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璃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剑柄,修长的指节因为用力,已经变了形,他看着夏侯霏的背影,神色复杂而悲恸:“为什么?为什么?”
“你只要问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看到他尸体摆在你面前时,才真正的释怀因上一代之间的恩怨纠葛为你带来的灾难。澹台瑾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他早已将你当做了他的亲生哥哥,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你心中的结,他从未真正的开心过。就连今日,他在那样危险的境况之下,也未曾想过搬救兵,如果不是我赶过来,他此时此刻,说不定已经奄奄一息。不过,他不会允许自己死在你面前,今日流的血,是他还你的,过了今日,你们兄弟会成为仇人还是成为陌生人,就不是我一个女人家所能猜得透的。”
夏侯霏走了,澹台璃就这样怔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雨地里纹丝不动的,还有他那些誓死追随的隐卫,但对于两人之间的谈话,他们却聪明的选择了左耳进右耳出。
当夏侯霏的话,一遍遍的在他耳中回响,他也一遍遍的质问自己,真的愿意看到澹台瑾的尸体才肯罢手?这些所谓的恩怨纠葛真的就值得他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澹台璃彷徨了,因为在一遍遍的质问之后,他竟然找不到一个答案。难道澹台瑾早就真的知道这段日子以来针对他的所有攻击,都是来自他这里?所以这次他才敢单枪匹马的赴约?即便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也未曾想过要找帮手?如若不是他的手下发了信号,如果不是澹台衍、容岩赶了过来,他与他之间真正的较量,是不是早已经开始了?
可惜,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他低估了他们顽强的程度,他更低估了夏侯霏突如其来的爆发力,所以,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尽管他们兄弟之间从头到尾都未曾见过面,但你却不得不相信心有灵犀这种双胞胎天生赋予的能力,他感觉到了他的痛,而他一定也感觉到了他的悲,没错,就是悲,即便他目睹了这场刺杀的全程,可他的内心,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块感,相反,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席卷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
难道,这就是兔死狐悲的境界?夏侯霏说的没错,再怎么样,他们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兄弟,他的决绝怕是早已伤透了他的心吧?如若母妃知道,又是一场痛心疾首的悔过吧?
他真的错了吗?
澹台璃抬眸望着已经微微亮的天际,唇角扯出一抹悲悯而苦涩的伤感,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今日却想站在这里大声的哭一场……
——
“咚”的一声响,微微亮的天边绽放出一道莫名的红光,静娴心中一动,诧异的回眸:“太子妃,这是……?”
霏儿眯眼望去,唇边溢出一丝了然的微笑:“也许,某个人想通了也不一定,走吧,这一个信号弹,说不定能够阻止天坛寺的厮杀!”
“可是,可是您真的认为,他就这么,这么的放弃了吗?”当她听到这幕后之人竟是璃王殿下时,惊得险些瘫倒在地,这怎么可能呢?打死她都不敢相信,太子爷唯一的亲生哥哥竟然对他大开杀戒,这,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在夏侯霏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自古以来,在皇室的夺嫡大战中死去的皇子,又何止成百上千呢?今天即便不是澹台璃,也有可能是别人,毕竟澹台瑾的出现,太过突然,断的,何止是神后、皇后、嫔妃们的路?怕是更多的是那些肱骨之臣吧?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他们好不容易巩固好一切之际,半路杀出个澹台瑾,又有谁会甘心呢?澹台璃不过是个开头罢了,只要他一日还是太子,别人就还有机会,澹台灭明,的确是好算计!
夏侯霏叹了口气,如今他们能做的,怕是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如今这样的形势,早在他们来临月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只不过唯独算漏了的,怕是只有澹台璃这个人吧?唉。…
——
在夏侯霏看到信号弹之时,澹台瑾、澹台衍以及木姿等人也都瞧了个清楚,而那些正与他们拼的你死我活的人在微微怔愣之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雨幕之中,直到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大雨‘唰唰唰’拍打地面的声音时,澹台衍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单膝跪地,那柄散发着冷寒之光的剑尖上的鲜血也瞬时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澹台瑾惨白着脸往后倒退一步,靠着石栏缓缓软瘫下去,木姿五人亦是好不到哪里去,各个筋疲力竭的靠着石栏,望着遍地的尸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等夏侯霏赶过来时,天已亮,雨势渐渐减小,金鎏宗的人正在天坛寺内清理尸体,当雷霆五人以及容岩看到一头蓝发的夏侯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时,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各个见鬼似得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静娴她们对于这样的反应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刚刚她们也是消化了好久才恢复正常。
“你们主子呢?有没有事?”夏侯霏懒得跟他们解释,反正即使她不解释,也有人会去解释,索性直接开口。
容岩僵直着脖子往塔顶的方位看了一眼,夏侯霏唇角一勾,美得令人无法呼吸的蓝色身影,已如蝴蝶般翩然而上……
好久之后,雷霆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静娴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就是说了,你们也未必相信……”
澹台瑾疲倦的靠着石栏闭目养神之际,灵敏的听力让他瞬间睁开了眸,当他看到出现在自己视野当中那个从头蓝到脚的身影时,瞳孔猛然一缩,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霏,霏儿?”
