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铮打断:“你就别总指望什么朝庭了!最大的内奸就在那里站着呢!”
季文昭以指轻敲桌面:“现在的情形,就是纠集起我恩师门下,也无法与太子抗衡。”
张允铮啧声:“这时跑到朝堂上吵架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让人筹集些粮食,给边关送去。”
季文昭思索着:“我们所能做的,可远不止这些……”
张允铮说:“不管你要如何说辞,不能泄露我们的身份!”
季文昭点头说:“她救了我的命,我岂会恩将仇报?定会严守秘密的。我与你们一起去边关,就是为了看看我能干些什么。”
四皇子又星星眼地说:“季国手有精忠报国之心……”
季文昭摇手:“别说什么国手了,那只是棋盘上的厮杀。真的到战场上,才能看出谁是高手,谁能掌握主动。蒋公子是我知己,就叫我修明吧。”
四皇子知道季文昭字修明,互称字号是一种尊敬,这时应该把自己的字告诉对方,可四皇子还没有取字,忙说:“在下尚未弱冠,还是称我蒋公子就是了。”
张允铮见这两个人套上近乎了,知道四皇子不想露出身份,自然不会说破。
三个人又喝了一会儿,张允铮和四皇子都才十八..九岁,远没有季文昭的酒量,渐有困意。季文昭带着他们去客房,让人照顾他们沐浴休息了,自己还精神旺盛地去找严敬,密谈了一夜。
次日沈汶酣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冲破了苏婉娘阻拦的严氏摇醒:“喂喂,小醉鬼!醒醒了!”
沈汶睁开沉重的眼皮,满嘴苦味,喃喃地问:“几时了?”
苏婉娘递过来热手巾,笑着说:“快午了,小姐真喝醉了。”
沈汶呻吟了一声,挣扎起身,接了毛巾擦脸。她昨天借着酒遮着脸,大大地说了一通话,算是逢场作戏,可却不能让苏婉娘严氏她们知道,不然她们会觉得自己太阴险。
那时被季文昭留下来,沈汶看到了一个机会,匆忙之间,只能见机行事,又因酒醉,豪赌了一把。
根据前世的经验,她知道季文昭是个极自信的天才,善于谋略,有经纬天下之能,为太子打下了一片天地……可是他有底线:他是个民族主义者,对汉文化和国土有着偏执的热爱。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想借北戎之手来推太子上位,见太子也有此意,他能当场决裂,毫无妥协。沈汶知道,只要点出南朝有亡于北戎之险,就能让季文昭动心相助,他现在无权无势,但他身后,是严敬。
严敬虽然退隐,可曾为官二十年,基础雄厚,是吕太傅一个极有威胁的对手。去说服严敬,只有季文昭,她的那位二嫂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严氏过来说:“你胡说八道了一通,弄得我季师兄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边关了,昨天晚上还去找我祖父,早上才回来。”
沈汶目的达到,心里一松,点了下头,接着抱着头大喊:“我头疼!”
严氏笑:“活该!那酒能随便喝吗?你事先也没吃多少东西,不醉才怪!”
苏婉娘问:“那你当年怎么没醉?”
严氏得意地回答:“有些人天生有酒量,你不服不行。”
沈汶抱着头说:“我恨你!”
严氏咯咯笑:“当然啦,也与我们当时吃了婚宴,满肚子油腻有关系。”
两个人扶着哼哼唧唧的沈汶下了床,洗漱后,还给沈汶脑袋上扎了个头巾,苏婉娘这才问道:“小姐,你昨天说了一大堆话,你怎么知道那些的?”
严氏小声说:“是阎王殿里看的吗?”
沈汶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季文昭是她给三皇子准备的人,日后的重臣良相,昨天算是给季文昭提个醒,不让他出山,但这些不能明说,就点头道:“是,在阎王殿里,看到了未来千年发生的事……”
“真的?!”严氏和苏婉娘异口同声地说,沈汶抱脑袋:“头痛啊!”她身体循环太好,酒精利用过于充分,容易醉,醒了还头痛。
苏婉娘笑:“那你以后可给我多说说。”
沈汶问:“你不害怕?”
苏婉娘摇头:“这样才说得过去,不然你只做了梦,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道理?”
