉了啊。”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盗贼首领吃惊不已,却也因为这样的答案留下了鬼蜘蛛一条性命。
自此,鬼蜘蛛便被这伙儿盗贼收容,成为了他们其中一员。
而鬼蜘蛛这个名字,是在他与那个父亲相遇后才获得的。那个父亲,正是这个盗贼集团的首领。那个所谓的父亲,用滚烫的开水给了他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的人,那个所谓的父亲,临死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儿子的人,那个被他亲手杀掉的——父亲。
鬼蜘蛛活了二十年,前十年,他学会了生存,后十年,他学会了杀戮。
做强盗,他比一般人更加懂得冷血,残忍,狡诈。
起初只是想通过自身的情报网向盗贼集团献计,达到获取更高的个人利益为目的。
但是久而久之,这样重复的生存方式已经让他逐渐生厌。他要的应该不止是这些,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每一天,他都在认真思考这虚无又缥缈的问题。
他是盗贼中的另类,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证明他还活着,用他自己的方式生存,这是属于他的道义。遇到灾害的凡人都喜欢像神灵许愿,但,那些天上的神明真的存在么?他冷笑,觉得可笑之极,这世态炎凉的凡间和地狱有什么区别?愚蠢的人类注定不会因为信奉几个神明就能升向天堂。到头来还不都一样?这地狱般的世间,他邪恶的想,统统都下地狱吧!
他挑拨盗贼集团之间的冲突,看他们自相残杀,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亲眼目睹这世间的不公与残酷,他的存在,带着自我毁灭性的黑暗,从一开始,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无法得到救赎,也许这对于他才是最终的结局。
但是,原本就已死去的心,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复苏了呢?让他感觉到作为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情感。
是谁呢?是她么?那个天真的女孩?他想起那个巧笑嫣然的少女,想起最初他们之间的相遇。
“这位哥哥,敢问今年多大?家中可有妻儿?”
那女孩糯糯的语音回响在耳畔,他第一次对这样一个女人产生了好奇。那女孩看上去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她好像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她的眼中映射出自己吃惊的面容,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充满期待与怀疑,他的心,突然没来由的颤动一下。
周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她还逃得了么?天真!
与其被他人肆意侮辱,不如由他亲自动手了结她!
她想跑,他一把抓住她,她在他的手中挣扎,却令他的身体更加兴奋灼热。
她敢打他?她居然动手打了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了,他怒火中烧,摩拳擦掌,想着接下来要如何折磨她好呢?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抑制心中的想将她占有的冲动。
伸手反复逗弄她的身体,那女孩一脸羞愤的怒视着他,脸上的表情甚是丰富。
其他的盗贼全部色眯眯的盯着她,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潜意识不想让她落入他们之手,他该马上采取行动才好!
将她带离那伙儿人之后,那女孩趁他不注意又想开溜。他对她步步紧逼,她倒像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她以为给他钱财他就会放过她么?果然天真的紧!
他玩性大发,钳制住她,出言威吓她,调戏她,他好像很享受这样作弄她。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女孩又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他笑了。喜欢么?他不知道,但也许会有一点点吧,出于对猎物的喜欢,应当也算是喜欢的一种吧。
她的妖怪伙伴来救她,他威胁她。没想到她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用,居然下嘴咬了他!好!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尝尝违抗他的后果!
那女孩又不知哪来的力气,压倒他,再一次揍了他,下手还不轻,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上那只妖猫的背,成功的逃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