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很柔软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她狠狠摔了进去,额头撞上了坚硬的石块。
她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哇哇大哭,边哭边叫阿绿的名字,叫的嗓子都哑了。血流的好多好多,她又怕又冷,渐渐地就说不出话来了。
鸡腿一直被她捂在怀里,她希望见到阿绿的时候它是热的。
是阿绿救了她,虽然他的神色很奇怪,混合着冰冷与嫌恶。但当他跳进来抱住她时,她还是高兴的只淌眼泪,从怀里哆嗦的掏出鸡腿。
阿绿的伤终于好起来了,她来找他时常常不见他的身影。
她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很顺利的跑出来,在她三天都没有看到他之后,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在洞口等他。他从洞里走出来时,眼中有明显的错愕,一言不发便往外走。
她叫着名字在后面追,他走得很快,绕过山脚便看不见人,她急了,提着裙角用力的跑。
那天她穿了件很漂亮的千色梅花娇纱裙,裙裾长长的。脚步太快,便踩住了丝绦,很狼狈的摔倒了。
她痛的龇牙咧嘴,眼泪刷刷的往外流。
哭着哭着阿绿的身影便出现了,就在前面双手环胸不耐烦的看着她。她破泣为笑,跛着脚追了上去。
他没有等她,速度却慢了下来。
阿绿一直往山上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副木制的弓箭。不过那天他们在山上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有刚开始的兴高采烈变得垂头丧气,最后干脆躺在石头上不走了。阿绿硬邦邦的留下一句,“等着。”便不见了。
当他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她欢呼一声,便抱在怀里,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好可爱,可不可以不要吃。”
阿绿冷冷的瞟她一眼。
下山的时候,她一面走一面和小兔说话,咯咯笑着去拉它的长耳朵。谁知小兔突然狠狠咬她一口,然后后腿一蹬,以迅雷之势逃走了。
她惊叫一声,红着眼睛去追。青苔光滑,藤萝遍布,她一出溜便向山涧滑下。
“啊——啊——”
她闭着眼睛惨叫,身子奇迹般的悬在半空。睁开一只眼,头下的怪石微微摇晃。这时,她脚上拉扯的力度突然减弱,她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她哇哇大叫,“阿绿,你要是敢放手,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最终是阿绿背她下的山,因为她的脚寁了。
阿绿的背很瘦,很咯得慌,她却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她当时很开心,因为阿绿不再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了。她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到和阿绿一起放风筝。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阿绿。
师父终于回来了,她只是招呼了一声便兴冲冲的往外跑。因为她怀里有半只烧兔子,她要赶着送给阿绿。
师父当时的表情很惊愕。
那天她漫山遍野的找,也没有找到阿绿。她便在洞口等,阿绿一定会回来的。
她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繁星漫天。师父来了,把她抱在怀里叹了口气,“燕脂,他若是想你,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她终究没有等到阿绿,后来师父便带她回了天山。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总会想起阿绿。他是她唯一的朋友,她有师父,有师兄,却没有一个朋友。
42缠绵
原来是你,原来你一直没有忘记!
崖顶上闪电般冲下来两个人,一人接住燕脂,一人苍鹰一般直掠而下,转折几合,已接住皇甫觉。
看着那人带着皇甫觉在之前的剑坑里借力而上,燕脂只觉身体一软,一口心血吐出,“爹爹……”人已陷入无尽黑暗。
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了很多声音。有人一直在床前晃动,低低的哭泣,耳畔萦回不去的叹息。急急的追觅,却始终找不到最想听的声音。
睁眼之时,便看到晏宴紫欣慰的脸,大掌摸过她的头发,“好孩子,醒了便好。”他似是很久没睡,双眼遍布血丝,下巴上一片胡茬。
燕脂低低□一声,往事如潮,心绪如麻。怔怔望着燕晏紫,双眼突然便湿润了,“爹爹......”
望着女儿烟雾重重的双眼,晏宴紫只是爱怜的替她捻了捻被角,沉声说道:“皇上没有事。有爹爹在,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休息。”看着女儿向来不染尘埃的双眸笼上轻愁,蕴了哀思,当父亲的心里不是不心酸的。
他很好......朦朦胧胧又闭上眼。
一点亮光在眼前越来越大,软索如灵蛇一般袭到眼前。燕脂却突然惊醒过来!
