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面露不耐之色,求救的目光瞄向皇帝身旁看不出表情的国师,刚要开口,便看到燕回冷笑着冲她伸出手,试图捂住她的嘴。
然,就在燕回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轻狂的脸颊之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化作一道劲风,掌风一击,轻狂便直直的飞离了燕回张开的怀抱,下一刻,轻狂的整个身子,便被佛尘拴住,然后在稳稳的落在距离燕回三丈之远的地方。
“国师,你这是何意?”燕回看向国师的眼神,极冷。
皇帝也被国师突然的出手,惊得瞪大了眼,眸子飞快的划过一道暗芒。
培安看到这一幕,惊得都快要彻底傻了,国师一介出家之人,为何会对年轻狂做出那般的举动?难道国师不知道男女有别,不知道避嫌吗?难道没有看到燕世子,那都快要把人给冻僵了冰寒眼神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培安觉得,此刻的国师和燕世子同那年轻狂,现在这场面,好似两个男人在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反应呢!
一想到这个极其荒唐的想法,培安赶紧摇了摇脑袋,把脑袋里这个极其不靠谱的念头给抛开。
一个是权倾天下,皇帝最最宠爱信任且战功赫赫的燕世子。
一个是一语定乾坤,所有百姓为之敬仰,皇帝为之忌惮且又不可缺少的堂堂国师。
名正言顺的丈夫,对上出家之人的国师,再看看夹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小丫头,培安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寒,不敢再做深想了。
国师巧劲一使,轻狂腰上的佛尘,便自动松开,面对燕回眸子里的滔天怒意,国师却笑得依旧高深而祥和,好似刚才那大庭广众之下,夺人妻子的事情,并非出自他手一般。
“燕世子还请息怒,年轻狂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她年纪尚小,心性未定,脾气本就暴躁易怒容易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为燕世子冲喜后,燕世子战场上的煞气尽数转移到年轻狂的身上,被煞气所影响,走火入魔,本就不可避免,即便是神,也不可能做到轻易改变一个人心性的地步,所以,方才皇上和燕世子所言,恐怕要让两位失望而归了,年轻狂至少还需要半年时间,放能彻底洗去身上的所有煞气。”国师佛尘一扬,淡笑但眸光严肃解释着。
皇帝垂下眼帘,隐藏起了眼眸里的所有情绪。
燕回对于国师这一番听似有理,但是,对于他这个浴血奋战,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战神’来说,他从来就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他不信命,更加不信鬼神之说。
心里的直觉告诉他,国师对他的妻子,必定图谋已久。
“无碍,她是本世子的妻子,且又是为我挡煞所致,就算她真的被煞气缠身,我亦不怕,说句难听的,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对于本世子而言,本世子从未相信半分,所以,今日本世子誓必一定要带回世子妃归家的。”燕回望着国师,勾唇讥讽冷笑坚定放话道。
皇帝见燕回居然当着国师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虽然倍感解气,如同说出了他的心声,可是,他们不信,但无奈架不住全天下的人都信奉国师啊!
所以,皇帝心里舒爽的同时,却基于立场,不得不开口训斥,“燕世子,切莫胡言乱语,国师岂能是我等俗人可以轻易诋毁的。”
国师挑了挑眉,那张依旧仙风道骨的容颜上,丝毫都没有因为燕回的这一番极其冒犯的话语,而有半点不悦,神态祥和的淡淡道。
“古人云:无知而无畏,燕世子,世上的很多事情,不是你不信,它便不存在的……你一边受下被冲喜改命后的种种好处,此刻却又在此处诋毁怀疑于本国师,你这是何道理?”国师此话,把满脸寒霜的燕回,顿时就激得脸色铁青。
还不等燕回开口,国师扫了一眼燕回,继续缓缓诉说道。
“若你坚决不信,就应该阻止你们的家人当初寻上本国师,苦苦哀求替你占卜算卦,为你寻人逆天改命,若你不信,就应当坚决不迎娶还未及笄的年轻狂替你冲喜,若你不信,当初在年轻狂被你的家人做出决定送往相国寺来接手洗礼清除煞气之时,出来制止,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燕回顿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目光落在依旧回避着他视线的轻狂身上,心一阵阵的刺痛。
国师忽的冷笑一声,表情一转,释放出含有的霸道凌厉之气,望向燕回以及皇上的位置,无比嘲讽,就算是菩萨也有金刚之怒。
“对于年轻狂,你可以不在乎她的生死,可本国师却不能,既然她因本国师而卷入了替你续命的事件中,本国师便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更何况,在本国师这一某三分地的相国寺,还轮不到旁人插手进来做决定……。”
轻狂楞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国师居然会如此当着皇帝和燕回的面,狠狠的打了皇帝和燕回方才擅着主张的脸。
燕回此刻脸色白了青,青了紫,紫了黑,这样来回转换了不知道多少次。
说实话,对于国师方才这一番质问,轻狂心里真是解气极了,虽然明知道在她被冲喜的这一起事件中,眼前这个看似正义凛然的变态国师,实则暗中肯定也掺和进去,亦或者是一手主导这一切的背后之人,可不管怎么说,后面国师对于燕回的质问,句句问中了她的心房。
对于她和燕回之间的关系。
一起同生共死过,一起相互达成共识过,朝夕相处了整整三个月,虽然没有擦出男女之间激情的火花,但是,总归是一起死里逃生,彼此依靠过,信任过,就如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般。
可最后,她在被送入相国寺的那一次,她不知迎接她的,是生?还是死?
