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一个开始是只是为了报复张大公子和三皇子他们一起逃命的念头,到现在已经膨胀成了他给自己奠定基础、拓展影响的重要策略。
太子把幕僚们又招了回来,一脸阴沉地说:“找人捋出一份李氏在京城生意的名单来。”
一个幕僚小心地问:“殿下……是不是……还想……”
太子慢慢地点头:“本宫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御书房里,皇帝正为各地没有缓解的旱情心烦,听人来讲了长乐侯府的事,对孙公公冷笑道:“这是太子还想把四公主塞给平远侯,结果平远侯的长子不愿意,被逼得跳了湖,可长乐侯的幼子倒是愿意娶四公主。”
孙公公小心地问:“陛下觉得……”
皇帝哼了一声:“他总觉得自己比谁都聪明,老在那里打小算盘!朕都告诉他不要去碰平远侯,他还敢背着朕耍花招!别理他,等长乐侯来求婚,朕让他自己拿主意,他推了这家,朕倒要看看他到哪里去找下家。”
孙公公又低声说:“平远侯递了帖子,想进宫呢。”
皇帝一笑:“他想借着这事儿要了五公主,就躲开四公主了,也想得挺美。朕就是不把四公主给他儿子,也不能按照他的意思走,把五公主给他。放出话去,五公主还没及笄。不见!”
平远侯等了半天,得了宫里的信儿,只好回府了,马上就去见张允铭。
张允铭躺在床上,在李氏的监督下,正皱着眉把一碗姜汤喝下去。张允铮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坐在一边,胡乱地翻看张允铭摆在案子上的书。
见平远侯进来,张允铭马上放下碗,要起身,李氏一把按住他说:“别起来,你爹又不是那么严厉,不用总行礼,快,把这碗姜汤喝了。”
张允铭苦着脸说:“娘,这都第五碗了,我快流鼻血了。”
李氏摸了摸张允铭的前额,自语道:“我怎么总觉的你有点发烧呢?”
坐在一边的张允铮冷淡地说:“就是被姜汤烧的!”
平远侯坐下,皱眉看张允铮:“你见礼了吗?”
张允铮鼓着嘴:“爹。”也不站起来。
平远侯摇头:“逆子啊!”
张允铮咧嘴笑了,白牙耀眼,神情活泼,平远侯一愣,自嘲地笑笑,不再追究张允铮了,他看向张允铭说:“皇上不见我,让人传信说五公主还未及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张允铭有些沮丧:“他不想让我娶五公主。”
平远侯点头,张允铭一横心,说道:“反正我对她说,她救了我,我……”他当着父母,没好意思说完。
李氏叹气:“难怪你总推三推四的,原来……”
张允铮无所谓地说:“那你就等等呗。”
张允铭倒头说:“我想睡会儿。”
李氏忙说:“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觉。”
平远侯也站起来,对张允铭轻描淡写地说:“你弟弟说的对,等等也无妨。我当初娶你娘的时候,比你可大多了!”
李氏起身挽了平远侯的手臂,笑眯眯地说:“就是,你爹那时,是个男子汉,可了不得。”
张允铭气得用被子蒙住了自己,平远侯和李氏不受影响,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很亲密地一起走了。
听他们走了,张允铭把被子拿开,对在旁边的也准备走的张允铮说:“我每次倒霉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那里自顾自的互相欣赏,他们有这么对待过你吗?”
张允铮摇头:“我要是不高兴的话,就使劲闹,娘就总来安慰我,爹也会对我说好话。”
张允铭愤怒:“真太不公平了!我这么个大好人,竟然是白当了!”
张允铮撇嘴:“你有什么白当的?你够赚的了!要不咱们两个换换?”
张允铭马上说:“不换!我多好,我可不当你,一点品级也没有……”
张允铮扑上来:“别以为你装病,我就不敢打你了!”
两个人乒乒乓乓地在床上打了起来,然后又到了地上。幸好张允铭以前经常在屋里和张允铮打架,屋中陈设两个人都熟悉了,没砸几样东西。
在家中和张允铮闹别扭打架的张大公子,马上就被平远侯对外宣称是“落水受寒,重病不起”,从此后一连在府里养了两个多月没有出门,这是后话。
三皇子次日就到观弈阁打听,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虽然原来不相信张允铭会病,可想到张大公子被水泡了半天,病了也是正常。
三皇子本来不想告诉五公主,可见了面,他一支吾,五公主就生了疑心,再多问了两句,三皇子就说人传张大公子真的病了。五公主听了心里难受,想起自己抓住的张允铭的冰凉的手,担心张允铭病得不轻,三皇子走后就独坐在屋中愁眉不展。思前想后半天,她提笔画了小小的一幅莲花图,几朵莲花规矩而完美,荷叶浑圆,一看就毫无艺术的想象力。不仅如此,她竟然还在纸的一角上画了一轮明月,同样是中规中矩的圆形。也不提跋,只写了“午”字,让人给平远侯府的张六小姐张允锦送去了。?