夏侯霏红唇一勾,快步朝他跑了过去,用力的抱住了他,‘嗷……’的一声,夏侯霏身体猛然一颤,这才响起他那受伤的胸口,“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你胸口受伤了,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快点拆开让我看看!”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他的衣襟时,白希而冰凉的小手却被澹台瑾那双厚重的大掌用力的握住:“霏儿,你的头发,眼睛,怎么回事?”
夏侯霏及腰的蓝色长发因为太过醒目,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身上的黑衣黑裙,远远望去,蓝色的长发太过刺目引人注意,可不就是一只蓝色蝴蝶在空中飞舞?可这一刻的澹台瑾,却没有心情欣赏,他更在意的是她女人的头发为何在一。夜之间由黑变蓝?就连眼珠,也散发着不正常的蓝光,这,这究竟发生什么事?
眼看澹台瑾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对他自己的伤势却浑然未觉,夏侯霏不由一阵火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我的头发?头发染色了,没事儿,你赶紧的躺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在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口之后,下意识的就要往自己的怀中掏,木姿在这个时候却走了过来:“圣女,他只是是失血过多,您用这个就好。”言下之意就是,您手中的丹药还是留着救命的时候再用吧!
夏侯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接过木姿手中的玉瓶,打开闻了闻,没有反对。倒不是她有多小气,而是她自己也清楚,在未习得父亲所有的本领之前,这些丹药的数目当真可谓是世间独有,而木姿手中的丹药用来疗治澹台瑾的伤,也卓卓有余,她的确没有必要再去浪费。
澹台瑾在她爆吼一声后,强忍着内心的好奇,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任凭她为他包扎伤口。
“真是没良心啊,爷都在这里躺了半天了,我说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吗?要不要眼里都是你男人啊夏侯霏?”就在夏侯霏专注的为澹台瑾包扎伤口时,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夏侯霏手中的动作一僵,回眸一看,声音的主人正一脸疲倦的靠坐在石栏边上,用极其悲愤的眼神瞪着自己。
这个人,不是澹台衍,又是谁?
“你怎么也在这里?”夏侯霏说完这句话后就后悔了,要知道昨晚,她可是第一时间去找了人家,这个时候说这话,委实太过打击人。
果然,原本只是用悲愤眼神瞪着夏侯霏的澹台衍,顿时如炸了毛的跳了起来,指着夏侯霏磨牙切齿的吼道:“你,你这个女人,还能再无情一点吗?爷都在这里奋战一。夜了,你现在却来问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若不是为了你男人,爷至于弄的一身血腥躺在尸体堆上喘气儿吗?昂?”
夏侯霏水眸左右打量了一下,嘴角使劲儿的抽了抽,还真别说,这厮形容的真是形象极了!
“喂,爷跟你说话了,你傻乎乎的愣在那里干什么?你搞什么状况,头发怎么变成蓝色儿的了?爷们儿几个在这里厮杀险些把命晚点儿,你居然还有心情玩儿染色?究竟谁这么有本事儿,在如此瓢泼大雨下,能让你的头发丝毫不掉色?”说话间,澹台衍已经目不转睛的围着夏侯霏转了几圈,直看得木姿几人鄙夷的摇头。
等等,蓝色的头发?该死的,她刚刚怎么没注意到这么重要的发现?
木姿倏地回过头,用心的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夏侯霏,蓝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珠、就连指尖,也变成了蓝色的?木姿腿一软,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感袭来,木晴急忙上前扶住她:“姿,你怎样?没事儿吧?”
木姿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背,发觉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后,突然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夏侯霏:“天,圣女,这一定不是幻觉对不对?您成功了?您居然成功了?幻灵岛上百年来无人能够做到的事,居然让您给完成了?圣女,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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