那一刻,她多么的希望,他能开口留下她,阻止她被送走,哪怕他同皇帝抗争,同燕王爷抗争最后都没能成功,至少,在她的心里,他曾经为她争取过,为她付出过,她的心,会感到安慰的……。
也许,他有着他自己的打算和安排。
也许,今日他亲自前来接她回去,便是他暗中筹谋了许久才争取来的,可是,现在听到他来接她的话,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激动,没有了任何的期待和生出一丝波澜。
唯一的,便是只想彻底逃离那个令她极其不安的牢笼。
面对几乎明目张胆狠狠打了皇帝一耳光的国师,皇帝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面上丝毫都没有异色。
燕世子心猛的一缩,看向轻狂那不再为他发出耀眼眸光的平淡眼眸,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
“轻狂,给我个机会,我们谈谈好吗?”燕世子那冷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的乞求和嘶哑。
轻狂一怔,犹豫了起来。
国师看到轻狂这表情,淡淡的扫了轻狂和燕回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至于他心底究竟如何想,无人可知。
若是今天不把话同燕回摊开了说,今后肯定还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思索了片刻后,轻狂便把目光移向身旁的国师身边。
“燕世子稍等片刻……。国师,能借一步说话吗?”
国师淡淡的瞅了轻狂一眼,颔首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旁的偏院避开众人的视线后,轻狂便把手伸向国师的面前,“拿来。”
“什么?”国师一脸的迷糊,不解反问道。
“燕回写给我的放妻书。”轻狂不爽的蹙眉直言道。
没有了放妻书,她如何能让燕回死心。
“本国师帮你保管着,保管比放在你自己身上还有安全……”国师愣了一下,随即唇都未动,用密音直接传入轻狂的脑海道。
轻狂见国师就是不肯拿出来,恼了。
随即转瞬一想,便觉得国师这话说得其实也挺对的,她的武功不如燕回,若是燕回等会看到了,强行抢去销毁了去,她可真是就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虽然燕回在写放妻书之时,神智有些迷糊,但是,醒来后,还瞧瞧搜过她的身,却没有被找到,这说明燕回其实意识里,还是隐约记得这件事情的,相信等会她主动提起后,燕回定然能够想起的,就算想起了不认,到时候,再让国师出马也不迟。
“那好,你就帮我好生保管着吧!这可是关乎我后半辈子的自由的……。”轻狂郑重其事的叮嘱了国师一番后,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刚走了一步,忽然,便又转身看向国师,“我能把他带到今早我走火入魔之地的地方让他看看吗?”
“行,本国师再为你破例一次,记住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国师爽快的同意,但却丝毫都不肯吃亏的冲轻狂道。
轻狂没好气的冲国师狠狠的翻了两个白眼,这才转身朝着燕回走去。
方才轻狂和国师的谈话,宁心静气的燕回,却始终没有听到轻狂索要的关键性东西,心里隐隐再度升起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瞧着他越走越近的轻狂,燕回的额头,大冷的天,不仅渗出了密集的豆大汗滴。
“皇上,请容民女同燕世子私下说上几句行吗?”轻狂即便是心里再不情愿,可无奈她如今没什么本事,对上这执掌天下,轻易就能决定她生死的皇帝,这些面子上的礼节,她还是尽量的循规蹈矩乖乖遵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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