☆、拒婚
? 张允锦回来越想越觉得那天长兄落水是有预谋的,而且预谋的就是自己的闺蜜五公主。她倒是很高兴五公主能成为自己的长嫂,这样的话,两个人见面也就方便了,能随便聊天。她专心等着定亲的消息,可等来等去,这事竟然没影儿了。本来未出阁的少女不能与长辈谈论这些,可她还是转弯抹角地从母亲那里去打听,好像是皇上没见去求亲的父亲,宫里有话说,五公主还没及笄,这事无从谈起。
张允锦很失望,正想着怎么写点东西不动声色地安慰下自己的朋友,有人说五公主给她送东西来了。
宫内外的传递很严格,进出的都有专人检查,两个人平时下邀请的帖子上只有很简单的应答。可这次,传来的却是一叠东西。张允锦接了打开,发现是一张画。若是“午”算是五公主也就罢了,但荷花怎么能在月下开?她直觉这画与自己兄长有关,就去见张允铭。
小姐前来,沿路丫鬟婆子开道,小厮们都躲开了,可张允锦一进张允铭的会客厅,却发现那个总与兄长在一起的远房“堂兄”大模大样地站在桌子边,一脚还踏在椅子上!张允锦忙转身要走,张允铭出声道:“妹妹不必回避,这位……弟弟,不是外人,你可呼他一声哥哥。”
张允锦只好停步,小心地行了个礼,可“哥哥”实在开不了口,听着太肉麻。张允铮见她要走时,就一脸不高兴,看她听见张允铭的话才行礼,就更不耐了,回了下礼,在椅子上坐下,将双脚一伸,放在了桌子上!一副无赖的姿态。
张允锦从小守规矩,兄长张允铭也是礼仪周全,哪里见过这种流氓样子?她惊讶地看张允铭,张允铭只好笑着说:“我们……又打架了……他正在生气。你有什么事?”
张允锦眼睛瞟着张允铮,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把手里的画递给了张允铭。
张允铭看了,唇角翘起,刚要把画还给张允锦,旁边过来一只手要夺画,张允铭一闪,再夺,再闪,最后张允铭大声说:“我可要告诉爹娘有关……”
张允铮切了声,缩回了手。张允锦皱着眉,接过了画,扭脸回避开张允铮,低声问张允铭:“这是什么意思?”
张允铭还没开口,张允铮大声说:“花好月圆呗!”
张允锦气得瞪了张允铮一眼,又看张允铭,张允铭笑着点了下头,小声说:“你给她回信,别提我,说你自己很好,画个柳条之类的……”
张允铮又大声说:“折柳为誓兮,与君相约……”
张允铭回头对张允铮饱含威胁地说:“你再敢胡说……”
张允铮摇头晃脑:“传书无门兮,借助小妹……”
张允铭对张允锦说:“你回去吧,我们要接着打架!”
张允锦有些紧张地看了张允铮一眼,小声问张允铭:“哥哥,要不要我去告诉……”父亲?
张允铭摇头,叹息道:“有时,我们就得认命……这个人,我当他是弟弟了,没办法啊。”
张允铮扭脸,对着张允锦做了个凶恶的表情,说道:“我就是你二哥了!你要怎么着?!快叫一声来听听!”
张允锦眼泪涌起,咬着嘴唇,最后结巴着说:“我……我要去……告诉娘!”急步走了。
张允铮撇嘴:“什么‘有规矩’?看看,也不好好告辞!还不如那个小……”
张允铭看张允铮:“你真没品,欺负小妹!”
张允铮翻眼:“她小的时候我没欺负到,现在要弥补一下!”
张允铭卷袖子:“你这无礼之人,再打过!”
张允铮哼一声:“你才被关了几天就这么烦躁了,关你个十几年,你比我好不了哪儿去!打就打!走,我们去外面!”
不说这哥儿两个去了院子里动手动脚,张允锦气乎乎地去找李氏:“母亲!那个远房的堂哥,对我无礼!”
李氏放下账本,问道:“他说了什么?”
张允锦说:“他让我叫他二哥,大哥竟然没有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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