严氏也给沈汶打气:“多知多懂是好事,我听你说的都挺有理的……”
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沈汶去吃午饭,她们一出院子,就发现周围仆人们都十分忙碌。
有个丫鬟过来说:“请几位这边来。”她们走入一间客厅,季严氏眼睛有些红肿,从椅子上站起来,迎过来说:“午饭给你们准备下了,快来用吧。”
严氏拉她的手:“要不,我们劝师哥别走了。”
季严氏摇头,一边领她们入座,一边说:“相公今早和我说了说,就又出门了。我怀着孕,不能大喜大悲,要平心静气,现在并不特别难受。”
严氏难受地说:“堂姐,对不起。”
季严氏让人上了茶,对严氏笑了笑,低声说:“你还记得那年,你说要去京城接季师兄?咱们家没有别人出外走动,只有三叔他们,结果,你就说服他们带了我们两个一起去了京城。”
严氏不好意思地点头:“害你挨骂了。”
季严氏摇头:“不,那是我平生最快乐的时候,尤其,我们是和相公一起回来的。以前,我特别怕他走,可那次后,我就不怕了。我想日后他去哪里都没有关系,我都可以去找他,和他在一起……”
桌边几个女子同时说:“不行!”
沈汶说:“边关有战事怎么办?!”
严氏说:“你这么娇滴滴的,怎么能去那个地方?”
苏婉娘说:“你是母亲了,得照顾你的孩子呀。”……
季严氏微笑地点头说:“好好,你们说的对。”让人上了饭菜,开始为她们布菜劝饭。
三个人吃了饭,季严氏对苏婉娘说:“我已经让人带着你弟弟去学院了,别担心,我的几个叔伯兄弟都在那里,我传了话,小雅会得到他们照顾的。”
苏婉娘忙说:“多谢夫人了。”
季严氏微微一笑:“苏娘子不必客气。有什么要我办的事,尽管告诉我。”
苏婉娘又再次道谢,有人过来说那边的张公子和蒋公子来请几位过去相谈,季严氏与她们告辞。
想到要见到昨天看见了自己醉态的男子们,沈汶有些讪讪的。严氏却没注意到沈汶的讪讪,在路上小声对沈汶说:“我真担心我堂姐,她就那种表面听话老实,可骨子里疯癫的人,不然我们也不会一直处得好。若是季师兄去看看就回来还好,可季师兄那个性子,我觉得他可能想多管闲事。万一他不回来了,我堂姐有了孩子,却敢把什么都扔了,去边关怎么办?”
沈汶看严氏,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你就是这样的人,还抱怨她?”
严氏不满道:“我至少表里如一!让人看得清楚,不像她,那么隐蔽,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疯……额,如果你昨天因为没有酒量而丢了脸,把火发在我身上可是没有用的,又不是我给你斟的酒,我当时还告诉你你醉了,是你不听话的……”
沈汶再次捂脸:“我不想你再提这件事了!”
苏婉娘叹气:“现在后悔也晚了,小姐,好在季公子信了你说的那些话。”
严氏小声说:“对,北戎进犯那些话是该说的!只是你不该说皇位就是个大粪坑,皇帝是臭大粪……”
苏婉娘忙说:“也没有那么难听啦。”
严氏说:“反正是那个意思吧。你还说了一大堆够被拉出去砍脑袋的话,不止一次!能砍上几次了……”
沈汶又抱脑袋:“我头痛……”
走到了一个客厅,她们进了门,里面坐着四皇子和张允铮。大家在路上走了许多天,都很熟悉了,也不多礼,进门都坐了。
沈汶小心地看张允铮。昨天张允铮在席上大骂她,如果他再知道她多少是故意的,大概会更骂她了。她原来准备听张允铮接着叫她“笨猪”什么的,或者责备她卖得那么彻底,可是张允铮只皱着眉头看她,那眼神里并没有多少气愤。沈汶很庆幸,还对张允铮干笑了一下,张允铮挪开了眼。
此时张允铮再次想起了昨天见到的那个场景,不知怎么了,一想到沈汶有一天会离开,他就无法再对她恶声恶语。他总揣测着:沈汶怎么会走呢?她轻功过人,打不过跑就是了,该没什么人能伤害到她了。难道是天命所限?她作为鬼魂回来报了仇,就得走了吗?……张允铮觉得嗓子疼。
四皇子说道:“季公子留话说他要一天的准备,明日早上走,我们今日还宿在这里。”
严氏皱眉:“又耽误了一天!”
沈汶说:“我们来得及,若是这样,该给城外段郎中他们捎个信儿。”
严氏自告奋勇:“我去我去。”
沈汶看严氏:“你难道不该去看看你的父母了?”
严氏叹息:“我若是回去,我娘就要哭上一天,我要是再说走,她又得哭一天。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下午回去,她只需哭半天就得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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