紧紧拉住晏宴紫的手,她艰难开口,“爹爹,梨落……”
晏宴紫抬手打断了她,“梨落现在刑房,她都对为父说了。你莫要伤心,她的命必定是留不住的。”
梨落,她太痴了!燕脂颓然放开手,谋逆!他不是阿绿,他是皇甫觉,是一朝天子……合上双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
圣上遇险,九死一生。
行辕早已是人心大乱,以王守仁为首的文官指着晏宴紫的鼻子泼口大骂,万恶贼子,狼子野心。晏宴紫心急救人,直接派人将他们圈禁起来。
皇甫觉还未醒,院外已跪了一十三名朝廷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武官却是全副盔甲,对他们怒目相向。
燕脂行来之时,眼睛只淡淡扫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王守仁跟前,眼睑垂下,神色冷漠,“王丞这是何意?”
王守仁端端方方长跪于地,“皇后娘娘,臣等请见皇上。”
“皇上还未醒。”
“臣便等!”
燕脂眼角一挑,眉目含煞,“皇上遇袭原因不明,西巡之事千头万绪,王丞贵为百官之首,何以怠职若此?”
王守仁长眉一挑,目露精光望她一眼,随即双手拢于袖中,复又垂眸,冷冷道:“此事皇后娘娘还是避嫌的好。”
燕脂一笑,清冷如水的眸子在他身上缓缓转了一圈,“丞相是聪明人,何必庸人自扰,误人误己。”衣袂翩翩,已入了大堂。
中书门下侍郎裴令敏望着她的背影,眼里若有所思,喃喃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好像改了性子啊,哎呦……”他忽然捂着肚子叫起来,“相爷……我要上如厕……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王守仁闭着眼睛,袍袖急剧抖动。裴令敏你个老匹夫,晏宴紫尚且不惧,竟被一个黄毛丫头两句话惊得尿遁。晏宴紫下马之日,便是你裹尸之时。
王嫣守在床前,双眼已哭得通红。
燕脂止住了她的见礼,绕到床边,淡然说道:“下去吧。”
王嫣的眼瞬时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燕脂又看她一眼,似是以为她没有听清,很自然的又说一遍,“下去,这儿不需要你。”她既然来了,旁人便都是多余的。
王嫣狠狠的瞪她一眼,满是怨毒愤恨之色,终是愤愤离去。
燕脂坐到床边,手指轻轻抚上皇甫觉的脸。这样的眉,这样的眼……她后来梦见阿绿的时候,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从没有想过,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到她身边。
掌心突然传来瘙痒的感觉,她连忙收回手。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睁开眼睛。喉咙突然涩涩的,手指使劲戳到他的额上,咬牙道:“大骗子!”
皇甫觉突然勾起唇角,双手飞快的勾住她的头,懒声说道:“若不骗一骗,怎么会知道某人原来这么坏。”
燕脂怔怔的趴在他的身上,咬了咬唇,“……你真的是阿绿?”
黑眸温柔的看着她,手指抚上鬓角,摸索住那弯小小的月牙儿,轻轻说道:“笨丫头。”
燕脂吸吸鼻子,觉得自己的眼圈又红了,嘴唇嘟起,“……骗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害得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好是别有所图,又恨恨道:“当年恨不得掐死我,走了都不说再见,怎么舍得一个人跳崖去死?”
皇甫觉一直笑,猛地仰头上去堵住了她的嘴。蛮横的闯进她的口腔,霸道的吸走所有的空气,直到她气喘吁吁,双眼欲醉,他才放开了她。双眸蕴藉如梦,“笨丫头,再见到你,真好!”
燕脂泪眼朦胧,唇角却是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他们都还活着。
皇甫觉轻柔吻上她的眼角,“爱哭鬼......”手摸索上她的手臂,“......有没有受伤?”
燕脂摇摇头,只是胳膊脱臼,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
只这一番动作,皇甫觉额头已有了细密的汗珠,隐隐气力不支,却仍在她身上痴缠。
燕脂瞪他一眼,让他侧身躺下。自己手脚俱是无力,趴在他身上半晌。想了想自己偷偷一笑,抿了鬓发去与他端饭。
膳食一直备着,她挑了百合红枣粥和着两样清淡的小菜。
皇甫觉却是不起,只拿眼望着她笑。
她只得搬了把梅花杌凳,坐在床头,一勺一勺的喂。
皇甫觉咽了一口粥,突然笑起来,凤眼睨着她,“燕脂,你若一直这么看着我,我只怕我会越来越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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